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知道我們會來一樣。
我們坐在沙發上,他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茶,我呷了一口便是直切主題,把所有的事情直接和盤托了出來。
趙悔青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聽我說完歎了一口氣,說你們來的太晚了,我已經等了好長好長時間了。
我有些奇怪,說您知道我們會來?
他哈哈的笑了一下,說不光我知道,我父親都知道你們會來,隻不過不知道的是竟然是這麼年輕的幾個人。
您父親?我更奇怪了,說您父親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他不答話,從茶幾上攤開一張宣紙,拿起毛筆飽蘸濃墨,揮揮灑灑的寫了三個字。
是他的名字,趙悔青。
這個名字我是第一次看到寫出來,小張也隻是在電話裏告訴了我這個名字,我還以為是趙慧卿或者趙輝清這類的名字呢,可是我看到“悔青”兩個字,好像是明白了什麼。
“您父親,後悔了?”既然他都知道怎麼回事,我也不必從頭解釋了,就是直接試探著詢問出口。
他點了點頭,“我父親在生下我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所以才給我取了這麼一個名字,他說自己這輩子罪孽深重,恐怕畢竟遭了天譴,自己死了事小,實在是不願意再牽連到我。
他跟我說如果他的有生之年有人來找他,那是最好;如果沒有,就一定會有人來找我,到時候隻管聽那個人的吩咐,說這個名字會保住我一命的。”
這個名字的確是有懺悔的成分,不過這還是遠遠不夠,小青對趙樓的怨恨,已經不是單單一句“對不起”能解決的了。
“您父親,晚年是怎麼死的?”我想起老炮跟我說的事情來,便是出口詢問道。
我總感覺,趙樓的死亡也不一定會正常。
“不知道。我父親大概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去世了,無疾而終,他跟我說,等如果有人來找我的時候,那個人會把死亡原因告訴我的。您不知道麼?”
啥?我會告訴他趙樓的死亡原因?我不知道啊!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啊,小青沒有告訴我,這次需要你去救的張靈修也沒有告訴我啊。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沒關係了不重要,我知道前因後果之後,我知道我父親的罪總得有一個人來償還的。
我點了點頭,這個趙悔青的覺悟這麼高倒是給我省了不少的事情,看來也用不到老炮了。
我說您放心,這趟去了我肯定保護您的安全,不會有事的。
他擺擺手,說既然是償罪,我這條命有沒有已經是無所謂了,您把您的地址發給我,我這兩天把後事交代交代,然後我就去找您。
我算了算日子,今天是第四天,距離七釘封身的日子還有三天。
我點了點頭說您也不用太悲觀,真的不會有事的,兩天就兩天,時間上可千萬不要耽誤了,要不然張靈修可就得被活活釘死了。
他點點頭,說放心吧,我等這天已經是等的夠久了,交代完後事,我直接就過去。
我看著他不像撒謊的樣子,便是起了身說打擾了。
臨走的時候留了個手機號,我心裏盤算著讓老炮多多少少盯著點這個趙悔青,如果到第六天的時候他沒有要走的跡象,那一天我就算把他綁過去也還來得及。
在滴滴上的時候跟老炮打了招呼,老炮說沒問題,盯個人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我把身體放鬆在副駕駛上,叫了個順風車回家裏。
沒辦法,小狐狸沒有身份證,什麼交通工具也沒法坐,車還被孫琳琳弄爆了,隻能是這樣了。
我現在都起了給小狐狸上戶口的想法……
隻不過邪祟融進人間,真的靠譜嗎?而且小狐狸身上斬仙飛刀的戾氣也是在一點一點的消散,指不定哪天東北狐王就找上門來管我要人了……
算了算了,不想那麼多了,想到這個就頭疼,過一天是一天吧。
等坐著順風車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老漢坐在地上抽煙,旁邊停著一輛二八大杠,是李叔。
我趕緊迎了過去,說李叔您怎麼在這呢!
李叔咧開嘴憨厚的笑笑,說我這剛等一會你就回來啦,老漢還真是命好!
我看著他滿臉的塵土跟汗水,趕緊打開卷簾門說您快進來歇歇吧。
他擺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就是來給你送點東西的,你說的真沒錯,那個李凱啊,真是遭報應嘍!
這算算也就是兩天的日子,怎麼會來的報應那麼快。
“你知道麼,那小子賣孩子的時候啊被一個人給打了!據說是討價還價的厲害,還偷偷摸摸的摸人家買主媳婦的屁股,你說買孩子的能是善茬麼,當時就差點給他廢了。
這兩天他在村裏都成傻子了,拉著他那蔫媳婦到處竄,想起來就是幹那事,可是啊,根本就硬不起來嘍!說話嘴角都冒白沫了,你說,是不是報應!”
我點點頭說是是是,那種人,罪有應得。隻不過您們也別光看笑話,這個李凱是罪有應得,那個媳婦沒有辦什麼錯事,看看能救就救一下。
“是,李凱爸媽已經是聯係山裏麵的父母了,這兩天據說就送回去了。誒,今天我是來給你送香的,還有點家裏種的菜,都是綠色沒農藥的,你收著!你那牌子啊,是真管用,藥也管用,涵涵今天都能下地走動了。”
李叔說著便是往我手裏塞著幾捆大香,還有一堆綠色蔬菜,竟然還有一籠活雞。
我實在是拗不過,這老漢是真的實誠,隻好是收下了。
“我家涵涵不能影響以後生孩子什麼的吧?”他搓著手問道。
我擺擺手說不會,送子觀音隻是收了怨胎,再加上那幾副養身子的藥,肯定不會有事的,您回去也別多責怪孩子,隻不過該教給她的都教給她,要讓她懂得保護自己。
李叔點了點頭說知道了,小亮你這手藝不輸你師父啊!
我嘿嘿的笑了笑,說天色也不早了,您趕緊回去吧,要不涵涵該在家裏等急了。
“誒。”李叔答應著,便是騎上自己的二八大杠離開了。
“今天琳姐獎勵你們兩個做頓好吃的,正好有新鮮食材!”孫琳琳看著滿地的蔬菜跟那隻雞,眼睛都放光了。
紮心了老鐵……
晚上又是一頓黑暗料理,我都可惜這隻純正的活雞跟無公害的蔬菜,活生生的又是被做成了焦炭……
不過多多少少的,孫琳琳還是下功夫了,最起碼吃進去,不是太反胃了……
孫琳琳嚐了一口,仍舊是直接倒掉了,有些悶悶不樂的坐在椅子上給我們叫外賣。
“琳姐,別著急嘛,慢慢來,總會有出師的那一天的……”
我剛安慰她幾句,外麵走進來一個穿著西服襯衫的中年男子,剛進來便是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知道幾位吃飯呢,我等會再來。
我趕緊起身說沒事沒事,已經吃完了,您隨便看看,喜歡哪個木雕直接拿就好了。
我這本職買賣還得做,車沒了,孫琳琳的錢沒還,老婆本也沒出來,找父母的路費更是遙遙無期……
他說這是茅山雕刻師陳亮的店嗎?
我點點頭,說我就是陳亮,您是來?
得,還是茅山雕刻術的活。
“呃呃,那就沒錯了。我叫馮林,最近我遇上點邪門事,想請您給我看看。”他掏出一根煙遞了過來。
我接了過來說您客氣了,我盡量幫您。
一邊說著一邊把他帶到了店外麵,小狐狸討厭煙味,現在我抽煙都是到外麵了。
他說也不算是我遇上的邪門事,是我妻子遇上的,她最近總是肚子痛,但是到醫院裏檢查卻是什麼事都沒有。哦對了,我媳婦懷孕三個月了。
我心說你這不是有病麼,懷孕了偶爾肚子疼也是應該的啊!
我沒打斷他,總感覺他還有話要往下說,要不然可真就是來我這搗亂逗樂來了。
他抽了口煙,繼續說道,而且我兒子吧,最近也是有些奇怪,隻要是我妻子肚子痛的時候,我兒子也一定會跟著頭痛。
這就有點邪門了,難道是母子相連?
可這也是沒譜的事情啊。
我抽了一口煙,說您這事還真是有點奇怪,不過您有沒有讓兩個人都去醫院看看,沒啥準現在醫學可能有點說法呢?
他搖搖頭,說都帶著去了,根本沒用,什麼都沒查出來。我妻子肚子痛的時候我兒子肯定也會頭痛,然後隻要我兒子趴在我妻子懷裏的時候,兩個人還就肯定都沒事了,您說奇怪不奇怪?
我一直聽到現在,總感覺這人說話有點不對勁。
我也有點說不出來哪不對勁,半根煙下去了,我才琢磨出味來。
他怎麼說他妻子跟他兒子的時候都是分開呢?還都特別強調是“我妻子”跟“我兒子”,直接說兒子趴他ma懷裏不就行了麼。
這也可能是每個人說話的方式不同吧!
我說您要不說說您的情況,最近您妻子跟您兒子有沒有遇到點什麼奇怪的事情。
這話說的我都拗口,總感覺有點問題。
後來果不其然,在他說自己家的情況時候,我才明白了他為什麼一直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