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冬雪抬眼望去,見說話的正是那位花癡大小姐。
好像叫鬆兒還是柏兒的。
四小姐心想花癡在這個時候說這話有意思:經車夫一說在場的誰都明白怎麼回事兒,但大家都不挑明無非就是覺得有外人在場要顧及佟家二小姐的清譽!如今她竟然選在這個檔口將話挑明,她是傻白甜還是故意的?
莫冬雪直覺更傾向於後者。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她總感覺這位花癡大小姐那雙眼睛嘰裏咕嚕亂轉的看著心眼忒多。
果然,之前稀裏糊塗不知道是誰失蹤的車夫聽到自己拉走的竟然是佟家二小姐頓時驚得眼珠子瞪得溜圓:“這麼、這麼說原來佟府丟的竟然是那位才女二小姐、那雇草民拉出城外的那位姑娘是不是…”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何況無故失蹤的還是高門大戶家赫赫有名的閨中小姐!佟家人著急歸著急但還是顧及著臉麵和聲譽,已經竭盡所能將此事壓下。眼見自己努了半天力竟然被大女兒一句話挑破,佟老爺和佟夫人頓時氣的怒目而視。
佟家大小姐見眾人這般也才反應過來一般,驚恐的捂住小嘴兒退到後麵不再吱聲。
“你聽錯了,佟府中失蹤的就是一個普通婢女,她偷了佟府的錢財私跑了出去。不過若是說出去對佟府影響總歸是不太好,所以還請務必保密。”張守科雖說也被自家這個不懂事的大外甥女氣的夠嗆,但他卻覺得孩子並非故意,當下還是趕緊糊弄過去的好:“你當時將那姑娘送出城門後可注意到她去了何處?亦或者有無其他人與其碰麵?”
雖然還無法證實,但這個車夫很有可能就是和幸兒最後接觸的知情人,所以他提供的線索很重要。
“草民當時按照約定將那位姑娘送到城外那片樹林前,她也按照約定將承諾的銀子付給了草民,至於她之後去了什麼方向草民真未曾留意。”那車夫翻著眼睛想了想一拍大腿道:“不過當草民調轉車頭的時候看到樹林裏走出一個男人與那位姑娘彙合。草民當時就是覺得那男人長得頗為高大英俊所以多看了一眼,再然後草民就駕著馬車回了城…這就是所有事情經過還妄大人您能明察,草民絕對和那偷東西的婢女沒有任何關係!”
佟大小姐這時候又冒出一句:“那個接應的男子長的高大英俊,是不是也很年輕?”
“蓉兒!”佟夫人嗬斥一聲,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隨便多嘴。
張守科聽到這裏並未吱聲而是拽著自家姐夫去到一旁輕聲詢問著什麼,因為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廳內眾人都聽不清。
站在後麵的莫冬雪盯著男人一張一合的嘴,輕聲翻譯道:“姐夫,這車夫若說的都是真的那幸兒很有可能是跟人私奔了!”
圍在一旁的宋楚燁幾人全都很訝然地望著小人兒,實在沒想到她竟然還有讀唇語這種絕技。
莫冬雪這會兒還顧不上得瑟,她需要全神貫注的盯著那倆男人的嘴。
佟老爺雖說也早有推測但聽他這麼說出來仍舊又驚又慌,他哆嗦著嘴唇吐出幾個字。
莫冬雪繼續翻譯:“這怎麼可能,幸兒那麼乖的孩子怎麼能辦出這種糊塗事!”
張守科皺起眉頭神情有些焦急。
莫冬雪翻譯道:“姐夫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這些沒用的話!根據現在所有發現的線索幸兒很有可能當真與別的男子私奔,我現在就是想問問你這段時間內幸兒周圍可出現過什麼男人。”
佟老爺臉色蒼白,低頭想了片刻然後腦袋搖晃的和撥浪鼓似的。
莫冬雪眯著眼睛繼續:“幸兒這孩子打小就老實本分又最守規矩禮節,自打成年後所接觸的便大部分都是年輕女子,尤其去年創辦女子學堂以來更是整日忙得不可開交,哪裏有別的功夫去認識什麼陌生男子…嘖,這人說話就說話嘴唇子總哆嗦什麼!”
圍在小人兒身邊聽翻譯的幾位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最後這句是她自己的吐槽。
張守科看向另外一側的母女,開口的時候神情也有些遲疑。
莫冬雪繼續翻譯道:“那不知姐姐和蓉兒可否知道一些內幕…”
佟老爺的腦袋搖晃的越發厲害。
莫冬雪說了一句“看這人的嘴型真費眼睛”,然後繼續道:“你也知道你姐姐和幸兒本來就不大親熱,蓉兒和她妹妹的關係更是不用提,她們兩個都不如府中下人知道的多。”
莫冬雪翻譯到這裏輕輕“咦”了一聲,然後和四周幾人迅速交換個眼神:想不到這其中還有些他們不知道的內幕…果然是深宅大院是非多啊!
張守科又說了一句“那就隻能先按照現在知道的線索查下去”,隨後重新站到眾人麵前:“諸位,現在情況仍舊不甚明了。本官的意思是讓在城中那些負責排查的人繼續查下去,同時衙門以及佟家也會增派人手在城外四周擴大搜尋範圍。大家有什麼發現可及時上報本官,當然若本官發現有知情不報者也一定會嚴懲不貸!至於這位車夫兄弟,在此事尚未查明之前也請您切勿將方才所敘述的情況散播出去,本官這裏已經掌握了你的身份以及住址,若是你不本分會付出什麼代價本官相信你自己也清楚。”
車夫一陣猛點頭,一個頭磕在地上連聲承諾自己絕對不會出去亂說話。
張守科讓佟府的管家給了那車夫幾錠碎銀子然後將人放了出去。隨後苦笑著對一直站在後方看戲的文都城幾人拱拱手:“讓幾位看了笑話,若非事態緊急本官也不想說那些威脅的話。”
他指的是剛才嚇唬車夫那幾句。
莫淮生點點頭道:“可以理解,畢竟事關府內二小姐的聲譽,更何況也能避免城內各種謠言亂飛的情況。”
佟府內此刻一團亂麻,張府尹也無暇再顧及分神照顧他們。宋楚燁便提出他們先回客棧,並叮囑張守科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張守科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也知道現實狀況不允許他再分心,一再賠禮道歉後便親自將人往外送。就在眾人即將出門的瞬間一道嬌滴滴的女聲突然從後方響了起來:
“諸位貴客還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