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背著氧氣瓶出場的樣子應該相當滑稽。
但現在所有夥計看著我都笑不出來了。
我剛剛走近觀察。
旁邊南派的夥計就下意識讓開一米遠。
蟲潮臨走之前把掉下來的大蟲啃噬一空。
蟲身已經消失的幹幹淨淨。
隻剩下裏麵的那具未著寸縷的屍體。
胖子蹲下來看了看，一臉惡心的說道：“這老兄花灑成精吧，身上全是洞洞，汗毛孔有我肚臍眼大，估計平時喝口水都能澆花。”
蘇樹也好奇的瞅著，但是說的話讓胖子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
“是蟲子的一部分順著汗毛滲進去了，逐漸和他的神經長在一起，這個人排泄進食都能通過蟲子完成，而且看樣子他還能控製一些小蟲子，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要是還活著就好了！”
人被迫和蟲長在一起這種事情在她嘴裏說出來。
感覺就像吃個飯一樣的平常。
石棺周圍有一圈淡白的痕跡。
應該就是粘合的東西。
上手摸了摸。
被我用高溫融化後還沒有完全凝固，有點粘稠。
“少堂主，咱們現在開棺嗎？怎麼開啊？”
旁邊有個北派的夥計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個時候派別開始明顯起來。
冰二爺之前被我威脅之後加起尾巴做人。
但是秦沐他們在上麵留了一部分夥計。
加上下墓之後發生的異樣，讓兩派的差距變小。
南派夥計都圍著他站。
顯然在伺機窺探下手的機會。
秦一指是北派掌門人。
入墓之後身體的問題也算是暫時解決了。
但是他鮮少直接發令。
而且望向我的目光意味深長，讓我有點忐忑。
這算什麼。
老爺子在考驗女婿？
雖然名義上我是北派少堂主。
四派聯手主導人。
但實際上師出隔五十年才露一麵的張天道，西派凋敝，基本上算是沒自己的心腹。
也就隻有胖子。
還有看上去在沒有和北派利益衝突的情況下。
更關心我的梁平，算是能信任的人。
假裝摩挲著石棺思考。
我突然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壓力。
如果說之前經曆的一切。
麻煩都來自於墓裏。
那麼到了這一步。
真正的矛盾就在這些活人身上！
棺裏有什麼？
誰來開？
無數雙眼睛都盯著我，背後是各種算計。
如果第一眼就發現藥不夠所有人出去。
那就是另一個場麵了。
定了定神。
我用碳條在手掌上寫：梁哥，胖爺，幫我開棺，讓他們退後一些。
雖然這樣估計他們會以為我想獨吞。
梁平看了立刻意會的點頭。
招呼胖子拿撬棍上前。
圍在棺材旁的夥計被趕開，頓時有些不服氣。
“憑什麼！少堂主，您出手利落，夥計們佩服，但是大家都是拿命走到這裏的，棺裏的東西，我們分一份不過分！”
“而且剛剛我們又不是沒出力，憑什麼開棺沒我們的份！”
那幾個夥計嚷嚷起來。
基本上都是南派的。
秦一指麵無表情，讓周圍的夥計直接撤開。
“喊什麼喊！你想開，行啊，胖爺我還不想幹苦力活兒！你要開你開，我絕對不插手！”
胖子立刻把撬棍塞一個喊的臉紅脖子粗的夥計手裏。
一臉不屑。
幾個夥計看了看一絲縫隙都沒有的石棺。
又看了看冷冷盯著他的梁平。
那夥計頓時啞口無言。
被胖子一把推開：“沒那個實力就邊兒上站著去，瞎嚷嚷什麼！”
冰二爺這時才笑眯眯的出聲：“閃開，別礙著我們少堂主發揮，我相信少堂肯定能找到神藥帶我們出去的。”
胖子看著他嘀咕了一句陰陽怪氣。
這才走到棺材邊上。
在他們扯皮的時候。
我已經把整個棺材看了一遍。
黑色石質，表麵被粗糙的打磨了一下。
四周沒有絲毫縫隙，渾然一體。
看上去就像家具廠加工到一半的大理石桌麵。
我調動西派功夫。
嗅了一下。
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從石頭裏滲出來。
這裏麵肯定有東西。
但是他們究竟是怎麼塞進去的？
我以前聽說過石中魚。
據說有些大山深處會挖出一汪水。
透過石壁可以看到裏麵還有一尾魚在遊動。
但是自從大家都用上手機能拍視頻了之後。
這個傳說很快就絕跡了。
梁平和胖子也圍著走了一圈。
所有的夥計眼巴巴等著。
讓我們有些心理負擔。
在石棺一側停下腳步，梁平抬手敲了敲。
閉上眼聽回音，忽然道：“這是天工！”
胖子也學著我摸了摸表麵感歎道：“我覺得裏麵可能沒東西，咱們找錯了，看把梁平大兄弟急的都開始有文化起來了。”
梁平似乎被噎住了一下，這才解釋：“我說的是我們這一行的說法，有些東西，不像人能做出來的，就被稱之為天工。”
這個我知道。
例如諸葛亮的木牛流馬。
還有一些早已失傳，但是曾在曆史上曇花一現的造物。
魯班能飛三天的木鵲。
還有之前在園子裏看到過的麒麟鎖。
天工最初並不是一個形容詞。
而是一種代職。
梁平說道：“這具石棺和我聽說的一種特別像，遍體不見隙，置物其中每長一寸，隨之而長，如活物。”
胖子一臉迷茫。
我差不多聽懂了。
如果說每一個東西都對應著一種用途的話。
能夠隨著裏麵的東西長大的棺材能拿來幹什麼。
“這棺材裏麵有東西，還在生長。”
梁平看著棺材就道。
雖然沒聽懂，但胖子是實用主義者。
撓了撓頭就問道：“別整這些沒用的，你家祖宗說了怎麼開嗎？”
“結構都沒傳下來，怎麼知道拆法，再說了，有些東西本來就是為了被拆不開才製造出來的。”
麵對胖子的話，他搖了搖頭。
隻有在說到這些的時候。
梁平才會突然有了一點木匠的氣質。
“那不就結了，咱們是來開墓的，不是來旅遊的，就不介紹景點了啊。”
胖子摸了一根煙叼上。
就回頭衝那堆遠遠看著的夥計喊：“你們之前不是炸墓牆了嗎，那就是帶了雷管是吧？還有剩的那趕緊拿出來，讓胖爺爽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