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圍觀的眾人都沒有說話,目光都落在了這家中主事兒的林榮身上;大家心裏都明白,這不知不覺中竟把問題扯到了中醫與西醫的層麵。
如果換個病人,或許事情會變得更隨性一些,但是眼前的病人卻是林榮的親爹;林榮該如何做,成了眾人的看點。
不過大部分人心中此時都大概已有了猜測:一邊是西醫協會的會長與他的愛徒,此次中西醫交流大會西醫這邊的頭號熱門人物;另一邊是他們聽都沒聽過的中醫肖凡。
想來林榮肯定會選擇相信徐鬱和年皞。
果然不出眾人預料,林榮點點頭肯定了年皞的話,麵無表情的看著肖凡拱拱手,說道:“肖醫生的好意我領了,但我不想把中西醫之爭放在家父身上。我相信徐會長與年醫生的話。”
說完,林榮微微偏過頭去,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保鏢,那保鏢看到林榮的眼神,心領神會的上前一步,恭敬待命一般的應聲道:“少爺?”
“去,把家裏備著的急救設備找出來,把裏麵的簡易呼吸器拿過來。”林榮按照年皞的吩咐,讓人把呼吸器取來。
“是。”保鏢應了一聲,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與那肖凡擦肩而過的同時,眼睛偷偷掃了一眼肖凡。
“嗡嗡嗡。”就在保鏢走了過去之後,肖凡手中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肖凡打開一看,是舒月發過來的微信:
“剛剛那保鏢就是下毒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毒藥應該還在他身上!”
肖凡心中一驚,收起手機抬頭望了一眼那保鏢離開的背影,猛一抬手指著那保鏢說道:“你給我站住!”
那保鏢聞言身子明顯一震,背對著眾人臉上表情露出一絲慌亂,但隨即恢複正常,轉過頭來看似冷酷平靜的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肖凡,適可而止。不要以為和徐萱萱走的比較近,你就無法無天了。”白然嫌事兒還不夠大,誰都沒有說話,他反而陰陽怪氣的挑起了刺耳。
有白然的話先聲入主,林榮自然會往這方麵想麵色露出不悅,盯著肖凡不耐煩道:“肖醫生,我林某敬你是徐萱萱小姐的朋友,所以一再忍讓,你喊住我的保鏢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一定要在我父親身上,讓中西醫交鋒一番?”
肖凡瞪了一眼白然,轉過頭來麵色嚴肅的說道:“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老爺子根本不是什麼年紀大等引起的生理疾病,是中毒!”
“中毒?!”
眾人聞言一下子議論了起來,這中毒可就把事情的性質變得不太一樣了;徐萱萱也眉頭皺了起來,頗有些緊張的在肖凡身旁小聲道:“肖,肖凡,中毒?你確定嗎?”
肖凡伸手拍了拍徐萱萱緊張的小手,此時那一旁的年皞站了出來;麵對麵的站到了肖凡的身前,指著地上的林老爺子:“肖醫生,我怎麼就看不出來一絲中毒的跡象呢,難道你是想故意拖延時間,眼睜睜的看著林老爺子冒著生命危險受苦?萬一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麼事兒,又和那景中寒到媒體麵前一頓亂說,和那史密斯事件一樣,再一次的把我們西醫推向風口浪尖?!”
小人之心!
肖凡在心中憤然罵了一句,看了一眼地上情況危急的林天龍:“林少爺,林老爺子的確是中毒,我肖凡沒有一句假話;如果你今天不聽我一言一定會悔恨一生!”說完,肖凡抬手一指那保鏢:“下毒之人就是他,如果現在搜他的身,一定還能在他的身上找到證據!放他離開了,他一定會毀滅證據!”
肖凡的話就像一顆炸彈丟在人群之中,要不就是他妄自菲薄患上了妄想症,要不就是狠狠打了徐鬱與年皞師徒兩人一巴掌。
“林少爺。”徐鬱出聲。
“恩。”林榮卻抬手打斷了徐鬱,看了一眼滿臉認真的肖凡,目光向遠處那站著有些不太自然的保鏢望了過去。
林榮怕了,他不敢拿自己父親的性命開玩笑,心想:就算搜查一番也圖個心安不是?
“小武,你到底有沒有下毒?”林榮也是直接,一雙仿佛能穿透人體的目光打在那保鏢身上,緩緩出聲問道。
這保鏢渾身一震,但隨後極力隱藏自己的不安,低著頭故作冤枉的慘笑一聲,搖搖頭道:“少爺,我沒有。”
“林少爺,你不要相信這瘋子……”年皞輕笑一聲,還要繼續說話;林榮卻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說道:
“你師傅都沒有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有這個時間照顧好我父親!”
見林榮這般說,年皞哪裏還敢繼續說下去,隻有心中把那肖凡恨得是咬牙切齒。但轉念一想,讓那林榮去搜那保鏢的身,我就不相信真的能搜出什麼東西,下毒?一派胡言,中毒和身體疾病難道我看不出來?我老師看不出來?笑話!
林榮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保鏢身上,淡淡道:“沒有就好,我讓人搜一下,圖個安心。你不要多想。”
而後林榮對著門口左右聞聲趕過來的安保使了個眼色。
隻是那安保還沒上前,那叫小武的保鏢就下意識的後退兩步,麵色略微有些僵硬。林榮那一雙眼睛哪裏能是擺設,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心中不由一驚:難不成,這肖凡說的是真的?!
林榮再看一眼肖凡,見肖凡麵色嚴肅死死盯著那保鏢,全無玩笑之意。
“給我把他拿下!”林榮腦子裏回想起肖凡的話,心中不敢再有耽擱,指著那小武大吼一聲,兩旁虎視眈眈的安保一下子衝了上去!
小武竟心虛的轉身就跑!
他這一跑,看著眾人一個一個目瞪口呆,心中都是一驚:難不成肖凡真是對的?
好在這地方不大,但全是林家安保;那安保圍繞上去,一分鍾不到就死死把那保鏢按在地上,在他身上一陣亂摸,竟真的摸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瓶子裏還有一點點透明的液體!
當安保把這東西拿給林榮的時候,林榮是渾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著肖凡;而表情最為精彩的應該是那徐鬱、年皞還有白然三人!
“真的有毒藥。”
“天,還好有肖醫生在,不然老爺子今天肯定完了。”
“原來最近外麵盛傳那西醫不如中醫,是有道理的。”
諸如此類的評價在眾人腦海中一一閃過。
“這是怎麼回事?!”林榮手裏拿著那小瓶子往徐鬱與年皞身前一放,冷聲道。
那徐鬱低著頭滿頭大汗,一時無言以對;隻有連連點頭陪著尷尬的一陣沉默。年皞縱然心裏百般不服可事實擺在麵前,他又能如何?
“廢物!”林榮大罵一聲,看著那滿臉痛苦的老爺子心中一陣一陣後怕,得虧那肖凡的堅持。
“肖醫生。”林榮轉過身來對著肖凡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滿臉歉意:“怪我有眼不識泰山,肖醫生大度,一再堅持,家父,家父是否還有救?”
“時間沒有耽擱太多,還有救。”林凡沒有時間跟林榮磨嘰那些,上前一步走上前來,指了指一幹人等:“給我拿一套針灸出來,無關緊要的人都給我出去。”
“拿針灸!”林榮此時此刻唯肖凡馬首是瞻,立馬依言行事,不敢再多耽擱一秒,針灸拿來之後把那房門一關,不重要的一幹人等全都給關到了門外。
“他們,也出去。”肖凡抬頭看了一眼年皞與徐鬱,不耐煩的擺擺手。
“你!”年皞臉上隱隱作怒,可他話還沒說完,林榮抬一抬手跟著肖凡一個語氣,不耐煩道:“出去,出去,你們的事情,晚點我在跟你們說!”
“是,是。”徐鬱畢竟年齡比年皞要大上一倍不止,能忍的下來;滿頭大汗的拉了一下年皞的衣服,伸手指了指外麵,用眼神催促他趕快出去。
年皞沒有辦法,隻有咬牙切齒的瞪了一眼肖凡,滿心不甘的走了出去。
肖凡這才按下手機裏的那條早已編好的信息給餓死鬼大哥發了過去:“大哥,我準備好了,讓前輩們上來吧。”
……
“這個姓肖的到底是什麼來曆?為什麼他能看出來是中毒的,可我一點跡象都看不出來?”徐鬱與年皞兩人低著頭站在遠離門口人群的角落。
“老師,你還在想這個。”年皞哪裏聽得進去徐鬱的嘀咕,指著不遠處那議論紛紛的人群憤怒的說道:“你倒是聽聽看他們都在說什麼,說我們西醫果然不如中醫,我看說不定這毒就是他肖凡和那保鏢聯合起來下的,就為了能在中西交流大會前,再造一波聲勢!”
年皞什麼理由都想了出來,可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技不如人這個事實。
“閉嘴!”徐鬱瞪了一眼年皞:“這裏不是你自己家,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徐鬱皺著眉頭抬頭指了一下年皞的鼻子接著說道:
“我可告訴你,林家是我們西醫協會最大的財務支持,他林榮最近正準備投娛樂圈,本就有想削減我們預算的意思,這個時候如果惹他不開心,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可是”年皞鬱悶的指了指那房間方向:“他肖凡這一巴掌打的還不夠響嗎?大家現在可都真的認為我們兩個,不,是我們西醫是庸醫了。”
“先別急。”徐鬱皺著眉頭讓年皞安靜下來,沉聲道:“他肖凡就算知道那林天龍是中了毒又怎樣,救不回來。”
“救不回來?”年皞看著自己老師臉上露出的一臉自信滿滿的表情微微一愣,疑惑道:“老師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徐鬱的眼皮跳了兩下,嘴角一勾背對著人群露出一抹冷笑,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無色無味的液體毒藥且是讓人看著表麵像是心髒病的毒藥,怕隻有一種。藍環章魚的毒液提取的蒸餾毒。這種東西就是我也隻在書上見過。”
“哦?世界最毒的海洋生物身上的毒液?”年皞眉頭一挑,那滿是怒氣的臉色這才算緩和下來一些,往自己師傅身上湊近了一些低聲問道:“這種毒液沒有救嗎?”
“沒有,就算是現在的醫學界也沒有相關的血清,其實當那肖凡說起中毒兩個字的時候,我心中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也唯一就這麼一種可能。”徐鬱半笑不笑的說道:“但是我沒有說出來。”
“老師這是故意讓那個肖凡去治,治不好倒黴的還是他,到時候就算我們之前沒有看出來錯在先頭,也沒有那麼重要了,畢竟人不是死在我們手裏的?”年皞不愧是那徐鬱親手帶出來的徒弟,一下明白了自己老師的意思;連連點頭臉上滿是佩服之色:“薑還是老的辣,還是老師您高明。”
“哪裏。”徐鬱故作謙虛的搖搖手,看著年皞說道:“你以後在遇到事情的時候還是要沉住氣,另外明天的比賽著時要注意下這個姓肖的,應該不是個善茬。”
“放心吧。”提到明天的中西交流大會,年皞臉上露出洋洋自得的笑容:“什麼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們一定能贏。”
“恩。”徐鬱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師徒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