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的這個小飯館本就不大廳中滿打滿算也就擺了二十幾張桌子，他們來的本就晚已經過了最忙碌的飯點兒，所以這會兒零零星星的攏共坐了七八桌。
赤膊大漢嗓門子忒大，這一聲吼瞬間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而賣藝的爺孫倆也被驚著了，那姑娘渾身一哆嗦將手中手絹兒都嚇掉了。
莫冬雪微微皺眉，和所有人一樣轉頭打量那大漢。
赤膊大漢並非一人，他身後的桌上還坐著兩名體型不相上下的大漢。三人雖說相貌不同但滿身戾氣如出一轍，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這三位都不是什麼好鳥兒。
見所有人都在看他赤膊大漢越發來勁，“咣當”一聲將腰間大刀摘下拍在桌子上：“都他娘的瞪著倆眼珠子看什麼看，沒見過爺爺是不是！誰敢再看爺爺就把他眼珠子摳下來當泡兒踩！”
旁邊幾桌吃飯的人立馬轉身回頭，生怕自己惹禍上身。
莫冬雪直覺這橋段有些熟悉，從錢袋子裏取出一錠碎銀子交到老頭手上：“老人家您快帶著孫女趕緊走吧，離這些人遠點兒。”
老者行走江湖賣藝這麼多年自然也是什麼人都見過，不用眼前的小公子說他也明白對方不是什麼善茬子。於是他一陣道謝的接下碎銀子，趕緊收好琵琶拉著孫女就往外走。
“那個老不死的給老子停下，老子讓你走了嗎！”
隨著又是一聲轟隆隆的怒喝，一柄鋒利的匕首不偏不倚正甩進大門的門框內！距離剛剛走到這處的爺孫倆不過一手距離。
“娘呀…”老者盯著近在咫尺的鋒利匕首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兒癱倒在地。
“爺爺！”女孩急忙將人扶住，又是擔憂又是害怕的聲音裏都帶著哭腔：“爺爺您沒事吧？”
老者臉色煞白，彎著腰一陣擺手想讓孫女放心但就是說不出話。
珍月握緊小拳頭狠狠一捶桌子：“哪裏跑來的山野村夫光天化日的竟敢這麼欺負人，本公主這就去拔了他的舌頭！”
“等等。”莫冬雪將人摁住，低聲道：“我們還不知道這三人的底細先看看情況再說，早一會兒晚一會兒都能當英雄。”
知道她說的有理珍月極力克製怒氣，想了想仍舊有些不放心道：“先說好了這次出頭得由本公主先來，一會兒你可不能搶風頭。”
“沒問題就依公主，你就放心吧我本就不是那種愛出風頭的人。”
小丫頭在心裏“呸”了一聲，心說你若不愛出風頭母豬都能上樹了！不過確實得先看看這三人到底是個什麼底細…
邢英很是嫌棄的斜愣著倆小祖宗：咱聲音就不能小點兒？這嘰嘰喳喳嘀嘀咕咕的多影響他看熱鬧呀！
三人組均是不再吭聲，齊刷刷歪著腦袋看接下來的發展。
再說另一方。
扔匕首的還是方才那赤膊大漢，眼見祖孫倆嚇成這德行大嘴一咧眉開眼笑：“老頭子膽兒沒嚇破吧？老子還沒發話你就敢走，若是覺得活膩歪了老子就拿你的脖子試試刀！”
“這、這位大爺您說笑了，小老兒這軟綿綿的脖子哪裏敢和您的大刀對抗。”老者哆哆嗦嗦的將孫女護在身後，終於能發出聲音後很僵硬的扯出一抹諂媚假笑：“實在對不住您大爺，小老兒方才真是沒聽見您說話，您是想聽小曲兒嗎？”
“這滿屋子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就你聽不見？老子看你他娘的這雙耳朵不要也罷！”大漢抱著手臂晃晃悠悠走到祖孫二人身前站定，一雙往外凸出的大眼珠子直勾勾盯著老者身後的女孩兒：“沒想到你這老不死的竟然還有模樣這麼標致的孫女兒…不會不是親生的吧？是不是你這老兒從哪裏拐賣來的？”
女孩嚇得一陣哆嗦，越發往祖父佝僂的背後躲了躲。
“哎呦喂這位大爺您真會開玩笑，這孩子可是小老兒從小看到大的還能有假不成。”老者抬頭仰望比他高了將近兩個頭的大漢，渾身上下抖如篩糠卻仍舊壯著膽子應付：“大爺您有什麼吩咐盡管和小老兒提便是，隻是我這孫女兒從小膽子就小還求求您莫要為難她才是…”
“膽子小啊？大爺，我還就喜歡那膽子小的，最好是稍微一嚇唬便縮成一團！”大漢一雙眼睛仍舊不懷好意的在女孩身上轉悠：“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從來也不是那欺負人的人！我方才可是聽你說你這孫女什麼小曲兒都會唱，這樣吧隻要讓她給大爺唱上一曲兒大爺不但會讓你們走還會給你們多多打賞銀子，這樣成不？”
“成成成。”老者忙不迭點頭，激動道：“大爺您想聽什麼我們給您唱便是，絕對不收您錢。”
“老頭兒挺上道啊。”大漢拽過一旁的椅子大咧咧坐在二人身前，嘴角兒掛起一抹邪笑：“就讓這丫頭給大爺唱上一首“十八摸摸”吧，隻要唱的大爺渾身舒坦了這賞錢少不了你們的。”
大漢聲音一直是轟隆隆的，飯館裏吃飯的人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聽他這麼一說所有人臉色都變了，旁邊桌子上坐著兩個書生模樣裝扮的年輕公子氣的臉隱隱發紅。
珍月敏銳察覺到周圍氣氛變化，於是低聲詢問對麵莫冬雪：“喂瘋女人，那個“十八摸”是什麼曲兒？我怎麼瞧著大家臉色都不大對？很難唱是不是？”
“小公主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您還真是被保護的忒是好。”莫冬雪嘿嘿一笑，湊近小丫頭鬼鬼祟祟道：“說起來這首“十八摸”那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首經典名曲，經典傳承流芳百世經久不衰一直流傳至今…”
“行了行了你別給本公主咬文嚼字的，顯不著你認識的字兒多是吧！羅裏吧嗦的說那麼多廢話做甚，你就跟本公主說說那曲子唱的是什麼意思？”
“唱的什麼意思嘛…哎呦喂公主這一問我還真是一時想不起來，主要我這腦袋裏的知識太多太雜了，時間一久都給記混了。”
小丫頭撇撇嘴：那就是不知道唄。
倆人再次同時扭頭看向邢英：“你應該知道的對吧？“十八摸”到底是個什麼曲兒？”
突然被點名的大漢大臉蛋子一陣發紅，在兩雙亮晶晶的眼睛注視下吭哧癟肚道：“屬下、屬下也不怎麼清楚…咳咳不過這首曲子好像是從花樓裏傳出來的…”
莫四小姐一聽這個就明白了，她就說那大漢賊眉鼠眼的不像個好玩意兒！還沒等她再說話門口那裏突然響起一陣女子的驚呼聲！
原來是女孩兒不肯唱惹得那大漢發了怒，罵罵咧咧的將老者一把推開後直接探手抓向縮成一團的女孩兒。
“本公主實在忍不住了！”
珍月猛地站起，剛要有所動作一道黑影已經率她一步衝了過去！與此同時那道非常經典又拉風的開場白響了起來：
“呔！放開那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