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彪你行不行啊?小心點!往邊上走,邊上水少!”周竺霜在一旁指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泥漿弄得張不開口,顧彪一句話沒說艱難地往前走去,突然遠處泥塘裏一個翻滾,手電筒的光在一照到顧彪的位置,哪裏還有顧彪他的身影?!
“顧彪?顧彪!”我朝泥塘裏大喊道,見水麵上半天也沒有顧彪的身影,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衝了下去。
下去後我才後悔,這泥塘完全就像是個沼澤地,頭頂上不斷有泥漿衝刷下來,我根本看不清前麵的路,耳旁隻能隱隱約約地聽見周竺霜和蘇老的聲音。
“小槐!”
“小心點!”
我幾乎是閉著眼睛走路的,腳底就像是踩在一堆黏膠上麵,十分難走!長時間的黑暗和心裏的壓抑,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我剛張開口就是一通泥漿被灌進嘴裏,我直往外吐泥水,手貼著牆,上麵衝刷下來的泥水差點讓我窒息!
“小槐!你沒事吧!”周竺霜焦急地聲音再次從後麵傳來,我為了讓他們放心,騰出個手朝他們擺了擺,我努力地睜開眼睛,手電筒的聚光玻璃被泥漿給蓋住,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情況。
“顧彪?顧彪!咳咳!!”
我扶著牆喊叫著,每喊一次都會有一大片泥漿水灌入我嘴裏,我沒力氣了,之前走的這一段泥路將我最後一點力氣榨幹,實在走不動了,心裏也處於絕望狀態。
“小槐。”一個微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是前麵傳過來的!是顧彪!
我咬了咬牙強忍身體的不適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我邊走邊抹開臉上的淤泥:“顧彪?你在哪裏?說話啊!”突然腳下一下子失衡,我被慣力直接摔在了泥地裏,剛下意識地張口想要呼吸,頓時滿滿一嘴的泥漿,我掙紮著把頭冒出水麵,大口呼吸著散發著泥臭味的空氣。
突然有一個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臂膀,我剛準備反抗,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小槐,你沒事吧?”
我抹了把臉,欣喜道:“顧彪?”
“是我!這下麵有個台階,我們趕緊上去!”顧彪說完直接拉著我往前走,我眼睛被泥漿弄的睜不開,隻好任由他拉著。
呼呼!
我感覺自己終於出了泥潭,隻不過身上全是那些泥漿渾身不舒服,我試探性地睜開眼睛,發現眼皮子上的泥有點多睜不開來。
“顧彪?”
“怎麼了?”
“有幹淨的布什麼的嗎,給我擦擦眼睛,眼睛睜不開!”我從聲音聽出顧彪在我的左側。
“他奶奶的,我他娘的剛剛也是從那泥譚子裏出來的,我哪裏有幹淨布!嘶嘶!”顧彪咋呼道。
我一聽也隻好直接拿手把眼皮子上的泥漿給抹了,眯著個眼睛掃了一遍周圍,我們應該是過了那個泥潭通道了,前麵在不遠就是用磚瓦切成的甬道,高度大約一個半人高,隻不過有些狹窄隻能一個人一個人的走,不過看起來應該隻有這一段是漏水的。
“小槐?”
“顧彪?”泥潭子那一頭傳來了蘇老和周竺霜擔心的叫喊聲。
“誒!”我喊了一聲,示意自己沒事。
我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顧彪,見他閉著眼睛,滿臉的泥漿似乎表情還有些痛苦,我俯下身子趕緊摸了摸他的身子:“怎麼了?哪裏受傷了?”
“眼睛裏進沙子了?”我著急地問道。
顧彪咬著牙:“不,不是,我的。。。我的腳!”顧彪的表情似乎很痛苦,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我趕緊看了眼他的腳上,發現左腳處竟然有一個黑夾子!還是專門捕獸的那種夾子!怪不得他表情這麼痛苦呢!
“丫的,你小子怎麼不早說啊!”我罵了句,直接用手去扒開那個夾子,幸虧上麵都生鏽了,那些“牙口”還不是很鋒利,不對,生鏽了!我靠,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疼疼疼!輕點,啊啊,嘶嘶嘶!”我剛拉開一點顧彪疼的直吸冷氣。
“我數一二三,我就拉開,好不好?”我見狀喘著粗氣說道,顧彪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我深吸一口氣:“一!”
啊!
“楊小槐!你這個混蛋!”顧彪抱著腳在地上直打滾:“啊啊啊,你這個混球,哦呼呼,疼死我了!”
我看著地上不斷打滾的顧彪不禁有些好笑:“好了好了,夾子給你弄下來了,快給我看看傷口怎麼樣了!”我見顧彪“別樣”的眼神,忍不住笑道:“都這麼大個人了,你看看你什麼樣子,你小時候打針,那些醫生不是老用這招嘛!快點!”
說完我也不顧他的阻礙,直接把他的泥鞋脫下,看著腳腕處掛著的幾塊血皮,不禁有些頭皮發毛,腳腕的傷口已經有些發白,大概是在泥水裏麵泡了一會兒了,我見狀心裏不禁有些著急,剛剛被有鐵鏽的東西劃傷,又在泥水裏麵停了一會兒,必須處理一下,可我們現在這種情況哪裏有什麼醫療傷藥啊!
“小槐?顧彪?你們沒事吧!”對麵的蘇老和周竺霜大概聽到了這裏的慘叫聲。
我一聽那邊的聲音,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顧彪這種情況不能再往下拖了,而蘇老和周竺霜都還沒過來,也不知道這泥潭下麵還有沒有這種捕獸夾了?!
“蘇老,顧彪被捕獸夾夾到了,上麵有鏽!”我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了對麵。
“小槐,你聽我說,把顧彪包裏的雨水拿出來,哦,對了,還有那壺酒!”
我聞言趕緊把顧彪身後背著的包取下來,從裏麵把水壺都翻了出來,朝著對岸道:“然後呢?”
“傷口裏麵有沒有鐵鏽?”
我趕緊固定住嗷嗷叫的顧彪,有些不忍心地看著他的腳腕,雖然傷口看起來骨頭不太可能被夾碎,不過傷口的確很深,而且是連著外麵的皮。
“我看不見!”我擦了擦手電筒玻璃上的泥漬,看著顧彪一臉痛苦的表情急道。
對岸沉默了一會兒。
“現在隻要一個辦法了,你先用清水清理傷口,然後用嘴吸,把傷口裏麵的血給吸出來!這樣是最保險的!裏麵很可能會有鐵鏽!你應該知道傷口裏有鐵鏽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聞言趕緊把水壺蓋子旋開,往傷口上倒著邊說道:“顧彪,你這臭小子欠我一個人情啊,媽的,沒想到我竟然有一天幫你,算了,太惡心了!我要開始了!”我深呼一口氣,頭一下子埋了下去,頓時一股腥氣在我嘴裏散發出來,還伴隨著一種奇怪的泥味。
啊!
顧彪再次爆發一陣慘叫聲。
我抬起頭對著地上噴了一口血,隨即拿起水壺漱了漱口:“媽的,顧彪你這個臭小子,你多少天沒洗腳了!”
“沒多久,就兩天。”顧彪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
“小槐!把血吸出來後,用酒,再把傷口消毒!之後包紮一下就好了!”對岸又傳來了蘇老的聲音。
我拿起酒壺看了一眼顧彪,這家夥咬著牙死死盯著我手裏頭的酒壺,好像在看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放心!很快的!”我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不過顧彪這時已經閉上了眼睛。
我見狀也隻好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對準傷口把酒就往下倒。
啊!啊!啊!
顧彪頓時爆發一陣淒厲的慘叫。
“忍住啊,快好了!”我聽聲音心裏都有些不忍心。
“嗚嗚!你他娘的快點啊啊啊!我受不了了!”顧彪聲音中已經帶著哭音了,最後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如果不是他不斷起伏的胸口,我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呢!
“怎麼了?”蘇老在對岸問道。
“沒事了!隻不過我們這裏沒有幹淨的布給顧彪包紮,你們過來的時候把衣服放在周竺霜的包裏,她包是防水的!”我拿起手電筒朝對麵照了照,突然我感覺整個腦子裏就像是在鋼珠裏震動,眼前一下子黑了下來,腳下也有些站不穩。
再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耳邊隱隱約約地聽見有人在叫我。
“小槐?”
“小槐?”
“誒!我在!”我趕緊回了句,見蘇老和周竺霜已經開始渡泥潭了。
我趁他們不注意,趕緊用手電筒照了下之前被蠍子叮過的傷口,傷口已經在漸漸發黑,有一大塊地方是浮腫在那裏的,中間還有一個小黑點,我心裏暗罵一聲,自己怎麼這麼笨啊,反正已經中毒了,不如把毒給吸出來,說不定還能減輕毒素!
我心想說幹就幹,拿起地上的水壺對著自己的泥手衝洗了下,也不用酒精消毒了,直接用嘴巴吸,可好像已經有些遲了,吸了半天別說是血了,什麼東西都看不見,都把附近的皮膚吸紅了一大片!
我抬頭看了一眼蘇老和周竺霜他們,發現他們已經快要接近剛剛顧彪和我都被絆倒的地方了,趕緊喊道:“蘇老,周竺霜,你們往邊上走走,前麵三四米的地方有個台階,小心點別被絆到了,哦,對了,那裏可能還有捕獸夾,你們慢點!”
似乎他們聽到了我的聲音,向前走的步伐慢了些,顧彪在這時也緩過來了,不過還躺在地上依依低語,看來給這捕狩夾來上一下真的很痛!
顧彪已經有心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