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不是還沒出生呢嗎?”我有些奇怪。
“嗯,對。但是在去醫院的路上,因為我開的比較快,在路上各種超車什麼的,加上後來那個土路太顛簸,羊水破了,而且我因為中間堵車耽誤了太長的時間,我兒子沒能保住。
到現在,我媳婦還在醫院呢。”說到這,他猛吸了一口煙,默默不說話了。
孩子被顛掉了,是因為楊銳的路怒症?
如果楊銳能在土路上開的慢一點,在馬路上能穩一點,別再那麼超車,是不是結局就不一樣了?
或者說,沒有去跟那個騎電動三輪的老爺子鬥氣,是不是也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剛才他連著超車的時候,方向盤來回扭的很快,我這麼一個年輕人都有點被甩的七葷八素的,如果是那麼一個孕婦呢?
反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楊銳的孩子算是沒了。
他抖動著嘴角,似乎在強力忍著讓自己不掉下淚來,煙燒完了,又是點了一根。
“陳大師,這跟我踩不下去刹車,有關係嗎?”他控製好了自己的情緒,就是詢問我道。
“我感覺,應該有關係吧。”我想了一下,“其實嬰兒階段,比成年人更具有靈性。我感覺你踩不下去刹車,隻是你孩子想用來提醒你的一種方式。”
“來提醒我的方式?”楊銳有些不太理解。
“如果你有一段時間踩不下去刹車,肯定開車的時候會多少注意點減速,或者不會再停下來跟人鬥氣,嬰兒的思想比較單純,他就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才過來抬著你的腳,不讓你踩下刹車去。”
“你的意思,是我兒子在車裏呢?!”楊銳顯得很激動,摁著我的肩膀就是搖晃著問道。
我擺擺手,說咱們看看不就知道了?這也隻是我的一個猜想。
我把牛眼淚拿出來滴進了眼睛裏,也滴到他眼睛裏了幾滴,說現在開車,你開快一點,等感覺刹車踩不下去的時候,看看腳底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楊銳有些激動地點點頭,然後就是發動了車子繼續往前開,等踩到150邁車要拐彎的時候,他感覺踩不下去了。
“陳大師,刹車又不好使了!”
我早有準備,手已經是死死地拉住了手刹,“你大爺的趕緊看看你腳底下!方向盤往左打死!”
他看向了自己的腳底下,我也是瞥了一眼,果然有一隻小手,在拖著刹車踏板。
“誒誒!我兒子的手!白白嫩嫩的啊!真俊!”他喃喃著說道。
我沒空搭理他這個,說你特麼的趕緊往右打方向盤,該撞上綠化帶了臥槽!
他聞言也是使勁往右打死了,車子堪堪停了下來。
我長出了一口氣,這特麼的真是個熊孩子啊!死了也沒讓人安生!
要想渡了這嬰兒也算簡單,做一塊地藏王菩薩的法相讓他往生就可以了,我跟他說的時候,卻是看到楊銳臉上滿是興奮。
“不不不,陳大師,不用,就在我車裏挺好的,原來我兒子還沒死,他竟然還在教育爸爸,真乖!”他說著,眼淚也是流了出來。
“你確定?你的孩子不算是活著,隻能說是魂魄未散,不過這種嬰兒的魂靈因為還未成熟,能存在於很長的時間,刹車不靈,不管啦?”
“沒關係沒關係,我兒子這也是為我好,以後假如我再開賭氣車,再開超過80邁車我跟老王八姓!兒子,我兒子竟然還在陪著我!”
楊銳喃喃著,蹲下去不停的摸著刹車踏板,似乎還想找到自己兒子的蹤影。
“那行吧,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改掉路怒症,對你也有好處。”既然他都不想驅散,我也沒有堅持的必要,更何況我還感覺這算是一件好事,路怒症越少,道路交通就越和諧。
“陳大師,謝謝您了,我微信給您轉多少合適?”他感謝著我,拿出手機詢問我道。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就當這次車費了吧。你帶我去一趟超市,我正好去買一些東西。”我擺擺手說道,堅持著不要。
他也沒有過多推辭,對我表示了感謝之後,就又是發動了車,帶著我去了大潤發。
中間的路上,他真的改變了很多,踩刹車都是輕輕的,車速也不再快了,我也沒再聽到他再罵人,隻是安安靜靜的駕駛著。
有改變就是好的,何必跟人爭強鬥狠,隻是開個車代個步而已,沒必要把誰都看成仇人,據說現在路怒症的人越來越多,我隻希望他們不要在發生跟楊銳一樣的事情之後,再去後悔。
等到了超市,我就讓他先離開了,可是他沒有,說既然車費都當茅山雕刻術的費用了,他就當我包車了,肯定要送到我店裏。
不知道為什麼,這小子態度轉變了之後,倒是人模人樣的,我也沒推辭,點了點頭,就是進去給小狐狸買了許多的零食,還有斯加的狗糧,然後讓他開車送回到了我的店裏。
我下車之後,他也是撫摸了一下刹車踏板:“走,兒子,我帶你去見媽媽,她知道你在這裏,肯定會特高興的!”
我揮揮手,看著他開車離開了。
項龍走過來,幫我提了一兜東西:“咋樣,我看那小子就是一純混混,在我們那時候,就是屬於那種最底層的二逼類型,你看看他那模樣,恃強淩弱的,你沒接他活吧?”
我哈哈笑了兩聲,說這世界啊,你還真別以貌取人,楊銳這小子是有點二逼,愣頭愣腦的,有點恃強淩弱,在比自己弱的人麵前顯得自己很牛逼誰都不怕似的,其實就是跟我一樣,是個底層的碎催。但是這種碎催吧,情感波動起來,還挺招人喜歡的。
這活我接了,不過剛才在車上,就幫他解決了。
項龍連忙問我詳細情況,我大概跟他說了一下,把小狐狸叫出來讓她去吃零食跟喂狗去了。
“嗬,那還真算我看走眼了。”項龍點了根煙說道。
有這麼一件事的調劑之後,我的心情也多多少少放鬆了一下,現在隻等著李老能把鬼行僧真正的大本營推算出來了。
第二天的時候,李老沒找上我,倒是三爺過來登門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亮崽子!在哪呢!”
那時候我正跟小狐狸一起在裏屋逗斯加玩,聽到喊聲也是連忙出來了,看到三爺的時候我也是愣了一下。
我感覺三爺這些天應該是忙的焦頭爛額的啊,怎麼還有空找上我了呢?
“崽種!可算讓我逮到你了,是不是你小子那時候進了鬼行僧的局啊!”他不由分說的就是揪著我耳朵一頓大罵。
我誒呦呦的喊著疼,說三爺您輕點,這事您不是早知道了麼。
“我知道?我知道個屁!我是昨天從張靈修那才聽到的!馬勒戈壁你說你惹啥事不好,非得惹那幫子鬼行僧!”
三爺說著就是唾沫星子亂飛,我安慰好一陣三爺才坐下來點了根煙,我陪著笑說您今天過來就是興師問罪的?
“興師問罪?我問罪個屁啊!我是又被張靈修抓了壯丁過來的嗦!”三爺說著就是氣的直喘氣,不停的拍著桌子。
“他大爺的張靈修,上次老子折了十幾個弟兄,這次又讓我來,特麼的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非得把我折騰個底掉才甘心噻?!”
我一聽這話三爺的怨氣不淺啊!
正好張靈修那時候做的是什麼事我還沒打聽清楚,三爺在這得旁敲側擊的問問。
“三爺,您那時候是不是跟張靈修一起去做事了啊?”我給三爺泡了杯茶詢問道。
“廢話,可不就是那個鱉孫噻!上次說有一個白家之墓,可能隱藏什麼秘密,讓我跟著去倒鬥嗦!好家夥噻!裏麵有一個陰行人做的十六卦陣!老子我差點就是折在了裏麵,張靈修那崽種也是沒好過。
這把老子打聽了嗦,原來是孫明軒那老王八蛋投了鬼行僧,那白家什麼墓就是特麼的幌子,一個龍門陣,張靈修英明一世,咋還特麼拉著我跳了呢!?”
我估計這事,可能是張靈修自作的主張,他可能是把那個什麼所謂白家墓,當成了鬼行僧的大本營。
張靈修有那個本事,或者說是孫明軒故意透露給他的也說不定,反正不管怎麼說,這次張靈修算是紮了眼。
“那您今天是來?……”我試探性的問出口,三爺上來就是給了我腦袋一巴掌。
“還不是因為你嗦!聽說這次鬼行僧的大本營要被找到了,張靈修就非得讓我上這來幫你,要不然就滅了我的堂口噻!這孫子實在是心狠手辣,媽賣批的種噻!”
三爺一邊說著一邊氣的大罵,不過我心裏可是暗喜,如果這件事有三爺參與進來,他在陰行混跡了數十年,勢力龐大,而且底下是要人有人要武器有武器,感覺能更穩一點!
“三爺,您帶了多少人過來啊,都叫兄弟們進來喝杯茶吧,我這可是剛淘換到了一罐大紅袍,今天就舍出來了!”
“那你得舍點比這個還好的。這次,我就帶了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