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意外
兩天之後，張永明的大哥張永亮帶著自己的妻兒歸來。
張永亮是一個健壯的男子，身高接近一米八，比張永明整整高出半個頭。黝黑的皮膚使他顯得更加壯碩。張永亮身邊站著的是自己的兒子張文質。看到張文質，張一凡明顯眼睛一亮，慌忙跑過去拉著自己的哥哥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玩了。
“大哥，大嫂呢？”
“哦，她順路回娘家了，晚點回來。”原來張永亮的妻子田曉娟的娘家就住在馬鬧坡村的前麵，所以田曉娟一般都是先回娘家然後才到婆婆家。
兄弟兩個趕到自己的父親張汝孝家一番探視，免不了一陣寒暄。這時，張永亮的妻子田曉娟也從娘家趕來。事後，三人並沒有在張汝孝家吃飯，而是一起回到張永明家。張永亮在兩三年前就已經搬出村子居住，所以本來的房子也賣掉了。
“大哥，你門回來了。”張愛英看到張永亮夫婦說道。
“是，今天剛回來，今晚住在這，麻煩弟妹了。”
“客氣了，你們先坐著，我去做飯。”
農村過於封建，所以作為大哥的張永亮和作為弟妹的張愛英也很少說話，兩人的對白都顯出生分和客氣。
張愛英為三人倒上茶水，就去做飯了。田曉娟看兄弟倆有話要說，於是也和張愛英一起去忙活了。
“大哥，你看咱爹的腿？”張永明最先開口道。
“不管這麼說，還是去縣裏的醫院看看好，老人本來筋骨就脆弱，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那可就麻煩了。現在咱們雖然不說是有錢人，但是看病這點錢還是不算什麼的。再說，讓村子裏的人看怎麼也不好，還以為咱們不孝順呢，你說呢？”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可是咱爹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之前我就說去縣裏的醫院看看，可是他死活不同意，我這不才等到你回來和你一起勸他嘛。”
張永亮略一思考，說道：“兄弟，要不這樣吧，咱就這麼說，帶著咱爹娘一起去縣裏，說是給咱爹看腿，但是順便給咱娘查查身體，就當是查體，你看怎麼樣？要是說給老爺子看腿他不同意，但是牽扯到咱娘，老爺子就不能隨便拒絕了吧。”
“我看行，咱娘這些年忙裏忙外的，身體雖然一直很好，但是還是查查的好，省得將來有病了麻煩，這也算是咱的一番孝心，咱爹應該不會拒絕的。”
兄弟倆討論了一會，兩家子六口人坐在一起吃了個團圓飯。張一凡和張文質兩個人盡管吃著自己碗裏的菜，兩個小家夥好像還在爭奪誰吃得多這個名號。張永亮和張永明夫婦看得哈哈大笑，一邊為兩個孩子夾菜，一邊說著慢點吃。
吃飯當中，兄弟倆將已經商量好的想法說出來，希望看看兩個妻子的意思。張愛英和田曉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隻是說可以試試。這也是農村遺留的封建遺存。所謂出門從夫。女人隻有服從的份，丈夫願意說出自己的意見和妻子討論那是丈夫尊重妻子，但是妻子不能不知好歹妄加評論。
為了早點幫父親看好腿，飯後，張永亮和張永明就一起到父親家去說這事了。而張愛英和田曉娟則留在家裏照顧兩個孩子，畢竟大晚上的，兩個小搗蛋出去瘋萬一出了事誰也付不起責任。
經過一番說服，張汝孝終於同意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去縣醫院看病了。張永明兄弟倆鬆了口氣。第二天，張汝孝和自己的妻子，張永亮夫妻倆，張永明一行五人搭乘進縣裏的汽車到縣醫院看病。張愛英則在家裏照看兩個孩子。自從知道了當年自家的滅門慘案之後，張愛英一直沒有見過張汝孝夫妻倆，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張愛英生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和張汝海合作以後，張愛英更是不見二人了，怕被張汝孝這個張汝海嘴中的老狐狸看出什麼破綻，打草驚蛇。
張汝海說張汝孝有一杆幾十斤重的鐵煙杆，憑借這杆煙杆的重量，砸在人身上足以敲筋斷骨。要不是這次張汝孝的腿因為從屋子上掉下來摔壞了，他還真是不敢有什麼動作。在張汝海的嘴中，張汝孝就是一個武鬆的形象。據說，張汝孝年輕的時候在山上的田裏幹活，還剩下一點活就幹完了，張汝孝愣是太陽下山以後才往家走。結果在路上遇到了一隻馬虎（這是風雨老家對山上的一種動物的稱呼，具體是啥，風雨也不知道，但是據風雨的老媽說，估計是狼），要是別人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死了。但是張汝孝不慌不忙地舉起自己扛著的鋤頭就像那隻馬虎砸去，最後馬虎被砸斷一條腿，愣是被張汝孝活捉了回村子。當時在村子裏可是一番轟動，那時候沒出嫁的姑娘都把張汝孝當作自己的夢中情人，二姑奶奶就是在那時候和張汝孝走在一起的，可是最後兩個人也沒有結為夫妻，具體是因為什麼，沒有人知道。
傍晚時分，張愛英在屋子裏做晚飯，兩個孩子在院子中追逐打鬧。
“一凡，和你哥哥別跑出去啊，你爸爸和你大伯應該快回來了，一會就吃飯了啊。”
“娘，我們知道了。”
話剛說完，就見張永明、張永亮、田曉娟三人急匆匆地從外麵剛回來。一到屋子裏，兩個大男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碗裏的水咕咚咕咚地就喝起來。張愛英想插嘴，一看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就沒敢說什麼。倒是田曉娟看出張愛英眼中的疑問，於是把她拉到外麵偷偷地說道：“去醫院看了，老爺子沒事，修養一兩個月就好了，這倒沒什麼，可是給老太太查體地時候出事了。”
“啊？老太太怎麼了？”
“大夫說是食道癌，恐怕是沒治了。”
“我說老太太這些年都很少吃東西，就是啃兩口饅頭就當吃飯了。早可是沒想到啊。”張愛英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傷。
“可不是呢，村東頭傻大爺不就是得這個病沒的嘛，臨死之前什麼也吃不下，瘦的和猴似的。”
兩個女人在院中竊竊私語，兩個男人在屋子裏相對無言，兩個孩子仍然快樂地玩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