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開張之前，我先去醫院裏探望了秦沐。
北派就算現在群龍無首也照樣不缺錢。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落地窗的病房。
隻是有些空曠。
本來青龍堂的夥計也應該過來守著，防止白虎堂的人趁機下手。
但是他們現在已經焦頭爛額，沒有多餘的人手。
所以柳六爺幹脆請了兩個護工，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
秦沐仍然昏迷不醒，臉色蒼白。
我和她的主治醫師聊了會兒。
對於我詢問什麼時候能醒來的話。
他就搖了搖頭：“現在病人的狀態有些像植物人，但是沒有任何的腦部損傷，在現代醫學都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更多的也隻能靠病人自己的意誌。”
柳飄飄每天會過來一次。
雖然之前下墓她沒少和秦沐吵吵鬧鬧。
但在處處算計的道上來說，她們更像是難得的朋友。
在病床旁站了一會兒，我對雙眼緊閉的秦沐輕聲道：“放心吧，我不會讓青龍堂落入他們手裏，也不會讓這些人傷到你！”
說完轉身離開。
鋪子終於開了張。
旁邊一個收拓本的老板以前老和胖子打牌下棋。
正坐在門口曬太陽。
見我們三人來了。
滿臉稀奇：“您幾位終於舍得開張呐！是不是發財去了？有好貨先走我這兒唄？”
胖子拍了拍肚皮就撇嘴道：“有什麼好貨，倒黴去了，還花了一堆錢，這不是又回來老老實實的做生意了。”
在華佗墓的時候我們都沒吃過一頓飯。
這幾天又到處折騰。
居然讓胖子難得的瘦了幾分。
那老板看了看我們幾個。
又忍不住問道：“張老板呢？之前他說我這兒有個拓本是假的，我還想問問是怎麼看出來的呢，這下怎麼不來了？”
話語之間滿是惋惜。
我忍不住想起之前那些平靜的日子。
感覺自己一打開門還能看見師傅坐在後院。
可一想到這一路上的慘劇。
有多少是這個人導致的。
又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不知道，走丟了，估計是睡橋洞去了！”
那老板對我突然轉變的態度一臉懵逼。
胖子打了個哈哈：“小年輕叛逆期了，別管他，今天收攤之後咱們去搓一頓！”
出乎意料的是，盡管有一段日子沒開門。
店裏卻還是保持的幹幹淨淨。
我們三下五除二的把攤子布置出去。
隨便撿了點瓷碗之類上周的玩意兒擺上。
來福一開始還饒有興趣的挑挑揀揀。
一聽說這些全是假的。
忍不住有些失望。
“你們去了那麼多牛逼的地方，怎麼還賣假貨？”
想起我們下了這麼多次墓結果什麼都沒拿出來。
還倒賠了這麼多醫藥費。
胖子就有些不爽道：“這你就不懂了，賣真貨犯法！”
外麵擺的那些都是障眼法。
隨便賣給覺得稀罕的遊客。
真正識貨的人會直接進來看貨。
在南宮亭好東西從來不會擺在外麵。
大致收拾了一番。
鋪子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可才過了短短幾個月。
我的心境卻大不一樣了。
師傅的陰謀。
秦沐昏迷不醒。
我們被卷入了道上的腥風血雨之中，不論怎麼掙紮。
都好像看不到這場陰謀的真正目的。
布置好了攤子也沒興趣像以前一樣盼著冤大頭出現。
我有些無精打采的坐在後院的太師椅上。
說起來這太師椅還是黃花梨的。
以前師傅每天下午就坐在這上麵看我練功。
當初胖子帶我收的時候以為那家人不懂，出低價買下之後樂不可支。
後來發現這椅子下麵不知道被哪個熊孩子用刀刻了一隻王八。
隻好留著自己坐。
胖子用他的大屁股把我擠開到旁邊那把椅子上。
看著我這副模樣就歎氣：“八月，不是我說你，怎麼這麼沒精神，之前在墓裏都不是這個模樣！”
“還提墓！”
一說起這個我就沒好氣。
“之前在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胖爺你也別瞞著我了，你們就差把在騙我寫臉上了，現在道上都知道，好像就我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胖子肯定對我沒惡意。
那他瞞著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害怕我不能承受！
可師傅的真麵目我已經知道了。
老爺子也死了。
試問。
我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難不成我當時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跳草裙舞了？
迎著我逼人的目光，胖子心虛假裝去擦桌子。
我就冷笑：“石桌子就不用擦了吧，胖爺？”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知道瞞不住你小子，這幾個月混的是越來越聰明了！但是你怎麼不想想，有時候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你承受不了這個真相呢？”
我反駁道：“當初我為了不練功翻牆去網吧，你怎麼告訴師父了，你不害怕他也承受不了這個真相嗎？”
這麼一番插渾打岔下來，胖子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就算我不說，你以為他就不知道了？我那是幫你自首！”??
來福看氣氛沉重。
立刻識相的道：“你們行業機密我不摻合，我去守著攤子，兩位慢慢聊！”
臨走之前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這些我也是後來聽北派的那些夥計說的。”
胖子想了想就道：“八月，我得先告訴你，你當時的情況不太對勁兒，你做的那些事兒很可能都不是出於自我的意願。”
他先打了個預防針。
這讓我更加緊張。
接著他說道：“我隻記得當時你重傷了，生死未卜，然後我就好像……就像是……”
“就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人在極端的憤怒下可以爆發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力氣，但我當時的狀態比那個更詭異，就好像突然之間打了兩桶興奮劑。”
“你當時一下子變得特別牛掰，那夥計說直接一腳把金剛屍的頭都踹掉了，當時所有人還以為你頓悟大道，馬上就要飛升。”
胖子開了個玩笑。
但是我的心情卻隨著他的敘述沉重下來。
根據胖子所說。
當時一共三十多具金剛屍，可能數量還不止。
不僅刀槍不入。
而且沒了體格限製之後格外的敏捷。
所有的人基本上隻能勉強自保，時間一久，肯定都得折在那裏。
雖然注意到了我們這邊的情況。
但是誰也沒有餘力支援。
可是在胖子倒下之後，他們發現那些金剛屍轉移了目標。
似乎開始合起來攻擊一個更大的麻煩。
所有的金剛屍圍起來，形成了謂為壯觀的屍潮。
而被圍在中間的，就是渾身浴血，甚至還麵帶笑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