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這道牆壁向右側走去,我這才發現,原來從外側看去,這間房間本應該比我們看到的房間要大的多的。而關押我們的房間之所以比外麵看到的要小很多,是因為牆壁的這一端竟然有一道暗門。
暗門做的極其隱秘,即使我已經站到它的麵前了,也隻能依靠金蠶蠱的力量提升目力,才能看清暗門與牆壁之間微小的縫隙。
在我細細觀察著這扇門時,阿克尤裏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他觸動了機關,這扇門緩緩的打了開來,發出了一陣鐵鏈摩擦磚牆和齒輪轉動的聲音。
身後的人將我狠狠一推,我被迫成為了我們之中第一個走進這間密室的人。身後之人拿出火把,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拽著綁在我身上的繩子。
裏麵是一間石室,狹長的走廊上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我一腳踩空,踉蹌了一下,幸好身後的人的人死死的拽著,否則我一定會摔倒在地。不了解前方狀況,剛剛又踩空了,我明白過來裏麵不僅是平地,還在各處修建了台階,倒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這時,阿克尤裏在我身後用火把點亮了牆壁上懸掛著的燈,我才終於看清了前路。
不過,這似乎並沒有什麼幫助,因為這條路並不是直線的,而是存在不止一兩個的拐角,大部分時間裏,我的眼前隻是有阻隔了我的視線的牆壁而已。而光線對我唯一的幫助便是使得我能夠看清腳下,不至於再次摔跤了。
隻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現在正在漸漸向下走。根據剛剛走過的幾層樓梯的高度判斷,這裏已經處於青幫的地下範圍了。
我不由得有些驚訝,雖說我早已知道這青幫家大業大,卻也沒有想到,這偌大的宅子竟然已經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了,以至於最終在地下又開鑿出了一片天地。
不知走了多久,溫度變得有些低了,周圍也潮濕起來,終於,我在走廊的前方看到了一絲光亮。
對於我來說,這種感覺就像是迷途在沙漠中已久的流浪漢突然發現了綠洲和水源一樣,那種終於將煎熬丟到九霄雲外的感覺竟讓我有些如釋重負。
走廊盡頭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四周都是牢房。這回是真的牢房,每個牢房都是用一條條並列的金屬杆隔開的,裏麵僅僅有一張床,床上也沒有任何東西。
我心想,這不是隻有在電視劇裏才能見識到的地方嗎,這世上竟然真的還存在這種古老的監獄而且直到現在還在使用。
不過,也許我現在思考的不應該是這些,我更應該關心的是我自己的安全問題吧。
果然,阿克尤裏將我用力向前一推,我被反綁了手臂,有些無法保持平衡,一個踉蹌就向麵前的一堵牆栽了過去。
我急忙弓起身子,努力轉了下身體,這才使自己能夠用後背與石板牆相撞。雖然也起到了一定的緩衝作用,卻也將背部肌肉撞得生疼。
我不由得有些呲牙咧嘴,強忍著疼痛沒有做聲。隻見阿克尤裏一個擺頭,他手下的幾個嘍囉便走到我身邊,將我硬生生拖到了一個角落。
我定睛一看,這裏竟放著一個木質的十字綁架。我心說不妙,難道我連牢房都不能住了,隻能被綁在這裏麼。
可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我反抗,別說這裏空間狹小,即使我將他們打倒了,在我還沒走出外麵奇形怪狀的狹長走廊時,也一定又會被抓回來。到時候若阿克尤裏生氣起來,後果有些不堪設想。
再說,就算我運氣好些,逃出了地下,外麵還有個更加難以對付的老爺子在等著我呢。再次回到青幫大宅的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阿克尤裏與老爺子再怎麼貌合神離,說到底還是一家人,當然不會因為我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就大打出手,傷了和氣。
我被阿克尤裏捆在了十字架上,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像正在受苦受難的耶穌。
這時,阿克尤裏麵對我坐在了一把粗糙的木質椅子上,身子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凶神惡煞的問我道:“說吧,你跟琉璃什麼關係!”
我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眼睛直視著阿克尤裏有些想逗他一逗:“我們什麼關係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昨天琉璃可是拚死來救我的。”
阿克尤裏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站起身來總結一般的對我說道;“不知好歹!”說完,轉身竟然走了。
本以為他的手下會留下來折磨我,沒想到,他們竟然跟著阿克尤裏一起回去了。他們將我一個人綁在這裏無法動彈,卻一個一個都離開了不再管我,一時我有些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喜的是,折騰了半天,最終不用受那皮肉之苦,我心裏倒是放鬆了一些。不過我心裏又生出了另一種疑問,不知這阿克尤裏要將我綁到什麼時候,將我放在這裏不管,倒更像是一種心裏戰術。
阿克尤裏走時將所有的燈都熄滅了,沒有留下一絲光亮。沒有光源,甚至連周圍東西的大致輪廓都看不清,我整個人像是瞎了一樣,陷入了無邊的絕對黑暗中。
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我開始辨不清方向,也開始有些懷疑自己身在何處,內心一絲恐懼像藤蔓攀附樹枝一般爬了上來。
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想一些別的事情。記憶中,我看見了琉璃被迫陷入祭祀儀式之後狼狽的樣子,看見了青峰看著我一臉擔心的樣子,看見了師傅在我努力練功時滿意的微笑的樣子。
陷入了回憶的我竟然更加悲傷的無法自拔,我頹廢的低下頭,任由自己胡思亂想起來。也不知琉璃和孫琪有沒有被阿克尤裏和老爺子刁難,琉璃柔弱的樣子極易受到欺負,而她又沒有甚麼心思,被難為了的話也一定想不出什麼應對方式。
所以比起孫琪,我倒有些更加擔心琉璃,這個無辜的小姑娘,本來應該享受著平凡的幸福,卻不知不覺的被迫卷入了這樣一場殘忍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