那些東西一點一點冒出來,伴隨煙霧越來越多,那些白色的影子就越來越多。
一直等到最後,那些白色煙霧終於不再冒出,但在我們麵前,聚集的影子加起來已經不下二三十個,甚至這隻是我們看到的這些,還有更多的,我們並看不到。
“這……”李耀宗一下就說不出話來,老邱也是站在邊上,但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話,整個目光凝視著這一片。
雖說老邱對於這些靈異事件還真是初遇,但一點兒也不驚慌,倒是我悄悄走到謝霖靈跟戚心雨身邊,然後輕聲問她們:“這麼多,你們兩個加起來用辦法搞定嗎?”
戚心雨當即搖頭,王子還不死心,又在邊上問:“冷先生的肚子是雜貨鋪,把他也算半個陰陽先生,這樣行了吧?”
豈料,謝霖靈直接說:“顯現出來的,隻是它們當中的一部分而已,還有更多的沒有顯現出來,沒有辦法衝出去。”
“那咱們怎麼辦?”王子一下就愣了。
我登時一拍他後腦勺:“不能硬拚,你就不會智取啊?你忘了咱們在那個山穀當中的時候,不是被那麼多的血蛇圍困嘛,但最後還不是出來了。”
“也是,這些魂魄能跟咱們講道理嗎?”王子說著話,戚心雨當即先取出兩張黃裱紙一燒。
這黃裱紙一張,就相當於陰司的一塊金磚,現在沒有了冥紙錢,我們隻能先這樣幹。
但戚心雨把黃裱紙點燃之後,這黃裱紙立刻燃燒殆盡,即便這空間當中密封,且陰風大盛的情況下,這些黃裱紙被燒掉之後,卻是紋絲不動,整齊劃一的躺在地麵上。
“大爺的,這是什麼情況?”王子頓時問。
就這個我比他都明白,陰風這麼大,燒掉的黃裱紙卻紋絲不動,這代表燒下去的金磚,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接受,它們對這些根本沒興趣。
“這下麻煩了。”就聽戚心雨說道,她一下麵色很嚴肅,我當即問她:“要不要再給你準備一碗尿。”
戚心雨一聽到我的話,當即白了我一眼,臉一紅:“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那些血蛇是怨氣化成,所以要跟它們交流要先通靈,這些麵前這些本來就是亡魂,不用那麼麻煩。”
“那咱們還是談判?”我隨後問。
“隻怕,它們不會跟咱們談啊。”譚天尊說道。
“也不一定,說不定咱們有一個機會。”強叔想了想,忽然如是說道。
我心說強叔怎麼這麼堅持,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還很是確定一樣。
還有機會?
李耀宗在邊上當即就問強叔:“戚爺,咱們還有什麼機會?”
就聽強叔說道:“你們忘了,既然但凡死在陵墓當中的人,亡魂都會被強行控製,那咱們是否可以用幫它們脫困的辦法,換取咱們的出路?”
“這的確是個辦法啊!”王子登時說道。
然而,謝霖靈跟戚心雨竟然同時搖頭,一齊阻止了:“它們現在被束縛在當中,而且是被當做人牲祭祀,甚至還是被活生生斬首的,這樣的怨氣再經過六百多年的壓抑,已經著實達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這樣如果承諾放出來,這麼多的冤魂,後麵隻怕會出差錯。”
“出什麼樣的差錯?”我跟王子還不明白,就一問,戚心雨頓時說:“聽說過冤魂殺人嗎?鬼魂瘋狂到了極致,被戾氣迷住了心,會見人就殺,就連自己親人都無法幸免,到時候,我們就是首當其中的那一撥。”
戚心雨這麼一說,我是越來越害怕,照她這樣說,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我們還能怎麼辦?
我心想,如果真的能用這個辦法出去,先得到一條生路也未嚐不是辦法,更何況現在如果都出不去,直接困死在這裏,那還不如先出去再說。
可謝霖靈這時候也說道:“你們知道嬰靈的恐怖嗎?嬰靈可比這些冤魂更恐怖,這裏麵大多數都是嬰靈,越小的嬰靈實力越是恐怖,加上六百年戾氣的積累,嬰靈可是更加沒有靈性的。”
謝霖靈說的這個,的確是有這個說法的,然而王子卻還是擺手:“可是除此之外,咱們沒有任何辦法啊。”
他說罷了話,就站起來,對我們先說道:“不如咱們這樣吧,我先站出去,跟這些冤魂對話,看看能否商量一下。”
王子說罷就站出來,仗著膽子往前方白影密集的地方走了幾步,他頓時張口,但就是剛打了聲招呼,平和的笑了一下,這些白影立刻集體發出恐怖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聲。
當即,兩道幼小的白影一下左右竄上來,王子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他整個脖子便被那兩道微小的白影抓住,隨後拘到了半空中。
此時的王子雙腳離地,整個人快速掙紮著,臉一下就紅了。
謝霖靈之前的手段我們也見過了,能把那些黑影全部打跑,這時候一見到王子有危險,立馬就衝了上去。
可就在這時候,那卡住王子脖子的一個嬰靈忽然怪叫一聲,噴出一道白氣,謝霖靈慌忙躲避,竟然被生生擊退了回來。
索性戚心雨從兜裏取出兩張五行旗,一把擲出去,那對麵的兩個嬰靈張口吐氣,吐出的白色氣體竟然與謝霖靈的五行旗撞在一起,砰一聲劇烈爆炸開。
這還不算,兩個嬰靈似乎一同發出了嘲笑般的聲音,好像在嘲笑戚心雨無能一樣。
但就在這功夫,戚心雨一下撲上去,手中一張雞血網撒過去,這兩個嬰靈看到這一幕,才趕忙後退,王子被這雞血網罩住個正著,嬰靈一下退開也沒辦法下手,王子就趁著這個空檔一下跑回來,一下倒在地上拚命喘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就跟躺在地上喘不上氣快要死的人一樣。
眼見王子總算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我們總算心中放下了擔子。
然而,這時候卻是絲毫沒有機會給我們放鬆,反倒正因為救了王子,嚇走了嬰靈,我們一下心頭一緊。
因為嬰靈的離開,那邊所有的冤魂竟然對我們起了敵意,一下就把我們團團圍住,看那些白影攢動,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衝上來。
慌亂間,戚心雨趕忙從兜裏取出一尊神像,那竟然是純金打造,用來開過光的神像。
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那造像似乎是真武大帝的造像。
真武大帝實際上職位還在酆都大帝之上,酆都大帝統領冥界陰域,而這真武大帝管轄酆都大帝。
戚心雨取出的神像是純金打造,上方裹著一塊紅布,而且真武大帝塑像的雙眼位置,竟然點了朱砂,是被開過光的神像。
當這尊神像被掏出來的時候,謝霖靈當即慘叫一聲,我趕忙將她也收入香囊當中,現在她是完全幫不上忙了。
而這些冤魂,也在這時候不敢衝上來,保持著原樣,在原地將我們圍困住。
強叔頓時問戚心雨:“心雨,憑借這神像咱們能出去嗎?”
但戚心雨卻搖頭:“這尊神像雖然開過光,但麵對這麼多的冤魂根本起不到威懾作用,最多隻能堅持三炷香的時間,至於三炷香之後,就沒辦法了。”
三炷香!
一炷香的燃燒時間是八分鍾左右,三分鍾,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僅剩下二十四分鍾時間,如果在這最多二十四分鍾的時間當中我們還沒有作為的話,那最後將麵對的最終結局就是,真武大帝的神像都鎮不住這些東西,我們會被這些冤魂全部一股腦兒的衝上來,直接來個百鬼噬體。
而這種下場,簡直就是死無全屍!
說真的,我還不想死,畢竟我還是處男,就這麼死了怎麼辦?
而此時此刻,就連戚心雨也不斷想起辦法來,她飛快地想著辦法,最後問冷先生:“冷叔叔,你那邊有什麼我能用的東西嗎?”
“你要用什麼?”冷先生迅速回問。
“隻能降神了,隻是我怕我的道行不夠,之前也沒有試過,一旦做不好降神失敗的人可能會因為魂魄離體不能回歸,變成活死人。”
聽到這個消息,我看戚心雨的目光一轉過來,就在我跟王子兩人身上瞅了瞅,我就感覺到不妙。
王子更是跳出來:“我不是童子啊,這種事情唐焱比我適合。”
王子剛說完話,我就照她屁股上恨恨地踹了一腳,但同時我也知道,這個責任多半是落到我身上了,因為除了我是處男以外,在場的男士們都已經不是了。
“唐焱哥哥。”戚心雨一下轉過來看向我,我當即點頭:“我懂,我來!”
隨後我對戚心雨一笑:“上次就合作過了,你的手段我是相信的。”
戚心雨聽到我的話,隨後掙紮了一下,緊咬牙關堅定地說:“嗯,我一定讓你平安無事的再回來。”
我點點頭,裝出一副輕鬆無比的模樣。
但看到戚心雨緊咬牙關的模樣,我就知道這丫頭實際上很緊張,心裏是沒底的。
可責任落在了我身上,就必須有擔當,說實話哪有不緊張的?
我現在更是緊張到了極點,但是我還不能表現出來,不然的話戚心雨會更加緊張,一旦我影響到了她,大家全都一起緊張的話,我們就是找死,到時候我可就算是真的完了!
所以,此時此刻,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給戚心雨一丁點兒的壓力。
而戚心雨站在邊上,閉上眼睛呼吸了幾口氣,令自己一下沉靜下來,隨後睜開眼睛,開始不緩不急的動作了起來。
還有二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戚心雨從兜裏取出一個神像,那神像長的凶神惡煞的,看起來恐怖無比,她隨後用一截紅線,將這神像脖子纏起來,之後用另一截紅線在末端綁上了一枚銅錢,然後綁在我左手的中指上。
戚心雨飛快取出黃裱紙,開始一點一點燒,並把那個神像小人放在黃裱紙之前,張口開始念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伴隨她的聲音,攝魂鈴的請脆響聲不斷傳來,戚心雨口中的咒語也不知道究竟多麼長,足足念了好一陣都還沒完,而在這時候,一張黃符被戚心雨拿起點燃,隨後就在符紙剛燃燒到一半的時候,她朝我口中遞了過來,同時咒語中斷,她對我喊道:“張嘴。”
我當即張開口,那帶火的符紙一下就塞入我口中,開始把我燙的不行,但戚心雨隨即一下把我的嘴合上,那半截符紙似乎就熄滅在了我的口中。
這時候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那符紙被塞進去的位置十分靠近嗓子眼兒,這讓我十分想打哈欠,但戚心雨把我的嘴閉合,我卻又不能這麼做。
我一點點的忍著,但越是忍,那種想打哈欠的感覺就越是強烈。
王子似乎發現了什麼,這時候悄悄在我後脖子的位置掐了一把,這狗曰的一下使了很大的勁兒,疼的我一下就轉移了注意力,那種想打哈欠的衝動一下就沒有了。
而也就在這時候,戚心雨忽然把神像上的那一截紅繩在香煙上撩了三圈,之後用另一張空白黃紙包好,然後點燃放在朱砂盒裏,混合在一起。
朱砂筆在我的眉心處點了一下,喉嚨位置點了三下,隨後戚心雨忽然衝我大喝一聲,手中攝魂鈴不斷搖晃,口中念著密語。
我開始還能很清純的聽到她的聲音,還有攝魂鈴清脆的聲音。
但等到過了一會兒之後,總有種感覺,我距離她越來越遠,聲音越來越模糊,仿佛戚心雨現在在四五十米外念咒語一樣,那鈴聲更是這樣,越來越小,甚至最後都有些聽不清楚了。
便在不久之後,我明明看見麵前不到兩尺外,就坐著戚心雨,但卻好像根本無法看清楚她的臉,仿佛是模糊到了極致的感覺,隔著一條江的大霧一樣。
隨後我開始越來越暈,感覺自己好像已經不是在這古墓當中,而更像是身體站立在雲端一樣,因為四周圍到處都是白色,簡直一片空白,就好像喝酒斷片兒了似的,我隻覺得這一瞬間無比的寧靜,自己站在這裏竟然什麼感覺都沒有。
而就在這時候,從遠處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準確來說,當他走近了之後,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卻又不是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渾身被紅色包裹,就連腦袋上的毛發、眉毛、臉色全部紅色的一個“人”,在他的手中攥著一把大斧子,整個人身上說不出的恐怖,就好像一個煞神一樣,就那猙獰的模樣你根本就不用去看他,就感覺他的氣息好像已經鎖定了你,準備殺過來一樣。
而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看向我,張開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