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手掌似乎都經過了特別的處理,呈現出肉幹一樣的質地來。
肌肉失去水分發黑,包裹著骨頭。
而且這些手全部都維持著一個豎掌似乎是在默念的姿勢。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佛像。
因為離我們最近的那個佛像,一隻手托著棺材,一隻手就保持著豎掌。
“全都是右手,這裏麵起碼得有幾十上百個人的。”
胖子輕聲說道。
似乎也被這種慘無人道的方式震撼了。
我們不是沒有看見大規模的殉葬。
但是這種單純隻是為了填充空隙,所以把人的手掌砍下來的行為,還是讓人有些背脊發寒。
“把這些全部清理出來,挨個裝好,可能會有什麼線索,樓蘭人保存屍體的藥物很可能是秘製的。”
呂空立刻吩咐道。
幾個夥計馬上戴上手套,把胖子擠到一邊。
開始迅速從灰燼裏把那些手掌撿出來,然後放在一個特製的袋子裏。
胖子眼巴巴的看了幾眼,發現手指上根本沒戒指之類的東西,就不再感興趣了。
在他們動作的時候,那種灰揚了起來。
在頭燈的光線下像是霧一樣。
由於我嗅覺很靈敏,所以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就聞到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
蘇樹也聞了聞。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答我救下了她師兄一命,她似乎一直想為我做點什麼。
於是在我背後說道:“八月哥,這回不太對,是人的骨灰,裏麵還摻雜了什麼藥物。”
她這話一出,我們幾人的臉色都一變,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秦沐更是直接帶上夥計甩過來的麵罩,誰都不想嗆入一千五百年前的骨灰。
手掌一點一點的被撿了出來,斷口相當整齊。
一看就是被什麼人砍下來的。
有一個夥計撥了一下就道:“這都是活人的,和屍體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他們就是從活人身上砍下來的,樓蘭全民修佛大成之人,在最後會舍棄自己的肉身,他們服用了大量秘製的藥物,保持不腐,然後把自己的金身貢獻出來。”
呂空一邊看著夥計們的動作,一邊對我們解釋說。
她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沒有絲毫的觸動。
她解釋的很詳細,似乎非常了解。
秦沐就挑了挑眉頭問道:“你既然知道那麼多,為什麼還會著了道?”
呂空淡淡的說道:“那位前輩高人描述的和我知道的情報大多數都對得上,所以我才會相信,但是屍山被人動過了手腳,本來是可以解開的機關直接設置成了死局。”
聽到這裏,我越來越對他們話中的那個前輩高人感到好奇。
仿佛是一隻無形的大手,完全把我們這些人操控的死死的。
就算我看不出來,我師傅不應該看不出來。
他為什麼還讓我們來?
我相信師父不會害我,因此這個念頭也隻是在腦海裏轉了轉。
立刻就消散而去。
夥計們把棺槨清理的差不多了,一大包幹枯的手裝在袋子裏。
胖子就拍了拍袋子笑道:“這趟如果沒有收獲,我們就把這玩意在地攤上賣了,說是開過光的,能夠轉運。”
也隻有他在這種場景之下還笑得出來,我忍不住搖了搖頭。
第二層棺槨上麵也有花紋,而且是紅色的蓮花紋。
不過看起來應該隻是單純的裝飾。
幾個夥計駕輕路熟的,直接用撬棍卡入縫隙中啟棺。
如果最講究的棺槨會一共有九層。
所以,我也沒有指望第二層就看到,但是對於棺中的東西是越來越好奇了。
那裏麵果然又套著一個更小的棺槨,一連開了三層,大家都有點疲乏。
棺材的體積也越來越小,趨近於一個正常的水準。
難不成搞這麼大的陣仗出來。
裏麵真的隻是一具屍體而已嗎?
我有點恍惚,總覺得就算是樓蘭人在搓麻將也比這個來的更正常一點。
胖子更是一直著急,撓著頭就對我道:“八月,你說這羊皮凡書會不會不在裏麵啊?難不成咱們下錯墓了,這一趟那可夠虧的。”
呂空和秦沐都沒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女人明顯的緊張了起來。
她們都緊緊的盯著那些夥計開關的動作。
那種有所隱瞞的感覺,又再一次的浮上我的心頭。
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讓他冷靜一點。
我的目光突然斜瞟到腳邊的異樣。
就在這尊佛像的指尖,地上擱著一小塊黑色正方形,幹巴巴的東西。
之所以能注意到,是因為我對這個形象十分的敏感。
西派下墓的時候習慣給棺材上香,但墓裏很少有地方插。
於是比較流行的做法,就是帶一塊白蘿卜,到時候直接削成正方形,把香插上就行了。
看了看那兩個人,我不動聲色的往那邊挪了挪。
就發現確實是一塊蘿卜做成的燭台。
上麵還插著香燃燒過後的木頭。
這蘿卜肯定在這兒放了許多年,完全縮水。
而且又在不怎麼起眼的地方,所以說沒人發現。
難道之前那個隊伍裏也有西派的人嗎?
趁著他們沒注意,我仔細的看了看。
發現香燃燒的數量非常奇怪。
有兩排。
一排插了四根。
一排插了五根!
四根敬鬼五根敬神。
這是什麼意思?
我心裏咯噔一聲。
想起了師父告訴過我的一個傳說。
就像鬼母雙煞一樣,墓裏也會有一些特殊的存在。
但是因為很少有人能夠遇到,所以基本上都成為了傳說,隻需要稍作了解就行了。
鬼神一起敬的話,這墓裏的東西很可能是……
我心裏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正在仔細看這塊蘿卜上還有沒有什麼線索時,聽到棺槨那邊傳來了一聲驚呼。
“這是什麼東西!”
“小心一點,這東西可能有問題!”
聽到夥計的叫喊。
我立刻查看發生了什麼。
就看到他們已經又打開了一層棺槨,這下的大小已經和正常王侯墓裏的差不多。
但是在那裏躺著的,並不是下一層棺槨等待著被揭開。
而是一個體型龐大的人。
從我這個視角,能夠看到他左邊的頭顱原本應該是頭發的地方。
卻長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