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悄悄言畢,對麵那群人中的那個穿亞瑟士跑鞋的男人又端了一碗麵走上來。
他把麵舉到晉悄悄麵前:“吃了麵,聽大戲,聽完大戲上陽關道……”
然後,戲班裏麵其他幾位成員也端著麵圍攏上來,一邊走一邊嘴裏也在念叨著跟跑鞋男嘴裏一樣的話,把晉悄悄逼得步步後退。
晉悄悄後退的同時點燃手中的一遝符紙,然後扔在地上。
符紙在地上燃燒了一陣,頃刻間就化成灰了,但火焰就是不熄滅。
借著火光,我發現他們手裏的,其實是一碗碗惡心巴拉及的蚯蚓……
火焰不熄,戲班的成員也不敢上前。
晉悄悄凝視著對麵十個敵人,目光很淩厲,似乎是在尋找著那個隱藏在死人之中的活人。
一個人一群鬼就這麼對峙著,氣氛愈加劍拔弩張。
我見這麼幹耗著不是個事,於是就湊到晉悄悄旁邊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晉悄悄擺了擺手,她讓我看著就行,因為過會兒對麵那群戲班要玩變戲法呢。
晉悄悄剛說完,對麵就有個畫著紅色臉譜的男人開始用川劇特有的戲腔質問晉悄悄,大致意思是他們好心為我們表演,但我們卻在麵食裏麵下毒害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恩將仇報。
聯想到我之前聽說的故事,這鬼這麼說,應該是在向活人訴說著他們的怨恨。
據這紅臉譜鬼所說,他們當年是露了財,被村裏的幾個蛇頭密謀給毒死了,然後就地一埋,客死他鄉。
從此他們的陰靈就在這村裏徘徊,逮到活人就逼他們吃“麵”。
晉悄悄就開始跟這個臉譜男溝通,問著一些我們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比如什麼“你們是怎麼死的”、“村裏人為什麼要害你們”、“你們手裏的麵到底是怎麼來的”。
她問得我和譚鄉山是麵麵相覷,不知道晉悄悄為啥要這麼拖延時間。
但很快,我似乎明白她的用意了。
因為晉悄悄每問一個問題,周圍就有鬼魂上來七嘴八舌地回答。
唯獨那紅臉譜旁的藍臉譜鬼是一言不發。
如果藍臉譜是晉悄悄找到的“活人”,那麼他一言不發就解釋得通了,因為活人隻要一說話,陽氣就會外泄。
這一泄露,他就無所遁形了。
很快,我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於是說道:“悄悄,我明白了!你動手吧!”
晉悄悄衝我回眸一笑,眼神中有點欣慰,好像在說:“你終於沒那麼智障了。”
然後她就盤膝坐下念經,而我招呼著李俊義朝那個藍臉譜衝過去。
藍臉譜依舊沒有吭聲,他隻是一跺腳,然後比了一個砍腦袋的手勢。
本來鬼戲班的陰靈們在晉悄悄的念經聲中已經開始捂著腦袋哀嚎了,可是被藍臉譜這麼一激,他們紛紛捂著腦袋朝我們衝了上來。
晉悄悄見狀便給地上的火堆加了一把火。
對麵幾個陰靈卻撲在了火堆裏,讓自己的同伴踏著身體飄過來。
因為晉悄悄正在念經,飄過來的三個陰靈沒有辦法去對付她,所以就衝我李俊義殺了過來。
不過好歹晉悄悄在念經,幾個陰靈行動速度當然受影響,我和李俊義隻能一邊退一邊想辦法。
我盤算著民間幾種對付鬼的東西。
黑狗血、女人經血、童子尿、大米小米還有食鹽什麼的我們手頭都沒有。
那剩下來的隻有人體的陽血了。
五心血也是對付鬼魂的利器,所謂五心血,就是舌尖血、手心血還有腳心血。
於是我趁著鬼魂的行進速度慢,就往後跑了好遠。
同他們拉開距離後,我再從包裏取出刀子來放血,先放自己的,然後再放李俊義的。
可這時陡生異變,那個藍臉譜竟然跑到了晉悄悄跟前去掐她脖子。
這時晉悄悄的念經聲戛然而止,她跟那藍臉譜正麵廝打了起來。
失去了她經咒的鉗製,除了那四五個已經葬身於火海的陰靈外,剩下的三個陰靈以他們最快的速度飄向了我們。
這個時候,我才剛剛幫李俊義把血給放出來。
而下一刻,我就被那個穿著亞瑟士的鬼撲倒在了地上。
他掐著我的脖子,另外一隻手裏抓著一團蚯蚓往我嘴裏塞。
我二話不說地把舌尖的血吐在了他臉上,然後張開被血然染紅的手掌,分別照他左右太陽穴拍過去。
血液的效果確實不賴,我這麼一整,那跑鞋男立馬哇哇地叫了起來。
他放開了我,揉著沾著我血液的臉,看起來神色很痛苦。
但突然,跑鞋男突然一聲怪叫,緊接著又去脫自己那雙亞瑟士的跑鞋。
可他不管怎麼脫,那跑鞋就是好像黏在他腳上一般,根本無法取下來。
一陣渾厚的念經聲在我們大家都猝不及防下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雖然來自於阿讚龍巴這個直爽的糙漢子,但是此刻卻如同天籟。
剛剛我的血讓跑鞋男的靈體受損,一直被他掣肘的阿讚龍巴終於找到了機會反製。
阿讚龍巴的神識剛剛就依附於老譚的那雙亞瑟士上,先前跑鞋男處於全盛狀態,所以才暫時把阿讚龍巴的神識給壓製住了。
可是他經受了晉悄悄的經咒和我血液的衝擊後,不光壓製不住阿讚龍巴,而且還被阿讚龍巴的經咒給收拾了。
我和李俊義趁此機會立刻脫身,跑上前去幫晉悄悄的忙。
李俊義不用說,雖然因傷退出拳壇,但麵對沒有專門練過的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業餘拳手,那都是碾壓級的。
我呢也拿出了以前上學時候的街鬥的水準,所以我們兩人沒滿一分鍾就徹底把藍臉譜給按倒了。
至於晉悄悄,她在龍巴經咒的配合上去對付了剩下來的兩個陰靈。
這藍臉譜一身的臭味,聞起來就好像屍油一樣。
估計也正是他在衣服上塗了屍油,所以晉悄悄一時才很難定位他就是活人。
至於這藍臉譜的身份,其實我們在跟他扭打的過程中,已經大致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
等我們把他貼在臉上的臉譜給撕下後,老譚的臉就這樣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你們還真是厲害,瞎貓碰到死耗子!”譚鄉山喘著粗氣吐槽道,“能先讓我站起來說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