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裏鋪的是講究的老青磚。
夏天會自然而然讓人感覺一絲涼意。
但隻有我腳下的這一塊。
有些不自然的翹了起來。
就像是被人翻動過一樣。
“等一下,這兒好像有東西。”
我立刻叫住胖子他們。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湊近細細的看了一下。
那塊磚最近應該被人翻了起來。
甚至旁邊還有帶出來的一些泥。
我往下照了照,隻看到了黑色的土壤。
不像是有機關。
如果真的被圍困了。
秦沐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那她會做什麼?
對著這塊青磚。
我摸了摸下巴。
要是不能出去的話,自然就是想辦法拖時間。
白虎堂不可能一直隻守在門口不進來。
院裏沒了動靜之後,他們肯定會進來看看人還在不在。
如果是我被困在這裏,就會想辦法把外麵的人引進來。
然後製定好反擊計劃,轉守為攻。
“秦沐他們在這下麵?”
胖子有些疑惑地敲了敲地磚。
但並沒有回音傳來,聽上去像實心的。
他想了想就道:“不過這青龍堂的位置也挺怪,之前聽道上說,秦老爺子選中這裏的時候還出了事兒,死了好幾個夥計,按理說晦氣,但還是一直把這兒作為堂口。”
從他的眼中。
我看出胖子和我想到了一塊兒去。
如果青龍堂在這裏設堂口。
並不是偶然的話……
就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這裏風水好。
另一種可能。
就是這裏有大墓!
在墓上修房子叫做打圍。
一座大墓可以讓師父祖孫三代慢慢拿。
許多修在王陵上的房子。
其實差不多都是這樣。
那種大墓不論是打盜洞還是搬東西,花費的時間都不是一兩年可以搞定的。
又容易被人發現。
不如直接修個房子掩人耳目。
來福去周圍看了一圈。
回來就朝我們搖搖頭道:“確實沒人,房間門倒是都好好的關著,但是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離開的並不匆忙。”
院子裏燈光的光線算不上亮。
襯托出一種讓人骨頭裏發寒的氛圍來。
我下意識摸了根煙出來。
現在一遇到麻煩的時候。
我就不由自主的想來一根。
尼古丁確實可以壓下許多煩躁。
點上煙抽了一口。
我用腳踢了踢那塊青磚就道:“這是不是個機關,咱們試試就知道了。”
胖子看著那青磚也道:“要是這其實是給白虎堂準備的呢,你一按下去馬上萬箭齊發,把咱們炸成刺蝟。”
不過嘴上說歸說,他的動作比我都快。
立刻一腳就朝著磚頭翹起的那一頭踩去。
剛剛我踩了一腳,似乎沒什麼反應。
但胖子的體重和我不是一個重量級。
他一腳下去,磚頭立刻下陷進了土裏。
我剛剛想讓胖子等等。
我和來福往旁邊撤一撤。
萬一真的有暗箭射出。
那可就給人當靶子了。
“咯咯咯咯咯……”
沒想到胖子剛剛踩完,一連串的機括聲音就從地板下麵響了起來。
像是有什麼極其沉重的零件。
隨著胖子的一腳開始運轉!
“真的有東西,這機關也太明顯了,就差鑲牆上了。”
胖子一腳踩著,望了望四周驚訝的就道。
我和來福立刻後退兩步。
周圍四塊青磚,突然之間往地麵下一沉。
像是整塊兒都沒入了土裏。
這堂口平時絕對有不少夥計來往。
一個大型機括就這麼被人踩來踩去。
還能夠發動也算是厲害了。
我們屏住呼吸。
就看到那四塊青磚下陷了大概半分鍾之後,突然往旁邊撤去。
又是一陣滾輪的聲音。
我幾乎都能夠想象出下麵的機括構造。
地磚挪開之後是一個入口,混凝土做成的簡陋樓梯出現在我們麵前。
兩旁沒有扶手。
胖子看著就鬆了一口氣道:“沒萬箭穿心,看來秦沐還是很穩重的,沒有敵友不分一起暗算。”
機括的聲音在大半夜絕對算不上低。
看著混凝土上明顯是最近留下的腳印,我立刻說道:“估計白虎堂的那群人也聽見了,咱們馬上進去,不能讓他們發現了。”
胖子從背包裏翻出手電筒拋給我們。
擰亮之後,我率先走了進去。
把聽力和視覺用內氣調動到最敏銳。
下麵沒有開燈。
樓梯修得極其簡陋。
和精致的天井還有整個院子完全不符。
晃了一下手電筒。
我就發現這裏做了一個支撐結構式,拱形托著整個天井。
幾乎有半人的厚度。
確保不管再怎麼有人經過也不會塌下來。
兩旁有手腕粗的鋼筋澆在混凝土裏。
露出來的那一部分已經長滿了鐵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灰塵的味道。
而且隱約有些潮濕。
在紫荊關,潮濕的空氣可不多見。
我們三人下來之後沒走幾步。
石板突然自己又關上了。
胖子被嚇了一跳。
“這玩意兒還是自動感應的,這麼智能?”
“應該是按照時間間隔做的,比如說間隔個五分鍾或者十分鍾,對於古代來說應該是最大的精準度了。”
我想了想就回答道。
想起原本對這些應該最精通的梁平。
忍不住又是心中一痛。
下麵的空間很空曠。
我們在聲音回蕩之後變形,顯得有點失真。
胖子看清楚之後就疑惑道:“秦沐他們呢,到這種地方能幹什麼,別說暗算白虎堂了,這樓梯上能蹲兩個人就算不錯了。”
我們走了差不多半分鍾。
估計下去了兩層樓的高度。
我忍不住心裏也開始打鼓。
因為我們麵前的樓梯,似乎永無止境。
另一端還沉沒在黑暗之中。
“隻能繼續走了,這地方看樣子最近才用過,應該就是秦沐他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選這裏。”
我歎了口氣就道。
秦沐他們是不是真的在這裏。
我突然也有些疑惑。
別的不說。
院子裏那塊兒翹起來的磚石實在是太顯眼了。
又走了一段路。
我幾乎開始覺得這段樓梯,是不斷延伸往下永無止境的時候。
手電筒照到的地方。
突然出現了截然不同的東西。
混凝土經年累月之後是一種灰白色。
我眯起眼睛,用手電筒朝那一截樓梯掃去。
看清楚了之後心裏‘咯噔’一聲。
在那階混凝土樓梯上。
有一對看樣子已經幹涸發黑的血腳印。
而且從腳印的方向來看。
這個人,是正在從樓梯往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