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段趙

我最後是被一股血腥味給臭醒的,我睜開眼看見我上方有一雙眼睛,是向飄飄,她雙手在我嘴邊,左手手指割開一道口子,右手不停掐,讓左手傷口的血滴進我嘴巴裏。

我嚇一跳,擦了擦嘴巴,連忙爬開幾步道:“你在幹嘛?”

向飄飄道:“你中了蠱毒,我在嚐試給你克製。”

我想起來了,我被蜈蚣咬過一口,我說我怎麼吐的是黑血呢?不過她為何說嚐試?我連忙又道:“嚐試是什麼意思?”

向飄飄從包裏拿出紙巾抱著了自己的傷口:“我的血能抗蠱,你站起來活動活動看看有什麼問題。”

我帶著幾分擔憂站起來,發現我原來被插了骨刺的大腿,傷口已經消失,感覺不到痛,很顯然向飄飄在我昏過去的時候給我施過退傷咒。而被蜈蚣咬過的傷口,漆黑一片,能看見裏麵有濃,濃的上麵則有血,應該是向飄飄滴上去的,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痛,但傷口的麵積好像還在擴散。

向飄飄又道:“隻是暫時克製住而已,段盈盈才能救你,我們要盡快找到她,或者盡快出去找族長。”

看來她還不知道段盈盈已經找到,既然段盈盈能有辦法救我,我就放心多了,我問了一個眼下更關心的問題:“你怎麼能死而複活?”

向飄飄搖頭道:“不是死而複活,我沒死,我把自己封住最後一口氣,隻要魂不離體就不算真死。而不算真死就可以借命,和借屍還魂一個概念,但借的東西不一樣。還有就是……隻能借一次以及付出很大代價,我借的那一刻會有一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要……”

向飄飄沒有說下去,但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就是代她死,這很殘酷,如果人人都掌握著這門邪術,有多少無辜的人要死於非命?我固然不是上帝,但我當了那麼多年刑警,有了一種固定的先人後己的思想模式,所以麵對這個事情的時候內心多少有點不安。

向飄飄應該也很不安,而且她好像還知道我在想什麼,她道:“不是很多人會,而且要命理特殊的人,小時候被做過法的人才能辦到。”

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我驚訝道:“秦雁回幫你做過法?”

“對。”

“就是說進古墓前你算出自己劫數難逃,而秦雁回則在你小時候已經算出來?”

“不是,而是我有三大劫是秦雁回說的,他給我做法續命一次,其餘兩次聽天由命。”

好吧,是我想多了,我又道:“剛剛你說的代價應該說的是自己付出的代價吧?”

“對,就像你招魂折壽一樣。”

“多久?”

“十年。”向飄飄給我一個苦笑,“不要介懷,逆天而行就這樣,否則會道的人不一個個反天?我沒關係,反正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會遇上大劫,倒是你,把我招回來折了三年壽命,不過我會還你。好了,我們進主墓室,然後繼續去找段盈盈,或者出口。”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段盈盈已經沒事,話到嘴邊忽然又說不出口,我轉而道,“剛剛你給段盈盈施退傷咒折了壽,然後你給自己也施展了吧?”她胸口上已經沒有傷口,其實已經很明顯,“再就是給我施,加上你借命折的壽,你今天到底折了多少壽?十幾年?”

“先不說這個事,走吧!”

“不是……”

向飄飄不理我,徑直往主墓室走!

主墓室裏麵應該已經安全,不過本著小心翼翼的態度,我還是把地上的弩箭拿起來才跟上去。向飄飄亦是小心翼翼的態度,她進門以後走的很慢很謹慎,走一步停一步研究過才繼續,而且在安全前嚴厲禁止我跟著。我隻能在後麵很擔憂的看著,她那單薄的背影看在眼裏,我忽然感覺她很可憐,一天內就折了十多年陽壽,還不知道會不會白費功夫?比如沒找到夜郎王印,就算找到王印,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其它路離開,最悲慘的還是,她明知道凶險,卻沒有辦法不進來!

我胡思亂想間,向飄飄已經安全走到右邊的石棺旁,她招手讓我進去,我走的飛快,剛到她就指著其中一個盒子蓋道:“看見沒有?”

我看了一眼,大吃一驚,盒子上竟然有一隻淡淡的手指印,看著是打開盒子時留下的。而向飄飄這個表現,很明顯是想告訴我,這是段盈盈的手指印。我不知道,我沒有完全信任段盈盈和我說過的話,我也不懷疑是向飄飄,反正客觀事實是段盈盈有可能,向飄飄也有可能,剛剛我暈過去她有的是作案時間對吧?

“還是打開看看再說吧,如果裏麵有你想找的東西,手指印可以忽略。”這其實是個死問題,可能她們自己都沒有想到,就是,如果手印是段盈盈留下,段盈盈進過來肯定拿走夜郎王印,而如果手印留下來,王印還在,就證明不是段盈盈所為。既然不是段盈盈,隻能是向飄飄,當然向飄飄可以把找到的王印藏起來不讓我看,但這樣不是白進來了嗎?所以無論是怎樣的結果都能有個判斷方向。

向飄飄遲疑了兩秒,打開有手印的盒子,裏麵放的不是王印,而是一塊紅布,外層已經被氧化得差不多。向飄飄小心翼翼把布塊拿出去,包著有東西,一點點揭開,發現是一根玉發簪,玉質很好,通體雪白晶瑩剔透,做工還很精細,有二十公分長,一頭尖,一頭雕刻著鳳凰。

向飄飄道:“這不是苗族的東西,是漢族的東西。”

我點頭道:“我看出來了,而且應該是皇宮的東西,先收起來,小心別打碎。”

“帶走嗎?”

“不要,你繼續開第二個盒子吧!”

向飄飄把發簪放回盒子裏,繼續打開第二個盒子,這次在盒子裏看見的是一個圓令牌,上麵沒有任何文字,隻有栩栩如生的虎頭圖案。我把令牌拿在手裏觀察了好久,能肯定令牌的年代已經很久遠,更多的信息需要拿走找個曆史學家幫忙研究過才知道,我懷疑的是,這會不會是兵符,或者通城關之類的東西。

我把令牌放進自己包裏,對向飄飄道:“你開剩餘的吧,我去看看那本牛皮書。”

向飄飄張了張嘴,似乎不樂意我把令牌拿走,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最終又沒有說出口,隻是點了頭去開第三個盒子。

我走到左邊的石棺旁,小心翼翼翻開放在石棺上的牛皮書,映入眼簾的是六個大字:向趙美嬛事錄。

我還以為是族譜前半部,原來是一本行事錄。不過繼續往下翻,我卻驚奇地發現趙美嬛的身份,她原來不叫趙美嬛,而叫趙合德,兩千多年前西漢漢成帝的寵妃,環肥燕瘦裏的趙飛燕的妹妹。我對曆史研究不多,但有名的曆史事件我還是知道的,比如趙飛燕禍亂事件,這兩姐妹在床上弄死漢成帝以後,趙合德第二天已經自殺身亡,怎麼化名趙美嬛來了月斜?

帶著巨大震撼,我繼續往後翻看,結果更加震撼,趙合德原來還不叫趙合德,叫段青蓮,趙飛燕原來則叫段青香,她們機緣巧合代替了真正的趙氏姐妹進西漢皇宮當上的妃子。她們淫、惑後宮和朝野並非因為她們天生就是淫、賤的女人,而是因為她們要摧毀西漢皇朝。不過她們仇恨西漢的原因沒有寫清楚,結尾處倒是有這樣一句話:國破家亡,從南到西複仇空,自知無顏麵見親族,故流落月斜了結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