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童浩這一句,我們三個人同時就是一喜,接著二話沒說,就直接朝著清雲師叔祖的房間跑去。
清雲師叔祖雖然貴為上清山四大真人之一,但生活卻非常簡樸,一直以來就住在道觀後院一處簡陋的廂房中,裏麵隻有一張木床,簡單的木桌和木椅。
其實這點倒讓我挺意外的,因為在我印象中清雲師叔祖手裏應該很有錢的。
先不說以她這樣實力的即便在凡間幫人辦事降妖除魔,就能賺到大大的金票,更別說她平時還從吳師伯那壓榨勒索過不少的錢,這些錢到底都搞哪去了?
當然,我也沒把時間都多放在這點上,進屋後迅速掃了一圈,發現她老人家此時已經不躺在床上,而是站起了身,正雙手背在後麵,目光正盯著牆上一副畫。
靜靜的看著,不做聲,不動彈。
我也看向牆上那幅畫。
隻見那是一幅山水畫,畫中山峰陡峭,風景秀麗,霧氣繚繞,猶如人間仙境。
而在山峰一棵柏樹下麵,有兩人並肩而坐,一男一女,正伸手對遠處的風景指指點點,好似在暢快交談什麼。
我雖然不是學藝術出身,但也能從這幅畫中簡單看出來其中表達情侶之間的眷戀美好情感。
可這樣一幅畫有什麼值得清雲師叔祖癡癡望著呢?
可當我目光落在那幅畫落款人的姓名時,這才恍然大悟,因為那落款者正是——上清山清風。
這居然是師爺留下來的?
我有些詫異,沒想到師爺一個道士在作畫上還有如此造詣,真是個了不得人物啊!
如果沒猜錯,這幅畫顯然就是師爺畫好送給清雲師叔祖的,至於畫中那兩個人恐怕正是代表著他們倆了吧!
想到這,我心中不由得再度佩服起這位我從未打過交道的師爺,嘖嘖,真不愧是老司機,這把妹的本領手段就是比我們這種小弱雞有內涵有深度多了啊!
可清雲師叔祖就那麼一直盯著畫看,讓我有些著急了,於是上前一步小聲開口道:“那個師叔祖,有件事”
可我的話還沒說完,清雲師叔祖這時候抬起手示意我不要繼續說了,兩秒鍾後她才緩緩道:“我什麼都知道了。”
納尼?什麼都知道了?
我微微一愣,您老人家不是一直都處於昏迷中嗎?咋會知道這件事?
雖然我心底持有懷疑,但當麵我還是沒敢瞎逼逼開口的,畢竟這老太太脾氣可差得很,哪怕她剛醒過來,可能身體還十分虛弱,但惹急了,我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既然您什麼都知道了,就求您去幫忙救救我師父吧,不然他可要受罰麵壁三年呐!”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說完這句話,師叔祖仍站在原地並沒有動彈的意思,甚至都沒有回過頭便說道:“他做錯事就應該受罰,我憑什麼要去幫忙?”
“這”
“對了,有件事我覺得也有必要告訴你,其實你葫蘆吊墜中有個狐狸婆娘的事情就是我之前告知清木的,因此你還認為我會幫忙嗎?”
清雲師叔祖這句回答直接就把我給幹懵逼在了原地。
這件事居然是她告訴清木大真人的?這是為啥?
師父他和你根本就無冤無仇,並且師父在你身邊一直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的,為什麼要在背後捅刀子?
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啊!
可另一方麵,清雲師叔祖她的性格又是那麼的傲氣冷淡,顯然又不可能是在和我開玩笑,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是真的!
因此在場中,不僅僅是我,此時就連身旁的何師叔與竹青師叔也都一臉詫異,尤其對師父一直就別有情愫的竹青師叔都有點控製不住情緒了,沉聲問道:“師叔,你這是為什麼?雖然那姓李的有錯,但”
可竹青師叔話還沒說完,清雲師叔祖卻擺了下手冷聲道:“怎麼?你是對我的做法在質疑嗎?如果是,我也不會給你解釋,如果不是,那就請出去吧!”
簡潔霸氣的話語,絕對符合清雲師叔祖這樣狂傲霸氣的性格。
這句回答也讓竹青師叔臉色一紅,有些掛不住了,跺了下腳就輕哼一聲跑出了門外。
“哎”
何師叔也是欲言又止,最後搖了搖頭歎口氣隨後也走出了房間。
此時此刻,房間中隻剩下我和清雲師叔祖兩個人。
我深呼了一口氣,攥緊拳頭盯著清雲師叔祖語氣冰冷質問道:“師叔祖,您這麼做也真的太不講究了吧?是!咱們上清山有規定,不能讓弟子和妖精在一起,但做錯事情的是我,並不是師父!要抓人也是抓我才對,關他老人家什麼事?”
我越說越激動,聲音也大了起來:“還有,別的不說,師父他可是清風大真人的大弟子,一直對師爺忠心耿耿,他對您什麼態度您比我更清楚,你這樣懲罰師父,對得起在天之靈的清風大真人嗎?”
隨著我這句話落下,猛地看到前麵清雲師叔祖嬌小身軀猛地一顫,由於剛清醒本就有些虛弱,要不是及時扶住麵前的桌子,恐怕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她的雙肩一顫一顫,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幾口,過了好一會這才轉頭看向我。
此時她那對眸子中閃爍著十分複雜的光芒,有擔憂,有悲痛,有迷茫等等,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目光,這不由得讓我心中一顫,浮現出一種異樣的情緒。
但是清雲師叔祖那種複雜目光隨即就消失不見了,整個人又恢複了平時冰冷的狀態,哪怕她身上的氣息很微弱,但語氣仍那麼的冰冷道:“哼!小子,還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跟我這麼說話了?我不管你心裏麵到底怎麼想的,但一點有必要讓你明白,我們上清山所有的規矩麵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在規矩麵前不講人情,隻講道理,所以甭管你怎麼說,這次我都不會幫忙,要是想救你師父,自己去想辦法!滾吧!”
聽著她這幅冰冷的語氣,我當時氣得差點就尿了出來,麻痹的,不幫忙就不幫忙,老子還他媽用不著了呢!
憤怒下,我身子一轉直接走出房間,順帶還把房門狠狠摔上,要她不是我的師叔祖,還剛撿回一條命清醒過來,老子早就上去給她一巴掌了!
呸!
虧老子在你昏迷時擔心的七上八下,真他媽的是浪費感情了!
從清雲師叔祖的房間跑出去的一路上我心裏麵不停的抱怨著,從清雲師叔祖,到上清山,到清木大真人,全部罵了一個遍。
不過到了最後更想罵的還是自己!
歸根結底都是因為自己才讓師父受罪,都怪我,都怪我!
我一路跑到了道觀外麵的樹林裏,把心中的怒火全部發泄在了一棵鬆樹上,拳打腳踢,甚至連掌心雷都用上了,打得鬆樹搖搖晃晃,枝葉落地。
直到最後自己渾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來多少力氣,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樹幹,兩眼愣神,徹底不知所措了!
此時夕陽西下,天地間隻剩下那一抹紅色的餘暉,我不禁想起了與師父相處這麼長時間的點點滴滴。
師父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絕對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委屈,更不想失去他,既然別人都不願意或者幫不上忙,那就由我楊旭親自過去把師父給救出來!
格老子的,說做就做,我臉翻起身,徑直返回道觀,找個小道士打聽到戒律堂所在,就趕了過去。
上清山戒律堂建在道觀右側最裏麵的區域,七拐八拐,直至夕陽已經完全落山我才找到戒律堂大院的院門。
不過在大門口正有兩個穿著灰色道袍的青年弟子把守,一高一胖,看到我後,那高個弟子攔住我的去路,警惕問道:“站住!你是誰?這麼晚過來做啥?”
我回答:“我來見清木大真人的,麻煩通報一聲!”
聽到我的話,兩個守門的弟子卻相視一眼,接著就哈哈笑了起來,高個弟子說道:“小子,你以為你誰啊?我們清木師叔祖是說見就見的嗎?趕緊打哪來就回哪去!”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麵就有些不爽了,老子態度好好的跟你們說話,不願回答也就算了,還擺架子和我裝逼?
於是我語氣也沉了下來:“我有急事去找清木大真人,希望最好能行個方便!不然我就不顧規矩硬闖了!”
這下胖弟子眉頭一皺,撇嘴說道:“哼!我知道你小子不就是想來找那個叫什麼李雲換的嘛?嗬嗬,那老家夥犯了錯就應該受罰!你過來想求情純屬白扯,要我看,就那種快二十年都不回山門一次的混蛋就應該直接逐出山門,弄過來懲罰還得供吃住的,簡直浪費!”
說著他還用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挑釁目光看了我一眼,那高個弟子也是環抱雙臂,一臉嘲諷的表情。
見到這一幕,我心裏一直強壓的怒火終於要控製不住了,說我也就算了,居然還說我師父壞話,老子他娘的要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