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準備離開

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在夢裏,師傅依然是那個看不得我偷懶的嚴肅的老頭兒,青峰呢,還是那個會對著我靦腆的撓頭的大男孩。

我還夢見了安娜,她穿著一身純白的連衣裙,長發飄飄。她對我微笑著,輕輕的問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你身邊?”

我不敢回答,也不敢去想。我隻好一句話也不說,就站在他麵前。我想,安娜,你一定要記住我的樣子,還有,記住我對你的愛。

我不知不覺的醒過來,發現身下的床單已經濕了一片。我突然意識到什麼,抬起手抹了一把臉,將殘留在臉上的淚水擦幹淨。

這時我才發現,孫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還帶回了一些食物。我看了看表,明白過來,是晚飯。這一覺,我睡得很沉。

孫琪坐在沙發上兀自吃著飯,也不理我,隻是看了我一眼,接著翻了個白眼,低下頭接著吃飯。

我也坐了下來,拿起了桌上的飯。孫琪則跟見了瘟神一樣,也不避諱,就朝離我稍遠的方向挪了挪身子。

我明白過來,我們這一架,吵得太突然,也太狠毒。彼此毫無顧忌的抱怨著對方,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怨念和盤托出。

知道了這樣的孫琪,我很意外。因為我一直以為她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姑娘,可以為了救人而舍生忘死。現在我才明白,我所以為的,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我想孫琪也是這種感受吧。她一定以為我那麼關心她,我們是生死之交。而現在,我脫口而出的那些氣話她卻全部當了真。

既然我沒有打算解釋什麼,那麼我也不能要求孫琪對我的態度能有什麼改變。我不動聲色,假裝並不在意她的疏遠。

我知道,我們的這一趟旅行,雖然彼此是搭檔關係,可是畢竟各自都帶了各自的目的,我無權幹涉孫琪的行為,就像我也不想被她幹涉一樣。

於是我按捺住心中的胡思亂想,開始思索下一步的計劃。

乍侖他們在關鍵時刻突然逃走,泰國警察一定也會追究這件事情,竟然必定會鬧得雞犬不寧,照神秘組織一向低調行事的習慣判斷,無論泰國警察有沒有追查到一定的深度,他們的中心人物一定會逃出泰國暫避風頭。

而警方所抓獲的那些隻不過是這個組織的打手,他們與小基地中的人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已經具備了養蠱蟲的能力,而基地中的小嘍囉們則是最普通的存在。

可是,就昨晚乍侖對他們毫不關心、一心隻顧自己逃走的態度來說,他們對於組織的秘密一定也是一無所知的,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群隻知道執行命令、維護主人的機器而已。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在泰國是無法得到什麼消息了。而且我們在這裏語言不通,現在青峰已經不在了,我們也不能總依靠著巴頌警官來為我們做些什麼。而且,我已經沒有勇氣麵對老太太殷切的眼神了。

不管孫琪理不理我,我也暫時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我咽下一口食物,對孫琪說道:“你今晚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吧,我托巴頌警官給我們訂了機票,直接回組織,也許組織還能給我們一些信息。”

孫琪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專心吃飯,再也沒有跟我搭過話。

第二天清晨,我和孫琪一前一後走在去機場的路上,依然各自無話。

突然,我們身後隱約傳來了一陣奇特的音樂聲,聲音千回百轉,卻並不會讓人覺得悠揚,倒是有些詭異。光聽聲音,有些像是嗩呐的聲音,細聽下去,又有些細微的差別。

單聽這音樂的風格,我無法判斷它來自何處,又有何用處,隻是覺得可疑至極,於是一把拉住依然不理我的孫琪,冷著臉對她說:“我們先觀察一下。”

我本來以為,我不是一個記仇的人。可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不記仇,僅僅是因為我覺得一些事情並不需要費力去計較。而我現在一看到孫琪的臉,我就會回憶起她在摔碎古玉時臉上的凶狠模樣,因此始終心存芥蒂。

正在我出神之時,音樂的聲音緩緩朝我們靠近,本來就沒有多少人的路上,此時更是人煙稀少,我和孫琪變得又為顯眼。

隨著遠方的音樂漸近,一大波人和怪物也朝我們走過來。我吃了一驚,定睛看去,隊伍人數之多不可估量,綿延的隊伍甚至看不到盡頭。

這時,孫琪輕輕說了一句:“這似乎是某種儀式。”

聽她的語氣,看來孫琪對這件事的了解程度並不比我多,也就是說,我們都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

隊伍漸漸靠近,走在前麵的是幾十個穿著奇裝異服、臉上帶著詭異的麵具的人。也就是他們,被我第一眼認成了怪物。

他們穿著碩大的紅色肚兜,綠色的寬大的褲子,像極了中國傳統年畫上的福娃。而他們臉上的麵具,雖說整體上是一副娃娃的麵孔,卻是畫了一張綠色的嘴唇,嘴巴大大的張著,似乎要吞噬什麼東西似的。整張臉呈現出詭異的蒼白,一雙眼睛也是似笑非笑。

跟在他們身後的人們虔誠的低著頭,跪在地上,隻用膝蓋向前移動著,有些人的膝蓋已經磨出了血,因為前方人數相對較少,所以可以清晰地看到馬路上所留下的血跡。

幾個帶了麵具的人看見我和孫琪,稍微歪了歪頭,麵具之後的眼睛似乎是在打量我們。而他們身後跪著前進的人們,則好像沒有意識一樣,隻顧嘴裏唱著奇怪的調子,眼神空洞,就像我們不存在一般,隻是兀自麵無表情的跟在麵具人後麵。

我心想,四下無人,我們這樣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也沒想太多,就朝著隊伍後麵走去。

孫其似乎在我身後抱怨了一聲,我沒太聽清,就沒有理會。沒有辦法,孫琪也跟著我朝隊伍後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