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就是完成了,我把鬥戰勝佛的刻牌遞給了張靈修,而張靈修仍舊是在發愣。
“張哥?”我喊了他一聲,他才是回過神來,接過去了刻牌,戴在了自己脖子上,那個瞬間,一個佛號之音慢慢從店裏回響了起來:
蟠桃園裏曾赴會,閻羅殿上隻升堂。龍宮寶座一時換,玉境淩霄我稱皇。
瑤池美酒呼來暢,兜率金丹吞更歡。天生本性自由慣,不坐仙山不坐禪。
女媧彩石機靈開,一朝變幻入世來。六道五行堪自在,三教九流竟當差。
火眼睛灼不平快,金箍棒打瘟神台。善義修身有正果,威名齊天永聖傳。
嘿嘿,俺老孫,又回來了!
張靈修一言不發的起了身,拿起了鬼王劍就是往店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陳亮,你看向水麵的時候,想到過上善若水這個詞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上善若水,水中的善並非你所看到的,你看到的,隻是水的表麵。再如何糾結又有何用,再看看水中的你,困惑,致使你看不清自己,看不清什麼才是水,什麼才是道,你比我更加明白,已經懂得拿起,何以不能放下,
我放不下小悠,也拿不起仙兒,我的宿命,我的道,早已經是注定的,所以愛,與不愛,又如何?”
張靈修說著,一隻腳踏出了我的木雕店,沒有再回頭。
這就是張靈修的道麼?可是我的道卻不是這樣,我拿得起,也放得下,愛人再深,不可辜負愛我之人,抓住當下,這才是我的道。
這個道理,我在孫琳琳離開的那一天就已經明白了,而這次孫琳琳與我徹底的訣別,我的心,才真正的像張靈修所說,上善若水。
我沒有著急把少昊白虎的紋牌弄成粉末來讓飛將呂布顯光,因為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給孫琳琳的微信發了一個視頻通話,響了好久,接起來的卻是丫頭,她紅著眼眶,我卻是看到她好像沒有在家裏,後麵一片白色。
“亮哥……姐姐她……走了……”丫頭哽咽著說著,把攝像頭轉向了身後,那是一片白色,大大的奠字,讓我觸目驚心。
“怎麼……怎麼會……她不是還有三天嗎!為什麼!”我有些失控,孫琳琳為什麼到最後一刻還要騙我,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
“姐姐說,如果自己再活三天,隻是徒增自己的痛苦還有亮哥你的思念,她不願意再被這病痛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不想讓你這三天魂不守舍的思念她,所以回來之後,姐姐沒有把那禁術去除,沒有三個小時,就去世了……”
外麵轟的一聲驚雷,把我從視頻中炸醒了,伴隨著手臂那舊傷的疼痛,心裏也是一陣陣揪心的疼。
“琳琳……有沒有什麼遺言讓你轉告給我……”我強壓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掉出淚來,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胳膊上的疼痛,期望能減低我心裏的一些痛苦。
“姐姐說,骨灰的一半要給你送過去,因為那是她們母子的骨灰,應該回到丈夫的身邊,還有,她讓你跟思兒,好好過……”丫頭一個抑製不住,就是哇的一聲痛哭了出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視頻中斷的,我隻是看著門外的雨越來越大,胳膊上的疼痛也是越來越厲害。
我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沒哭,也沒喊疼,隻是靜靜地看著門外的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小狐狸趴在了我的身上,她知道我的胳膊被天譴過,不停的用手撫摸著那個傷口,尾巴緊緊的纏繞住我的身體。
“哥哥,你想哭,哭一聲吧……”小狐狸蹭著我的臉頰,不停的哽咽著說著。
門外的雨已經是傾盆而下,伴隨著一陣陣的涼風灌進我這個小店,可是我沒動,小狐狸也沒動。
“思兒,秋天了吧,一場秋雨一場寒啊。”我聽著劈裏啪啦的水聲,淡漠的問了小狐狸一句。
“嗯……秋天了。”小狐狸把頭埋進我的懷裏,不停的哭著。
“秋天了,上次琳琳來的時候,也是秋天吧……嗬,真快啊……”我喃喃著,不顧著疼痛,把小狐狸扶了起來,過去拉上卷簾門。
我看著密密麻麻的雨中,好像站立著一個穿著包臀裙,一頭黃色波浪長發,戴著一副細邊半框眼鏡的女人,她在衝我笑,說對了,你還沒問我叫什麼名字呢啊?
“大姐,您叫什麼啊?”我失神的喃喃著。
“孫琳琳,記住哦。”她笑了笑,然後離開了。
孫琳琳,我記住了……
這個名字,從你我剛見麵的那一刻起,我就記住了……
……
此後的日子,我在床上渾渾噩噩的睡了三天,小狐狸也知道我心裏難受,一直在努力照顧著我的起居。
直到有一天,我的門板上,被人用匕首,插了一個巨大的蛇頭。
小狐狸帶我出去指給我看的時候,我當時便是明白了,這是張靈修已經是開始動作了,柳家蛇王的頭,就這麼插在了門板上。
我不知道張靈修能用多長時間把這五家邪祟頭目全部清除,我知道的是,對麵一定加強了防備,張靈修想要得手,會越來越難。
“你追尋的道,是錯誤的吧,靈修。”我看著天空,下過秋雨的天十分的澄澈,而這些天,孫彬彬也是派人把琳琳的骨灰帶給了我,我把她們擺在了店裏麵顯眼的位置,豎了一個靈牌。
裏麵葬著的,是我的孩子,與我的妻子……
我把蛇頭弄了下來,直接找到一個沒人的空地,挖了埋了起來,帶著這麼個蛇頭做生意,可是晦氣。
我也是從失去琳琳的悲痛中走了出來,我的道與張靈修不同,我要抓住當下,不能辜負了思兒。
這天,我慢慢的把少昊白虎的紋牌磨成了粉,灑在了飛將呂布的刻牌上,上麵顯出妖異的紅光,伴隨著一陣震天響的怒吼:
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一股衝天的霸氣從我這小店裏來回衝撞,果然如張靈修所說,這少昊白虎的紋牌粉末增加了不少飛將呂布的威力,當時修複鬼雄項羽的時候,我還沒感覺出來這麼的厲害!
可是這個飛將呂布的霸氣竟然幾乎都為實體了,將我這小店的玻璃都震碎了。
我戴上這塊刻牌,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這下,再也不怕那些鬼魅魍魎了!
“那個……您好,這是茅山雕刻師陳亮的店嗎?”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女孩,前幾天已經是下過一場秋雨,所以有些寒冷,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顯得氣質非常的好。
“我是。”我把這塊飛將呂布的刻牌從身上摘下來,這種霸氣跟殺氣不能太長時間存在於我的身上,畢竟我不是正牌的顯光人,我本身也有點受不了呂布這種性子。
“您是不是……在忙?”她用手指了指周圍的碎玻璃還有掉在地上的雕刻,弱弱的說道。
“呃……沒事,隻是剛才不小心弄碎的。”我也是尷尬的解釋道,“思兒,出來打掃一下!”
“哦!”思兒從裏間應了一聲,我便是轉頭問她:“您是來?”
“呃……我是來求一塊牌子的,那個……最近我的妹妹一直在跟我托夢……”她說著,我先止住了她的話頭,給她搬了一把椅子讓她先坐下了。
“你妹妹?是沒了麼?”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呃……前一陣失蹤了,我們家裏一直在找她,可就是找不到,近些日子,我一直夢到我妹妹,所以想來您這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能不能做塊牌子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她顯得有些拘束,坐在椅子上把手放在了腿上不停的搓著。
“您很緊張?”我也是直言想問。
“不不不,我隻是害怕我的請求有些無理,您這茅山雕刻術本來是驅邪保佑平安的,麻煩您這種事,真是抱歉。”她竟然起身跟我鞠了一躬。
我擺擺手,說你不用緊張,說白了我就是渡人的,什麼樣的活其實都可以,但說無妨。
“那這樣可真是太謝謝您了!”她開始不緊張了,直接坐在椅子上就是跟我說了起來。
“我叫馮怡,我妹妹叫馮寶,她才七歲,是一個星期前走丟的。”
原來自從她妹妹走丟之後,她也是很多次的夢到妹妹,但是這幾天的夢,好像是有些不同。
我說怎麼個不同法?
“就是……我妹妹跟我說,姐姐,這裏好緊啊,好壓迫啊,我喘不開氣,姐姐,你來感受感受……”
她說著,然後描述起那種感覺來,就是那種好像被活埋的感覺一樣,喘不開氣,周圍都濕漉漉的,但是還很堅硬,好像上麵還有人說話跟走路,但是自己確實沒辦法呼救。
“我已經是一連三天做這個夢了,我感覺我妹妹一定是被人關在了哪裏,要不然就是慘死了,不管怎麼說,陳大師,您一定要幫我找到我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