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溟的人也好，北冥的人也好。甚至連南嶽的鳳離火，都在打著地宮的主意。這兵法不管是落在誰的手中，對西嶽都會造成很大打擊。我不想看著我的子民最終失去家園。所以，不論如何我都不可能交出去的。身為皇帝之後，便要懂得取舍。我選擇了大我，而將照鳳城一事，看做自己的罪孽。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夜無雙說著，歎了口氣。
“很多時候，我自己也在想，為何，不能選擇一個兩全的辦法。可是，有些人卻不準你兩全。”
聽夜無雙的話，白琉月還是沉默著。
雖然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可是一想到當時照鳳城的悲慘模樣，她實在是無法直視夜無雙。
原來，這個人也會因為目的而不擇手段。
“怎麼？覺得很害怕嗎？”夜無雙看著白琉月一直不說話，眸子中劃過一絲黯色。
白琉月聞言，搖了搖頭：“沒有什麼覺得害怕的，這是你不得不去做的吧。隻是，照鳳城，你有想過怎麼辦嗎？那些失去家人的人，你要如何來處理？”白琉月看著夜無雙，質問道。但是質問之後卻是呆滯了。
她自己，也曾經如此。
從來沒有管過別人的事情，隻為了一個個任務，隻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而不知收了多少人的性命。或許，她才是那個真正罪孽深重的人吧。
心想著，白琉月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些都是我的罪過，但是每個做皇帝的人，都會有罪。我不在意，隻要能守護好現在的一切，縱然百年之後被世人唾罵，也無妨了。”夜無雙輕笑著。但是，當初那個初次見麵時候，還能談笑風生的夜無雙，終究還是不在了。
權勢會改變一個人。
哪怕當初的夜無雙是太子，當做了皇帝，也終究是變了。
白琉月看著夜無雙，忽然有些迷茫，這世上，究竟有什麼東西是不會變的？又或許該說，一成不變的人，注定要被淘汰？
“夜無雙，或許你做的是對的。罪孽什麼的，本也不該你來背負。你雖然做了皇帝，但是，也不需要承擔那些不該屬於你的。”這個人，有些溫柔了。
“或許吧，現在我忽然有些理解，為何父皇到死，都沒有想讓我做皇帝的意思，大概是覺得，我不適合吧。我這樣的人，做了皇帝的下場，隻會過的更加辛苦。”夜無雙說話的時候一直是笑著的，但是白琉月卻覺得，他想哭。
看著這樣的夜無雙，白琉月終究還是忍不住抱住了他。
亭子中，女子坐在石凳上，男子則是跪在她的身前，在她的懷中，身子抖動。似乎要將自己所有的懦弱一麵在此時全部丟掉。
白琉月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夜無雙，兩個人一直這樣，待著到了入夜。
東溟的夜晚，格外的冰冷。白琉月被夜無雙送回到了房中。卻不想，房中竟然多出了一個陌生的女子。
這女子，麵容蒼白，雙目澄澈。見白琉月回來，忙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給她見禮：“又見麵了，夜王妃。”
“額，你是鳳離火帶來的那名女子？”白琉月看著女子，總算想起來了。
不得不說，這女子比起驕陽公主，實在是差的太多了。
也許，感情就是這樣不可理喻，因為誰也不會知道，你所喜歡的人，到底是個什麼人。
“奴家早就聽說過夜王妃，但是見麵卻隻有這兩次。這次，還是奴家唐突來此，您不會在意吧？”女子看著白琉月，小聲的問道。
白琉月聞言，忙笑道：“怎麼會呢？還有，你也不要叫我夜王妃了。現在我不再是夜王妃。倒是姑娘，這大晚上的，你來我這兒做什麼？”
女子聞言，輕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袖子。小聲道：“我……我想知道離火他喜歡什麼。”
“恩？”白琉月不解。
“他的生辰要到了，所以我想送他些什麼。這段日子以來，都是我在拖累他。我雖說做不到別的，可是至少想送他些什麼。”女子說完，便不再抬頭了。
白琉月這才了然。感情是這姑娘想要刷一下鳳離火的好感度？
這其實很簡單吧？直接把自己送給鳳離火不就好了？白琉月心想著，不過麵上還是道：“隻要是姑娘自己準備的，相信他一定都會喜歡。”
“真的嗎？”女子有些怯怯的，不敢相信。
“這是自然，鳳離火很喜歡你的，所以，不要擔心。隻要去找他就好了。”白琉月看著女子，輕聲說著。
女子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咬牙道：“我……我知道了，我努力是試探。隻是，我在這兒也不知該去哪裏準備。這行宮，應該是不可以隨意出入的吧？”
“這個好說，我陪你便是了。”白琉月十分大方的說道。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姑娘了？”女子怯怯的看著白琉月道。
“怎麼會？我本也是無聊的，你能與我一起，對我來說倒是求之不得。就這麼說好吧。”白琉月笑著寬慰女子。女子想了想，便羞澀的點了點頭：“如此，多謝姑娘。隻是這件事，還請姑娘一定要對他保密。我不想讓他知道。”
“這個自然。我也不是那麼多嘴的人。”白琉月寬慰著女子，女子聞言，這才開心的笑了起來。隻是下一秒，卻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臉色也是越發難看了。看著女子這幅樣子，白琉月忙為她把脈。然後臉上的笑容便再也沒有了。
“姑娘？你這是？”女子不解的看著白琉月。
白琉月則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子，道：“姑娘的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已經是頑疾了，很早便是如此。我也都已經習慣了。”女子輕笑著，臉色還是蒼白。
“原來是這樣，現在天氣不大好，姑娘可要自己小心著些，不要傷了身子。平日裏也要帶上一些止咳的東西才是。”白琉月若有所思的說道。
女子聞言，目光微微閃爍：“恩，多謝姑娘。大夫也是這樣說的，可我卻是不喜歡吃藥。這性子，也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
“姑娘應該是真心喜歡鳳離火的吧？”白琉月看著女子道。
女子聞言，麵色一紅，然後羞答答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