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綠樹成蔭且草長鳥飛,路邊淹沒人膝蓋的雜草蟲中時不時的攛過什麼東西;總是讓走在山路上的一行人膽戰心驚,害怕是什麼五步蛇之類的毒蛇。
“都怪你,吖的得罪了那個老家夥,這下好了。”張強掂了兩下自己背上的三個滿滿的醫療背包,鬱悶的白了一眼肖凡。
趙軍隨便找了個理由,幾乎把整個醫療隊的非私人物品全都交給了張強和肖凡兩人;五六個包裹,讓兩個大男人上山沒多久就渾身是汗。
兩個人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在隊伍的最後。
“少說兩句,吵死了”肖凡皺了一下眉頭,從上山開始張強就像個怨婦一樣在自己耳朵邊上說個不停。
“你們,很重吧?我幫你們拿個小包吧?”
肖凡正和張強拌嘴,忽然一個甜美的聲音帶著點歉意在兩人身前響起。
兩人微微一愣,抬頭望去,正是之前那個短發美女;見肖凡兩人滿頭大汗的望著她,她微微望去著身子,愧疚的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對兩人吐了吐舌頭:“對...對不起啊,因為我,因為我...你們才這樣。”
“嗨,這有什麼!助人為樂是我張強經常做的事情!”張強一見美女,在臉上擰成一團的五官一下炸開了;風騷的眉飛色舞,挺直了腰板:“你就不用謝謝我了。”
“噗。”美女看著張強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聲笑容,看的肖凡與張強都有點呆了,可愛、青春,總有一種讓人回到那年校園的夏天和初戀的她一起吃棒冰的感覺。
“謝謝啊。”短發美女目光落在肖凡身上。
“恩,肖凡。”肖凡淡淡一笑,報了自己的名字。
“舒唱。”女孩莞爾一笑。
舒唱?肖凡聽的女孩的名字愣了一下,看著她的臉呆在了那裏,眼眸中透出一絲疑惑:也姓舒?是巧合嗎?
“有,有什麼問題嗎?”舒唱習慣性的撩了一下自己的短發放在耳後,看看一旁的張強又盯著肖凡,似乎不太理解肖凡聽到自己名字之後表露出來的疑惑。
“說你呢。盯著別人看幹嘛,舒唱,多好聽的名字。”張強望望兩人,用肩膀撞了一下肖凡偏過頭笑著說道:“我叫張強。張飛的張,強大的強。”
“你們三個,在後麵磨磨唧唧的磨蹭什麼呢?偷懶偷到一起去了?大家都這麼努力的往村莊趕,你們是想拖大家後腿嗎?!”
三人這才站著聊了不到一分鍾,走在隊伍前頭的趙軍發現了停下來的三人,揚起脖子大聲的吼了起來。
走在前麵四五個人偏過頭來看了一眼肖凡和張強身上的包裹,或是同情,或是戲虐,或是冷漠,倒也沒有一個人為他們解釋一下;自顧自的低著頭加快腳步。
“媽的。”張強低著頭罵了一句,緊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包裹。
“我們走吧。”肖凡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停下腳步的三人繼續在山路之上邁開腳步。
一路上坡,肖凡因為有古武之法衍生的內力到能堅持,除卻正常的流汗之外也沒什麼其他;倒是缺乏鍛煉的張強,氣喘籲籲的,走三步停兩下。
即使肖凡為他分擔了一個包裹,也沒有加快他的步伐;漸漸地前麵的隊伍與他們三個人之間的距離拉的越來越遠。
“這些混蛋都不知道來幫一下。這麼多東西。”肖凡皺著眉頭看著前麵遠遠的背影,忍不住罵了一句。
張強更是直接把手中的包裹往地上一甩,大氣喘個不停指著前麵那些家夥說道:“就,就他們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我們兩個如果,不,是我們三個如果保管不好這些醫療用品,那,那到了目的地也是白到,到時候趙軍給我們扣的帽子可就大了,這明擺著給我們穿小鞋啊。肖凡,我跟你說,你回去一定要跟張院長好好反應一下這個問題,你跟她這麼熟,她肯定聽你的。”
肖凡踢了一腳張強撂在地上的背包,正要說話。
“啊!啊!!啊!!!”
山中,忽然響起了三聲驚叫,緊接著是一陣一陣的慌亂與呼喊;肖凡麵色一愣,順著聲音往山上望去,就見那恍惚的幾個身影亂作一團!
出事了?
“快,去看看!”肖凡隨手把身上背著的東西撂在地上快步的往前麵跑去!那舒唱見狀連忙跟上。
張強看看地上的包裹,看看肖凡又看看前麵亂作一團的隊伍:媽的,反正包裹丟在這裏也沒人偷,荒山野嶺的。
“等等我!”張強喊著追著肖凡和舒唱的腳步跑了過去。
......
肖凡靠近前方的隊伍,靠的近這才發現所有人成散裝包圍的姿態圍著一個男醫生,那男醫生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腦門蹭涼也缺少頭發,看上去和禿頭差不多,他雙目無神的坐在地上,嘴唇微微顫抖。
似乎剛剛經曆了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樣,剛剛的叫聲應該就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怎麼了?”肖凡推開人群,望著麵麵相覷的眾人看看坐在地上的同事不理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剛剛還走的好好的他說尿急,鑽了個草叢去上廁所,緊接著就跟見了鬼一樣,大叫著跑了回來,一屁股走在地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肖凡身旁的人搖搖頭,表示非常的不理解。
“他,他不會真的見鬼了吧?”忽然有人開口說道。
人嚇人,嚇死人;他這麼一說,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荒蕪他人的深山中,這麼一個大男人忽然變得如此瘋癲,確實奇怪的很。
“都瞎說什麼,我們不是醫生嗎?這大白天的自己嚇自己?”趙軍把臉一拉,蹲下身子看了看那地上的中年男人:“王泉水,王醫生?聽的到我說話嗎?”
王泉水呆坐在地上,目光依舊渙散顯然沒有聽到趙軍在喊他;趙軍見此情況也愣住了,自己帶隊伍來這兩三次了,碰到這種情況他也還是頭一次。
思索片刻他站了起來,環繞了一圈眾人:“哪位同事是神經科的,內科的,看一下,是什麼回事啊?”
那內科與神經科的醫生聞言,麵色都不由一喜隻當是個表現的好機會,前一秒還是站的有些距離;這會兒都圍了上去。
那些其他科室的醫生站在一旁隻有看的份兒,臉上都不由有些羨慕:這要解決了這個問題,趙軍怎麼的也得給點麵子回去在那報告上好好加一筆。
指不定之前犯的錯抵了不錯,說不定還能得個表彰,年終獎都能多拿幾百呢。
“他,他這是咋了?我怎麼看樣子,像是嚇尿了啊?”張強此時也跑了過來,站在肖凡身旁看著地上的王泉水打趣的說道:“大白天的,不至於吧。王醫生平時在醫院裏調戲女護士可厲害了,膽也沒見這麼小啊。”
“恩,他可喜歡在我們更衣室周圍徘徊了。”舒唱聞言眉頭挑了挑,輕聲有些厭惡的嘀咕了一句。
肖凡沒有理會兩人的八卦,眯著眼睛盯著那王泉水;以他的開了天眼的雙目仔細打量,也沒看出什麼非比尋常的地方,除了臉上的呆滯和恐懼,這幾乎所有人都看的出來。
思量片刻,肖凡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正準備拍一張照片給餓死鬼大哥發過去,卻正好發現微信裏有餓死鬼大哥發給自己的信息。
肖凡看著屏幕上的未讀信息不由一愣,額,是自己剛剛跑上來的時候發的?所以沒有感覺到震動?
“這家夥好色成性,這山中因為舒月的原因此種怨氣很重,有東西在故意嚇他。但沒惡意,你把那符燒了給他喝了吧。”他打開手機消息,那皺起來的眉頭一下就舒展開了,心中暗道一聲原來如此。
“怎麼樣?”趙軍有些不耐煩的抬起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卡西歐:“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我可不想在這深山老林裏麵住一晚上,鬼知道半夜有沒有野豬。”
“不知道。都,都正常啊。”那圍著王泉水的醫生站起來一人,無奈的看著趙軍搖搖頭。
“你看看他那樣子像是正常的嗎?”趙軍無語的挖了他一眼,把目光落在其他幾人身上,那幾人都是麵麵相覷,低頭不敢去看趙軍。
“你們啊你們,沒了儀器什麼病都不會看。”趙軍氣的抬起手指一個一個晃過他們,幹脆連罵都懶得罵了,低頭望望來時的路:“人命要緊,得把他送到醫院做檢查。”
“我來試一試吧。”肖凡打斷了趙軍的話,往前麵走了一步。
“你?”沒等肖凡靠前,趙軍先走了過來,攔在肖凡身前皺著眉頭看看不遠處就那麼被丟在地上的幾個背包說道:“你想去做好你的事情,把你該背的東西背上,什麼事兒你都想出風頭是嗎?”
“是啊,肖醫生,我們知道你用偏方治好了張老的厭食症,後麵又有幾次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可你畢竟是消化科的醫生。這東西我們幾個都看不出來,你也別浪費時間了。”其中一人鄙視的望了一眼肖凡,話雖如此,心中卻不屑的罵了一句:白癡。
“走了走了,下山。”趙軍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肖凡不要浪費大家時間,跟著在這瞎攪合什麼。
“等等。”肖凡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趙軍:“趙醫生,趙主任,讓我試一試又能怎樣,他們不也圍著浪費了十幾分鍾都沒有結果嗎?大家都已經爬了這麼久了,都不想無功而返,明天又來一次。”
趙軍見肖凡這麼明目張膽的和自己唱反調,臉上的威風明顯有一些掛不住,眼角餘光看看眾人;見大家都望著他和肖凡,心中更是火大,搖搖頭大聲說道:“我是隊長,還是你是隊長?不要以為你治好過幾個病人,就自以為是了,我趙軍從醫這麼多年,治好的病人比你小子讀過的書還多,做過的外科手術,比你吃的飯還多。年輕人不要總是想著出風頭,踏踏實實做事,對你沒有壞處!”
呼。
肖凡鼓起腮幫子,長舒了一口氣;自己最討厭的,聽過最多的怕就是這樣倚老賣老的話了,誰讓這些醫生總把年齡作為他們炫耀的資本呢。
“給我五分鍾,治不好不用你說,我自己滾蛋。”肖凡看都懶得去看趙軍一眼,說話間把自己掛在胸前的工作牌摘了下來,放在趙軍手中:“這樣,可以了吧?”
“好!”趙軍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手掌一縮,抓住肖凡遞給他的工作證,往眾人麵前一揚:“大家都看到了,這可不是我逼他的,是他肖凡自己說的。”
“這個二愣子”
“能在這醫院混個編製多不容易,可是市中心醫院,就這麼搞丟了?我要是他爸媽我打死他。”
“這根本就不是病,估摸著是精神狀態的原因。肖凡能治得好?”
諸如此類的想法,一下子在眾人的腦海裏炸成了一片。
“如果,如果肖凡治好了呢?”
眾人隻顧著替肖凡感到不值得,忽然一聲弱弱的不一樣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一起,氣氛又一下沉默了下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望向說話的舒唱。
我,我說錯了什麼嗎?舒唱望著眾人詫異的目光,表情一呆。
說錯了什麼?錯大了,先不說肖凡肯定治不好,治好了難不成還要趙軍道歉,那多傷他麵子?你這樣一說趙軍肯定會答應,因為他也相信肖凡治不好,但他心裏就會暗暗記住你,他這麼小肚雞腸的人,接下來會放過你?
“嗬嗬。”趙軍麵色有些僵硬,但還是裝作大度的笑了笑,抬手指著肖凡,看看舒唱又看看眾人,仰起脖子大聲道:“如果,啊,我說如果肖凡真能五分鍾就治好咱們這麼多內科同事都看不出來怎麼的病,那我趙軍隻有佩服,我把工作證還給肖醫生,並為我之前的話和肖醫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