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到了中午的時候,在強叔的吆喝下,我們先去鎮子上簡單吃了點飯,然後就在整個鎮子上四處轉悠起來。
這鎮子並不大,一條主街一共也就八九百米,左右轉悠了一圈,大家也都沒什麼發現。
倒是真跟招待所老板說的一樣,一般參加這個佛爺大會的大多都是老頭兒、老太太,要麼就是被這佛爺禍害過的。
大概是因為戚心雨是女孩子,所以在找人問話的時候,人家一般不會罵人,所以很快打聽到一點東西。
“當地人跟佛有仇,已經有好幾百年曆史了,他們這個習俗也是這樣傳下來的。”戚心雨這時候說道。
“那你有沒有打聽到,他們為什麼對佛有這麼大仇恨呢?”強叔登時問了起來。
戚心雨點點頭,這時候說道:“聽說是因為鎮上的人,好多人都得了怪病。”
“怪病?”王子聽到這話頓時疑惑起來,他忙問:“那是什麼怪病?”
“醫院檢查不出來的怪病,具體的就不知道了。人家並沒有說太多。”戚心雨說完話在,找了個小賣店,買了幾瓶飲料遞給我們,隨後我們左右在鎮內鎮外轉了幾圈,冷先生隨後一個人就轉出去了,說是出去看看。
幸好這期間他換了身裝束,倘若還穿著之前那身衣裳,不引起別人注意才怪呢。
我們在這鎮上大概轉悠了一個多小時,再也沒有了任何發現,結果強叔回到招待所裏,反倒看見招待所老板自個兒弄了點熟食,在那邊借酒消愁。
強叔這就走過去,跟這招待所老板交談起來。
強叔畢竟是個老滑頭了,跟那麼多人打過交道,自然是能揣摩別人心思的。
在大致說了些話之後,強叔沒有可以安慰,隻是順著招待所老板的話頭兒扯,隨後這老板就直接把一肚子苦水全都給倒了出來,主要原因也就是家裏那點兒老婆跟老媽極度不合的事兒。
等扯了個差不多,招待所老板已經喝得紅光滿麵的時候,強叔跟他算是混熟了,幹脆也就不遮不掩的,問起了這鎮子上的情況。
“我說老弟啊,我來你們這鎮上拍廣告,本來還說你們這鎮上風景不錯,是個好去處,結果這鎮上的人咋看到我們都瞪著眼,一副不友好的模樣啊?”
強叔說這話,一邊倒著酒,自斟自飲,反正他酒量很好,絲毫沒有酒醉的意思。
便在這時,招待所老板終於開口了:“嗨,他們就是那脾氣,鎮子上頭的山區裏一共有三個村,我們這一帶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留在家裏的人要麼是老頭兒老太太,要麼就是些不願出去的中年人,本來在鎮上帶孩子也挺好,可這些人孩子又沒辦法帶,窩在這山溝溝裏,每天就這幅德行,養老養不了,累死累活還提心吊膽的,時間長了你說他們脾氣能不大罵?”
招待所老板這一段話,強叔立馬兒就找到話茬兒了,他頓時就問起來:“年輕人出去打工,老人在家帶孩子,現在咱這地方不是普遍都這樣嗎?他們怎麼不能養老?不能帶孩子,還滿臉怨氣呢?”
“你不知道嘛,咱們這地方誰敢把孩子放鎮上?都是父母帶出去打工順便經養,老人們,在家裏有孫子抱不成,每天莊稼地裏跑多半天,加上這裏頭的禁忌,嗨,你是不知道啊,我們這鎮上過的都是啥日子!”
“還能過啥日子?還有什麼禁忌,你都說的什麼啊?我就奇了怪了,咋就過不上好日子了呢?”強叔繼續激招待所老板的話。
便在這時候,招待所老板對強叔一擺手,聲音忽然降低,悄悄對他說起來:“我們這鎮上有禁忌,你們不懂。”
“禁忌?”強叔頓時一愣,隨後繼續問起來。
“我們這鎮上禁忌多得是,這河裏的水不能喝,河裏的魚蝦不能抓,打井取水不能在北麵,就連灌溉莊稼都要買外來水庫的水,你說我們活在這地方容易嗎?”
一聽這話,我也走上去疑惑的接口了:“可我們來的時候,看到你們鎮上那條河可不小啊,喝水清澈,水潭裏的魚都是三四斤往上了,這水美魚肥的,不正是個好去處嗎?怎麼還就不能用了呢?”
“我們村裏有個鄭瓜娃,徐國強、還有老劉、吳少章他們幾個,你們是沒見過他們那慘淡模樣,這些人喝了水,或者誤吃了河裏的魚肉,回來慢慢的身上就開始爛,最後爛掉的皮肉黑黢黢的,就肌肉萎縮了,他們這些傷口也不疼,就是癢,最後過上個幾年,人身上到處都是巴掌大小那種一塊一塊的傷疤,就好像皮肉傷剜下了好多傷疤似的,老遠看到就把人嚇一大跳,你們聽到這害怕不?”
聽他這麼一說,王子也震驚了:“就因為喝了河裏的水,吃了魚肉嗎?”
“河裏的水、魚,還有地下打的井,有些樹上結的果子都不能吃,總之就是一句話,凡是這些水養出來的東西一旦吃了,說不定就會跟他們一樣,這不是沒辦法麼,我們隻能在北麵地勢高的位置打水吃了才不會出問題,至於灌溉的水,就隻能大家一起湊錢修渠,從人家水庫買水了。”
“這……”我有些吃驚,覺得這怎麼可能?
但招待所老板卻笑了笑:“小娃子覺得不可能是吧?可這是真的,就發生在村裏,喝了水犯了病的人隻能任由身上腐爛,去醫院開藥沒用,專家來看了也說沒辦法,找不出來原因,鎮上不太平,誰家敢把崽娃留在這裏,給家裏老人帶?都帶走了,我們又都是窮人,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大家祖墳也在這裏,沒錢正寸步難行,哪裏都去不了,就隻能在這山溝溝窩下,一天天的沒有怨氣才奇怪。”
招待所老板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幾乎已經明白了,指不定他們的遭遇,或許就與這佛有什麼關係。
果然,在強叔隨後的幾句問話當中,招待所老板還真就和盤托出了。
據說就在這橫山的深山老林裏,原來就有一座十分雄偉的寺廟,名叫臥佛寺。
這臥佛寺據傳說,在原來是相當出名,並且十分靈驗,這廟修在一塊高地上,而最出名的正是臥佛寺邊上的一尊大佛塑像。
根據招待所老板的描述,這大佛實際上是一尊佛頭,直接坐落在地麵上,可單單這個佛頭的大小,就跟樂山大佛的佛頭不相上下,是十分龐大的,而這村裏的河水正從這臥佛寺前流淌,然後從橫山出來直接流淌到這橫山鎮的。
偏偏,這臥佛寺早已經荒廢了幾十上百年,據說村裏的最後一任臥佛寺主持,還是抗戰時期住進來的,而但凡進去臥佛寺的人,基本上就再沒有出來的,尤其是這一點在當地老人們口口相傳當中,傳說眾多。
按照招待所老板的話,這幾百年間裏裏外外消失進去的人那就不知道多少批了,真是數也數不清。
而在八年前,一支科考勘探隊曾經聽說裏麵大佛的事,從而深入進去研究,最終也沒有人再從山裏出來,不知生死。
一直等他說到這裏,我才逐漸明白。
舊時的人都迷信,尤其是幾百年前的人,那時還是封建社會,人們無法解釋的事情都會被冠上鬼神的色彩,從而變成一個個未解之謎,被籠罩上一層陰影。
也或許那時的人們真的看到恐怖怪異的事情發生,之後這些東西一代傳一代,反而變成了流傳下來的那種種禁忌。
畢竟關於這些東西的流傳,最終的源頭都在臥佛寺這個地方,大家因而懼怕那裏,並且流傳下來這個懲罰佛陀的佛爺大會,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我們這才明白了這整個過程的始末,正好在不久後這老板的老婆過來換工,我們一起幫忙,把他男人攙扶回裏屋去了。
回到房屋裏我們就開始商議,因為按照村中河流最後的走向,應該是位於橫山的東北方向,那麼,那個臥佛寺以及大佛頭,應該也在橫山的東北方向。
那麼,強叔之前利用衛星雲圖看到的山川大勢走向,他說過從這些地形來看,最有可能發現古墓的位置,應該也在橫山的東北方向。
這麼看來的話,現在種種可能相互印證,的確給我們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線索。
便在這時候,強叔透過窗戶,將一架無人機送上了天空,開始航拍。
這無人機也就八十公分大小,十分便攜,一看強叔就是老手兒了,他一路把無人機朝著東北方向開,然後不停在橫山的上空轉悠。
我們的電腦始終開著,接收無人機的傳輸畫麵,然後一點五公裏外,因為距離原因畫麵傳輸中斷,強叔隻能利用無人機的信號位置繼續往前開,然後用錄像功能把一路上的東西都拍下來。
這一過程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我知道強叔這裝備淘換的時候花了大價錢,不然是斷然無法飛行這麼遠的。
強叔一直操控無人機向前飛行一個多小時後,才再度掉頭,最後當機器飛回來的時候,已經嚴重發熱,到了極限了。
這時候,他立即將裏麵的存儲卡卸下來,插在電腦上開始讀取。
一幅幅空中鳥覽的畫麵登時出現在屏幕上,而伴隨我們目不轉睛的盯著,在綠色的叢林不斷晃動之中。
四十多分鍾後,畫麵當中,大片的綠色植被包裹之中,一個巨大凸出的佛頭坐落在一片山勢較高的山嶺前。
好家夥,我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