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跟著向著車窗外看去,隻見車窗外黑漆漆的,貌似是在一段山路中,而詭異的是,就在軌道旁,竟然彙聚了許許多多的動物。
那些動物中有野雞有野兔甚至還有蛇和野豬,隻是一個個也沒有互相撕咬,而是一同向著車後方跑著,就像……就像逃命一樣……
我心中微驚,隔間門卻又是猛地被推開,跟著,胡子大叔走了進來。
“真是邪門了!”胡子大叔緊緊皺著眉,指著車窗外道,“車外全是這些野獸,好像是從前麵山穀跑過來的,把火車車頭都堵了,這些野物靈性得很,這樣結隊逃竄可不對勁啊……”
“不對勁?”我盯著胡子大叔同樣皺眉,“怎麼個不對勁法?”
“不好說,”胡子大叔搖了搖頭,“天災人禍,但願我們不要遇到了。”
說完胡子大叔就回了床鋪,我也不好再問,這時,耳邊又是傳來了白錦的聲音。
“小心點,動物們逃成這樣,看來前麵要出事了,但願不要波及到火車。”
我點頭,車廂中的喇叭又是響起了乘務員的聲音,說的正是這件事兒,讓乘客不要驚慌,待在車上,等動物們走了就繼續行駛。
就這樣,等了大概有十幾分鍾,火車終於是再次啟動,向著前方行駛了起來。
我心中頓時鬆了口氣,而這一口氣還沒有送多久,火車還沒開出多遠,突的,我隻聽到前方傳來了一聲巨響,跟著,整個火車都抖動了起來,並且再次停下。
我心中驚愣,趕緊是摟緊了一旁的憐霜,直到火車的抖動逐漸平息。
抖動平息之後,我去到窗邊向著車窗外看去,隻看到一陣彌漫的沙塵。
“糟了,”這時,坐在對麵的胡子大叔開了口,一拍大腿,“六月天多暴雨,看來前麵是因為連日的暴雨塌方了,這眼看馬上就要進湖南了,最多還有十幾分鍾的車程,媽的居然就塌方了!”
我聽著,隻看見胡子大叔是練練拍著大腿,一副焦急的模樣,甚至最後,他直接是翻出床鋪下的行李就出了隔間。
我有些不理解胡子大叔拿行李出去是做什麼,這時,耳邊卻又是傳來了白錦的聲音。
“前麵塌方很有可能是邪門中人的把戲,他們知道我們在車上,想把我們困死在這兒。”
我聽著,心中一縮,白錦又是跟著道。
“剛才那人說這兒距離湖南應該不遠,我們下車,沿著鐵軌走,不能被困在這兒。”
我點頭,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是帶著憐霜就出了隔間。
而這一出隔間,我隻見到許許多多的人都在往車門的方向走,看來都想下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正好,我拉著憐霜便混在了人群中,跟著眾人就下了車。
車外有些悶熱,空氣中還彌漫著濃烈的煙塵,我捂著嘴帶著憐霜,跟著眾人一路去倒了車頭,這才發現,這車頭前方是一片山穀,而那山穀的一邊此時已經坍塌了大半,巨大的滾石和泥沙直接將前方的鐵軌給掩埋了。
看這陣仗,想要把這些滾石清理掉,一晚上是絕對不可能,所以,火車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退回前一個站台。
當然,如果這塌方真的是邪門的人造成的,前一個站等著我們的,必定是龍潭虎穴。
思索著,已經有不少的人吼了起來,說這兒就已經是湖南的地界了,隻要翻過這些滑落的山體向前走,最多走一個時辰就能到達湖南車站。
而同時,乘務員也是用擴音喇叭讓所有人回車上去,說前麵太危險,指不定還有塌方,得退回之前的站再做打算。
“我可等不了那麼久!我老娘現在可在病榻上等著我,我不可能陪你們耗下去!”
人群中傳來了一聲大吼,我順著看去,隻見吼出這句話的居然是我們隔間的胡子大叔。
胡子大樹吼完,背著行李包就沿著鐵軌向前方走去,頓時,不少人都提著行李跟在了他的身後,得有十幾二十個,看來應該都是湖南本地人。
我這才明白胡子大叔剛才在隔間中的時候為什麼那麼著急,原來所謂探親是趕回去見病重的母親,同時,白錦的聲音也是從我耳邊再次響起。
“跟著他們走吧,我們不能再回上一個站,混在這些人群中比較安全。”
我點頭,拉了拉鴨舌帽蓋住臉,摟著憐霜便跟上了前行的眾人。
我們緊跟著眾人,一直去到了那掩埋軌道的坍塌物體前,跟著又翻過了那些巨石泥沙,沿著鐵軌向著山穀的深處走去,一直到火車的燈光漸漸的消失在我們身後。
現在是深夜十一點多鍾,山穀的四周上下一片漆黑,我是不怎麼怕,隻是微微有些擔心憐霜。
我扭頭看向憐霜,卻發現憐霜低著頭靠著我的肩膀,一張小臉上並沒有什麼懼怕的神色,這才想到,這憐霜可是憐老的孫女,怎麼會怕黑?
“有良哥,你放心,我會聽話的。”憐霜低聲說道。
我心中一動,想起白錦對憐霜說是憐老的仇人害死了陳子豪,心中是一陣不得勁。
如果我沒有在憐老的鋪子裏待下的話,肯定也不會發生這些事兒了吧……
難道我這一輩子,就因為命格殘缺無陽,便注定會害了身邊的所有人……
我越想心中越亂,而前方順著軌道前行的眾人卻是停了下來。
我一愣,同樣停住腳看向眾人,隻見眾人是一個個側著腦袋看著山穀的一旁,卻又無不是皺著眉。
我心中微微泛起了一絲不祥,跟著去到了人群中,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眾人看著的方向正是山穀一邊的壁麵。
隻是那壁麵上的岩石似乎垮塌了些許,在黑暗中隱隱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我心中一驚,定眼看去,這才發現,那些黑影竟然是些黑木……
那些黑木就像是一根根巨大的釘子,一根一根的被打進了壁麵中似的,怎麼也得有二三十根。
“什麼東西?”這時,眾人中的一位小年輕嚷嚷了起來。
“還是不要管了,走我們的吧……”有人細聲回答。
“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鬼遇到了也要繞著走!”小年輕說著,大手一揮,“走,過去瞧瞧,說不定是什麼沉香木一類的東西,那我們可就發財了~~”
說完那小年輕就向著壁麵走了過去,眾人遲疑了一瞬,卻也是紛紛跟上了小年輕,除了那胡子大叔。
那胡子大叔看來確實是趕著回家,也沒有顧眾人,背著行李包一個勁的就向山穀深處走。
見狀,其實我也不想多管閑事,想跟上胡子大叔,但是,白錦的聲音卻是從我耳邊再次響起。
“跟著去看看,不要落單,人多的地方邪門的人不好下手。”
我恍然,點了點頭,拉著憐霜就跟上了向壁麵走去的眾人,而當我來到壁麵前的時候,我隻看到眾人紛紛是詭異的停下了腳步,並且一個個竟然在倒著往後退,甚至,有些人的腿腳都在發抖,跌在了泥地上。
怎麼回事?
我皺眉,繞過眾人的阻擋向著那壁麵上看去,心中頓時就是一縮。
隻見這些黑色的、突出壁麵的木樁,並不真的是木樁,而是一口口漆黑的棺材……
確實是棺材,隻因為通體漆黑,天色又太暗,所以我們會誤以為是黑木。
“這……這是蒼衛軍,這是蒼衛軍的墳崗!”人群中的一位老人激動的嚷嚷了起來。
“蒼衛軍?”在最靠近壁麵的小年輕接過話,回頭盯著老人瞪著眼,“您老難道說的是傳說中長沙王、利蒼手下那支神秘的親衛兵?”
“八成沒錯,”老人點頭,“在漢高祖時期能夠葬在棺中的都不是一般人,而且規模這麼大,一定是軍隊中的德高望重者,八成就是長沙王利蒼的蒼衛軍!”
老人說完,那小年輕扭頭就再次看向了壁麵,神色中也不再有畏懼,而是充斥著莫大的貪婪。
“兄弟們,這些可是漢高祖時期的將士,棺材裏肯定有不少值錢的物件,我們隨隨便便摸點後半輩子可就不用愁了!”
說完,小年輕衝著那壁麵就跑了過去,隨之,眾人也隻是呆愣了一瞬,接著紛紛向著壁麵奔去,一個個爭先恐後,甚至連行李都不顧。
我看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時,我身旁的憐霜又是開了口。
“有良哥,這壁麵上……好重的陰氣啊……”
“不止是陰氣,還有怨氣。”
熟悉的聲音響起,一身白衣的白錦已經是在我麵前現了身,她死死的盯著那滿是棺材的壁麵,精致的臉頰上臉色深沉。
“看來,這些棺材裏的並不是長沙王利蒼的親衛兵,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怨氣。”
我聽著,心中微微一驚,趕緊是向著壁麵奔過去的眾人揮手叫喊,讓他們趕快回來。
然而,沒有人回應我,那些奔向壁麵的人都仿佛著了魔一樣,紛紛去到了壁麵下,將壁麵中的棺材不停的拔了出來。
“這棺材上怎麼這麼多紅線?”有人嚷嚷。
我聽著,一瞪眼。
棺材上的紅線,很有可能就是沾了血的墨鬥線,而沾血的墨鬥線隻有一個用處,那就是安魂封禁!
這棺材中的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想著,上前一步就衝著翻出棺材的眾人大吼了起來:“不要碰那紅線!”
我的吼聲在山穀中回蕩,壁麵下的眾人卻根本就沒有聽見一般,在小年輕的帶領下魔障般的扯起了棺材上的墨鬥紅線。
“快走!”這時,我身旁的白錦又是開了口,聲音中帶著無比的急迫,一雙眼睛卻是直直的盯著壁麵的上方。
我同樣的仰頭看去,隻見就在壁麵的正上方,月光的照耀下,正映出一個同樣盯著我們的女人身影,那女人穿著一身製服,我隻用一瞬就認了出來。
是那給我檢票的車站女員工!
媽的!這車站的員工竟然是邪門的人!
我心中驚駭,身旁的白錦又是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還看什麼看?快走!”
我驚醒了過來,拉著憐霜、跟著白錦,掉頭就向著山穀的深處跑去。
同時,一陣陣淒慘的尖叫聲從我們身後的壁麵處響起,在整個山穀中回蕩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