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之中,我好像做了個噩夢。
夢中,我站在一片滿是骸骨紅色土地上,看不到盡頭無邊無際,而我的身體四肢則是被一條條經濟鎖鏈給禁錮在一根木樁上,每動彈一下都傳來鑽心疼痛。
紅色土地上湧起一陣陣刺骨冷風,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腥臭味道,令人作嘔。
嘎嘎!
天空中時不時的飛過一隻隻烏鴉,更是給這裏鋪上了一層沉重的氣息。
我想掙脫荊棘鎖鏈的束縛,可根本做不到不說,那尖刺紮進肉裏的感覺甭說有多強烈了。
不對啊!不是說在夢境中是感覺不到疼痛的嗎?為毛我能感覺到疼痛,而且從呼吸,聽覺,視覺上都顯得無比真實!
難不成我不是在做夢?而是被人帶到了什麼地方剛醒過來?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此時身在的地方又是哪裏呢?總感覺這裏到處充斥著可怕的味道。
隻是我並沒有顧及這些太多,而是四處張望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大喊著胡沐嫣的名字,她會不會也在這裏呢?
可我喊了很久很久,除了烏鴉的叫聲,根本就沒人回應我,直至喊到沒有任何力氣,腦袋完全垂了下來,一片迷糊。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隱約聽到了有腳步靠近的聲音,一直走到我跟前。
我艱難抬起頭朝前麵看去,這一看就不由得怔住了——胡沐嫣!
竟然是胡沐嫣,我老婆回來了!她回來了!
眼前是個女人,長相與胡沐嫣一模一樣,可讓我再一仔細觀察,卻又發覺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她與我印象中的胡沐嫣好像存在一些區別!
我們家的胡沐嫣,從認識那天起就穿著那件猶如仙女一般的白色長裙,氣質高冷不食人間煙火,可眼前的這位穿的是一身黑色長裙,長裙袖口,胸前位置還有一塊塊血紅色花紋圖案,散發著妖魅冰冷氣息。
尤其這女人眼眉處還有一條條形狀怪異的紋身圖案,更不知道代表著什麼意思。
總之,這女人在我看來很妖邪,很鬼魅,與胡沐嫣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可你要說她不是胡沐嫣,也存在著諸多疑點啊!
比如她們樣貌為何如此相像?總不至於說什麼雙胞胎吧!
帶著好奇,我還是艱難張口問道:“你,你是胡沐嫣嗎?”
女人目光晦暗不明,語氣不善說道:“嗬!我是誰與你何幹?”
“你過來做什麼?”
“當然是過來殺你的!”
“殺我?”
這下我有些懵逼了,情況不對勁啊,胡沐嫣雖然性格霸道,尤其失憶後對我更是動手不留情,可至始至終都沒對我下死手幹掉我啊,此時這女人開口說要殺掉我,那隻能說明她根本就不是胡沐嫣!
然而就在這麼一會功夫,隻見女人猛地往前踏出一步,手中多出一柄長劍,噗的下刺進我小腹位置!
三寸來深,血液流出!
嘶~
我兩腿一哆嗦,感覺好痛,這好像真的不是夢境啊,實在太真實了,以至於我都能感覺到劍尖的冰涼之意。
“嗬嗬!居然沒叫出來,那麼再來一劍呢?”
說著她抽出長劍,這次手腕一抖刺中我右側肋骨位置,不僅於此,她還把劍尖旋轉了幾下!
雖然我沒有用過絞肉機,但相比我肋骨這片的肌肉正在被刀絞吧!
背後冷汗一陣陣流淌,隨著身子猛地一顫,又會觸碰到荊棘鎖鏈,更是一陣刺痛。
可我始終咬緊牙關,就是不叫出來。
女人冷聲繼續道:“嗬嗬!你剛才說的那個女人真的有那麼重要?要如此戀戀不舍?”
我深吸一口氣,嘴唇抽搐道:“沒錯,她就是我的一切,這些年來也始終是我引路燈的存在。所以,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她,我要找到她!”
“哈哈哈!還真是個傻乎乎的小情種呢!”
忽然她莫名嗤笑了兩聲,拔出長劍又朝我大腿上刺了進去,動作連貫,麵色不變,根本捕捉不到半點的憐憫之情。
媽的,簡直是個心如蛇蠍的女妖精啊!
“傻小子,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找不回來了?就算找回來又要吃多少的苦,受多少委屈知道嗎?搞不好連小命都要搭進去!嗬嗬~”
“老子不知道!也他娘的不想知道!我隻知道她是我的老婆,她現在離家出走,我這個做丈夫的有責任有義務把她給拉回來,僅此而已!就算吃苦,就算受委屈,哪怕掛了我也能承受的住!甭他媽在這嚇唬我!”
好吧,我這句反抗話語喊出來,自己倒是舒坦了下,可人家卻麵色一冷,又是用長劍對我一頓猛刺,身上大小傷口無數,都向外流著血。
因為失血過多,我腦海中還有些空白,嗡嗡作響,可我目光仍緊緊鎖定麵前這女人,任憑你怎樣對我動手,老子就是不服你!
就在這時,女人身後逐漸凝聚一團黑霧。
嘩嘩~
黑霧變幻,最後凝聚成一張人臉,這是一張男人的臉,隻不過具體細節長相就看不太清了。
這人是誰啊?
不過從這張黑霧凝聚成的人臉,我能很清楚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並且十分邪惡冰冷!
以至於都讓我忘記了此時傷口傳來的陣陣疼痛,完全被他釋放出的氣場給震懾住了,說的再直白一些,我是被他氣場給嚇著了。
就感覺,仿佛隻要對方一個念頭,我瞬間就會死得一幹二淨,魂飛魄散!
此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我心髒砰砰直跳,完全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般恐怖的危險氣息。
即便以前麵對過血魂長老、蛟龍、乃至饕餮都沒感受到有如此危險。
那人臉的眼睛處分別燃燒著一團紅色火焰說道:“嗬嗬!兩儀玄體的小家夥嘛,千年不見,還是長著這幅我討厭的樣子。不過也快了,等我將要出來之日,就是真正把你挫骨揚灰之時,當年失去的我都要重新奪回,哈哈!!”
聽著他的張狂笑聲,我還有些稀裏糊塗的,他說的都是個啥意思啊?
然而人家並未和我解釋,而是對女人說道:“沐嫣,我們走!”
說完黑霧凝聚成形的人臉便消散不見,而被叫做“沐嫣”的女人也輕輕揮動下衣袖,緊隨其後憑空消失不見,至始至終都沒多看我一眼!
沐嫣?胡沐嫣!
她是胡沐嫣!?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我腦袋一片空白,抻著脖子高喊胡沐嫣的名字,可周圍隻是回蕩著我叫喊的聲音,並未有人回答。
轟隆隆~
忽然間,天空炸響一道雷電,接著便是大雨磅礴而下,落在身上涼涼的。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而這一刻,眼前景色嘩的下出現變化,眼睛再度一睜,發現自己並沒有身在到處屍骸的紅色土地上,而是還躺在茅草屋外麵的油菜花地裏。
天色已經來到接近黃昏時分了,臉上有一陣陣酥癢,正有一直黃色的小鬆鼠在舔著我臉頰,它見到我醒來,連吱的叫一聲,就灰溜溜跑掉了。
嘶~
腦袋裏麵昏沉沉的,還時不時的傳來陣陣刺痛,不過身上並沒有被長劍刺出來的大量傷口。
剛才那隻是我做的一個夢?可為何那夢境如此真實呢?就好像親身經曆似的。
呼~
我晃了晃腦袋站起身,四處張望一圈,隨後又踉蹌跑進茅草屋中,確認胡沐嫣真的不在這離開了。
桌子上還擺著我早晨做的米粥山菜,已經涼了。
我咣當一聲坐在地上,看著桌子眼睛發直,淚水鼻涕又一次不聽話的流淌而下,心如刀絞,想哽咽還哽咽不出來。
明明我都幻想好這次渡劫成功兩人就能好好生活在一起,明明當初都說過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一同麵對,明明她說是我的女人還要永遠保護我來著。
為什麼瞬間功夫,這一切都幻化成了泡影?真是天道對我們的懲罰,還是胡沐嫣的失憶真對我記不起來丁點了?
可我不甘心啊,胡沐嫣就是我的一切,如果不把她找回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呆滯的目光緩慢移動,驀然的就落在前方櫃子下麵的一個小木箱上!
這,這好像是我之前拿出來,後來又被胡沐嫣生氣給奪回去的木箱。
胡沐嫣不讓我看這箱子,裏麵是不是隱藏著什麼秘密?
想到這點,我半點不猶豫,連滾帶爬上前,一把掏出木箱,隨後打開把裏麵的畫軸拿出。
抹了下鼻涕眼淚,我把畫軸緩緩打開。
當我把整個畫軸打開後,整個人就愣住懵逼了。
整幅豎畫上分割成兩部分,每一部分上都各有一個場景。
上半部分畫著的是胡沐嫣,她正站在一片油菜花地上翩翩起舞,周圍蝴蝶環繞,非常漂亮,並且她的美顏上還洋溢出歡喜的笑容,看不到半點冰冷的模樣。
至少這種歡喜笑容我以前從未見過,是那種最純粹最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
難道她與我在一起的時候從未感覺真正幸福嗎?
我心髒猛的刺痛了下,目光下移落在這幅畫的下半部分。
畫上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