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隻要我們努力總能有完成的那一天,而且這次的國際醫學會不正好也給了我們一個展示自己的舞台麼?我們要向全世界發出聲音,我們中醫不是來挑釁的,是來謀求合作和發展的,作為醫生,窮極一生並不是為了打敗其他醫學體係,為的是不斷進步能夠更多的造福人類,我相信總會有醫生能和我們有著同樣的觀點,所以景老也不必難過,出租車司機這樣的普通百姓,總有一天會有所改觀的。”肖凡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是為了安撫景老。景老雖然知道這是肖凡安慰他,但是他也發自內心的覺得有道理,心裏那一時的憋屈當真是好了不少。
“好了,這外麵這麼冷,我們回房間裏麵說吧。”舒唱笑著說了一句,拉著幾人一起走進了酒店;舒唱在京北的時候就已經看好了這邊的酒店,一共預定了四間房。景老、劉醫生和肖凡三人各一間,舒唱和小丫頭一間。
“唱兒,這可是你鋪張浪費了。本來和我劉醫生兩人一間套房不就可以了?”景老雖然有補貼,這次行程也協會報銷的,但是節儉已經是他骨子裏的事情了。所以他還是習慣性的要說上幾句。
舒唱滿臉冤枉的看著景老說道:“景老你不知道,原本我也是這樣安排的;可是特丹畢竟不是我們華夏,很多東西都和我們那邊不一樣,就連賓館也是一樣,從沒有雙人套間,有的隻是大床房。意思就是要不睡一張床,要不就開兩間房,不會讓兩個人睡在一個房間裏的兩張床上的,整個特丹的酒店都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真是奇怪,竟然還有這樣的習俗。”景老聞言不優啞然一笑,到是一旁的小木昂起腦袋來笑著看著眾位“高高在上”的大人們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我在十萬個為什麼上麵看到過,書上說特丹人特別在乎自己的隱私和自由空間,所以非常討厭別人的打擾和親密接觸,你要是去特丹的公交車站就會發現他們等車的時候人和人之間站的距離能夠相聚七八米呢。”
“你什麼都知道。”肖凡笑著伸手在小木的鼻尖上輕輕勾了一下,說道:“走吧,我們上去,把行李放了之後你們好好休息一下,我馬上還要讓那向導帶我去一個地方,朋友所托讓我在這裏治他一個病人而後一起給帶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景老說道,肖凡搖了搖頭回道:“不用了景老,這外麵風大,您這身子骨剛好點沒多久,別被這刺骨的冷風一吹又感冒了。這種天氣感冒了的話,一時半會兒可是難好,還等著你明天再大會上慷慨激昂呢,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要不小木你陪我一起去吧。”
肖凡知道小木是一定要跟自己去的,與其等這個小丫頭自己跟自己撒嬌賣萌,倒不如他自己主動提出來;那小木聽著肖凡的話,笑著對著肖凡點了點頭用著滿臉欣賞的眼神看著肖凡,仿佛是在說:“小夥子,很懂事兒麼!”如若不是周圍這麼多人看著,肖凡可真像把這小丫頭屁股打的開花。一行人就這麼說定了,大家說說笑笑的往賓館上麵走,肖凡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那先前踩進積雪中濕掉的褲子換了下來,把行李箱往一旁隨處這麼一放,就鎖上門喊上小木一起離開了。
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肖凡也不知道是哪裏,就直接把手機上林榮發給自己的信息拿給那出租車司機看,司機一看點點頭就開車帶著肖凡和小木兩人離開賓館。隻是肖凡和小木兩人都沒有發現,在自己離開賓館沒多久,就有一個猥瑣的身影立馬潛進了酒店,過了沒多久的時間那身影又跑了出來,跑到酒店對麵,上了一輛黑色的SUV越野車。
“呼。”那身影脫下帽子,露出一個華夏人的麵龐,他掏出手機給自己的主人打了個電話:“喂?亨利院長,請你告訴紮庫先生還有徐會長,請他們放心,我全都做好了,就等著肖凡他們回來了,這次他們在劫難逃。”
“好!”接電話的是白求恩中醫院的亨利,他點點頭道:“我和紮庫醫生剛下了飛機,既然正巧碰上這麼一出好戲,我們怎麼能錯過?現在就過來,將你酒店的地址報給我。”
“是!”
……
“到了。”出租車司機按照肖凡手機上提供的地址,將肖凡和小木兩人帶到了一處非常高檔的獨棟別墅麵前;肖凡以為還要再往前麵走一些才到,因為林榮告訴自己他兒子的那個朋友之所以會現在臥床不起,奄奄一息全然都因為是沒有錢治病,拖成那個樣子的。可肖凡想著,那人如果是住在這裏的話,哪裏是沒有錢治病啊?這不是明擺著騙人的嗎?
“真的是這裏嗎?我那個朋友可沒有那麼有錢,住得起這麼漂亮的別墅。”肖凡皺著眉頭說道,他覺得會不會是出租車司機搞錯了。那出租車司機聽到肖凡的話也是楞了一下,他似乎剛剛才反應過來肖凡的意思,笑著用著別叫的華夏語說道:“我的車子隻能在主幹道行駛,你這上麵的地址比較偏僻,車子開不進去了。你朋友可不住在這別墅裏麵而是住在這別墅後麵。別墅後麵是一片林子,你穿過林子往前可以看到一片小峽穀,那個地方搭建了許多的棚屋,是特丹有名的貧民窟,你在那可以找到你的朋友,對了,我奉勸你小心一些,那個地方可有很多不老實的人。”
“好吧,那你在這裏等我”肖凡點點頭道,司機跟著點頭應了一聲,而後肖凡便和小木一起下了車,沿著這高檔別墅外圍走到朝著司機說的方向走了過去;從這到那貧民窟雖然說沒有像主幹道那樣鋪好的道路,但是也明顯有用掃把和鏟子之類的工具清掃出來的一條小路,小路兩邊都是到肖凡腰間的厚厚積雪。小木這小個子走在那條道上,就算是踮起腳來往上麵蹦躂兩下都看不到外麵的風景的,可倔強的小木似乎非得看,一直在那裏麵蹦蹦噠噠的,以一種歡脫的姿態穿過了如同童話世界一般的小樹林。
剛走到樹林的盡頭,肖凡和小木兩人一同頓住了腳步,呆呆的看著這個隱藏在童話世界裏的“真實世界”。白雪皚皚,可以掩蓋這個世界所有的顏色包括肮髒,它可以讓原本充滿了不平等、貧苦的世界看上去就像是白雪這麼純潔和美好,可是這一切終究是假象而已,貧民窟的四周全都是潔白的積雪隻有一種顏色,但是那被白雪圍住的貧民窟卻像是大地上一塊有一塊各式各樣的傷疤一樣,一會兒是綠色,一會兒是紅色,都是那些沒有錢的特丹老百姓為了熬過這個寒冷的洞天到處弄來的布料擋在四處漏風的低矮窩棚上。
的確,特丹有“祝餘”這樣特殊的材料可以抵抗寒冷,但是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買得起的,買不起的窮人們依舊隻能躲在窩棚裏麵瑟瑟發抖了。
“我覺得他們這樣隻會越來越冷的,他們用來抵抗寒冷的都是木頭和棉被還有各種各樣的布料,但是這些布料被雪水浸透結冰反倒是形成了一個冰窖,除非這樣的大太陽的天氣連續持續個十幾天,不然他們會被活活凍死在這裏。”小木頗為擔心的說道。肖凡也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道:
“冬天總是熬人的季節,我記得小時候學過一篇文章叫賣火柴的小女孩,小時候不能理解那種感覺,反倒是大了在想想那篇文章才覺得童話故事實際上並不美好。貧窮是不管哪個時代,哪個國家都存在的現象,我們做醫生的能做的就是在病人給不起任何報酬的情況下依舊為他們治病,至於脫貧,那是他們自己和他們所屬的國家的事情了。無奈。”
“哎。做人可真夠累的。”小木跟著笑凡發出了一聲感慨,隻是她這一聲感慨在肖凡聽來怎麼都覺得別扭,就感覺好像小木非常不願意做人一樣。不過肖凡倒也沒有多想,童言無忌,小孩子嘛總就喜歡說一些不著痕跡的事情,說一些沒有邊際的話;小木縱使知道的東西再多,但是終究也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而已。
“好了,我們下去吧,我得去會會那個人,看看林榮的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麼藥;你跟緊我啊,司機都提醒我們了,這地方非常亂,你可別被人抱走了,賣掉了啊!那可就賣到大山裏給別人做童養媳了。”肖凡嚇唬一下小木,原本以為小木會害怕,沒想到這小丫頭虎軀一震,大聲道:“我看誰敢!”引得肖凡一陣哄笑,抓起小木的手往那平民窟裏麵走去。
這貧民窟從遠處看,有大雪的掩蓋反倒是還美好一些,走進了才發現這裏比遠處觀望還有破敗不知道多少倍。每家每戶都隻是一個破破爛爛的窩棚而已,但是他們並沒有愚蠢到直接用被子去蓋在外麵擋雨雪,而是用許多樹枝和草木遮擋在四周,擋住落雪,而後將所有的棉被全都包裹身上,所以肖凡走進這貧民窟中,看到的最多的景象就是一家老小所有人都擁擠在棉被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