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看到這個活死人直挺挺的飛進了屋裏,一點也動彈不得。
臥槽?何方高人啊?
我掙紮著爬起來,卻看到進來的是抱著鬼王劍的張靈修。
“張靈修?你還會這手?”我有些訝異的看著他,誰知道他根本不理我,自顧自的走過去,把鬼王劍的布包扯下來露出了劍身,右手反握劍柄,一下刺進了活死人的眉心:
你活的夠久了。
活死人渾身哆嗦了兩下,便是如死屍一般停了下來。
我注意到,鬼王劍身上的骷髏消失掉了一個。自從上次殺完那個白家契約人,張靈修的鬼王劍上麵骷髏是全部都沒有的,現在卻是出現了半個劍身。
我隱隱感覺,這把劍跟張靈修實際身份跟能力有著莫大的聯係。
“靈修,你單單這樣可是不行的。”剛才沒有注意到,原來張靈修的身後還有別人。
那人穿著一席白色風衣,長長的斜劉海,眼睛帶著笑,嘴角也是微微的翹起,一臉的喜氣模樣,小哥長得很帥,但是身材卻是十分的單薄,一種遺世獨立一塵不染的感覺。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食指上流著血,照丫頭那天的動作看來,這應該是釋放那招之前的起手式——放血。
這麼說,剛才那句喊是這哥們發出來的?
隻見他慢慢的走過去,從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張黃色的道符,眼睛突然張開了,透射出一股淩厲:
雷電,招來!
猛地貼在活死人的額頭,劈劈啪啪的雷光閃過,活死人身上便是起了熊熊大火。
“達子!達子!”李曼這個時候仿佛發了瘋,猛地衝了過去撲在了大火上。
臥槽!好歹是條人命啊!
我剛想過去救人,那個人卻是猛地拉住我:
不用救了,她也是罪有應得。你知道煉出活死人需要的童子血可不是像作為食物的處男血那樣需要200cc就夠,那是需要整個童子的。她也跟你說了吧,他們兩個有一個孩子。
他的臉在火光中映著,十分的淡然。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再看看已經被大火吞噬掉了兩個人,這個女人竟然為了複活自己的丈夫,把自己的孩子作為了煉活死人的材料?!
這種為愛的執念,到底是好還是壞?
我們看著大火把兩個人燒成了焦炭,也省的報警了,警察那邊會由孟婷解釋的。
“好了,靈修你先走吧,我要去看看丫頭了。”他又是露出一股笑意看著張靈修,張靈修點了點頭便是把鬼王劍包好離開了。
“你就是陳亮吧。你好,我是丫頭的哥哥,我叫孫彬彬。”他衝我伸出了手,我有些發愣握住。
“走吧,我還不知道你的木雕店在哪。”他笑盈盈的看著我,我愣神的點點頭。
丫頭的哥哥?她背後真的有一個大的家族麼?剛才那一手一下就把活死人給鎮住了,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孟婷回局裏做報告,我想先送項龍去醫院,但是項龍擺擺手,說這點小傷不至於。
出門的時候我看到孫彬彬的車,一輛紅色的奔馳跟專職的司機。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跟著他上了車。
車上的時候,我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問說大哥您是哪裏來的,也是陰行的人嗎?
孫彬彬仍舊是那一副笑臉,說丫頭沒跟你說過嗎?
我搖搖頭。我發現我也從來沒有問過。
孫彬彬說那就等見了丫頭麵再說吧,她不說肯定是有自己的考慮吧,我還是很尊重小妹的決定的。
我哦了一聲,他雖然說話笑眯眯的,但是說出來的話擁有不可否認的力量,讓人沒法繼續往下問。
等到了木雕店,因為活死人已經是滅了,小狐狸打擺子已經是停了下來,但是還是處於昏迷狀態。
丫頭還是很虛弱,但是還是醒了過來了。
她看到孫彬彬的時候,明顯的一怔,然後卻是低下了頭,很不好意思的模樣。
“丫頭,別來無恙啊。”孫彬彬笑盈盈的走過去,但是我卻感覺丫頭很怕他。
既然是張靈修帶來的人,還說是丫頭的哥哥,我也沒有理由去懷疑什麼,項龍也是自顧自的找到醫療包開始給自己包紮傷口。
他以前在黑道待慣了,可能是不太習慣去醫院,這些小傷就自己解決了。
我在那傻站著也不合適,就過去查看小狐狸的傷口,斬仙飛刀的戾氣已經是停止了,但是並沒有下去的跡象,都快擴散到肘部以下了,看來小狐狸離開我的時間要延長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反倒是有些慶幸。
孫彬彬過去扶起丫頭,說你還真是傻丫頭,就為了這麼一個對你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就用了你最不擅長的山術嗎?
山術?我猛地驚醒,這個山術,指的應該就是道家五術中的山、醫、命、相、卜中的山!
丫頭的確命、相、卜的能力還可以,但是山、醫我都沒有見她用過,那這麼說,孫彬彬跟丫頭就屬於正派道教的人。
難怪丫頭對活死人那麼熟悉。
我輕輕的把小狐狸放下,以道士相見的禮節拱了下手,說茅山雕刻師陳亮敢問閣下名號。
“丫頭,還是你告訴他吧,你倆相處這麼長時間,由我解惑難免有些不合適。”孫彬彬一臉的笑意,看著丫頭。
丫頭吐了下she頭,說亮哥我也不是有意瞞你啦,其實我跟哥哥是陰行裏的黃老符籙師,但是我天生對山術有一種排斥性,對後四門的悟性也不高,所以我也不是很過關啦,哥哥比我厲害多了。
怕亮哥嫌棄我,才沒有跟亮哥說的。
我擺了擺手,說沒有的事,我也不是什麼厲害的人。
孫彬彬帶著笑意看著我,說丫頭如果動用了山術就會陷入一種長期的失血虛弱症,所以需要好好的療養,而且你的能力還不足以帶著丫頭在這陰行裏麵走,所以我需要帶丫頭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說我沒有能力,要帶丫頭離開的時候,我心裏生起一種強大的失落感。
對啊,我一個屌絲二流陰行新人,憑什麼要求丫頭留在這跟著我受苦受難。
我看著門外的那輛紅色的奔馳,多少有些紮眼。
“哥哥,我可不可以……”“不可以。”
孫彬彬打斷的很幹脆,看得出丫頭很怕他,這樣被打斷之後一臉不好意思跟留戀的看著我,說亮哥不好意思了……
我擺了擺手,說沒事……
但是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丫頭也是看著我不停啪嗒啪嗒的掉了淚,豆大的淚珠掉在枕頭邊上,都砸出了聲音。
氣氛有些壓抑,但是孫彬彬仍舊是一臉的笑意,說好了,就到這吧,我要帶她離開了。
說著,他抱起丫頭,丫頭有些難受的埋在孫彬彬的懷裏,但是我還看得出丫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在不停地哭著。
我把頭轉過去,眼淚也是抑製不住的掉了下來,我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能力這麼弱,為什麼沒有本事拒絕這個孫彬彬保證自己能保護好丫頭。
為什麼自己是個窮屌絲,隻能天天帶著丫頭吃外賣……
一係列的悔恨都湧了上來,可是除了心理活動,我嘴上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亮子,如果你今天說一個不字,這小子就走不出這個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項龍已經是纏著繃帶堵在了門口。
孫彬彬一臉笑意的看著項龍,不發一言。
但是我知道,項龍不會是他的對手,黃老符籙師,其實已經算是正派道教裏比較厲害的正統道士了,厲害的山、醫、命、相、卜這五門樣樣精通,幾乎接近到了人仙的地步。
項龍憑著一塊墊刻修複的鬼雄項羽刻牌跟渾身的熱血,完全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而且看他跟張靈修的關係,本事一定不弱,要不然怎麼可能靈修靈修的叫他。
我擺了擺手,說龍哥謝謝你了,他說的也沒錯,丫頭跟著我,隻是受苦而已。
項龍不屑的看了孫彬彬一眼,讓開了路,但是孫彬彬卻是笑眯眯的回過頭對我說了一句話:
你可能也發覺了,最近東北五仙的動作很大,人嘛,要學會審時度勢。家裏放一個不會響的啞雷,不代表就是安全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指小狐狸,但是這句話卻是有些碰我的逆鱗。
“令妹的安危我保證不了很抱歉,但是甘願留在我身邊的人,我雖然沒本事,但是還輪不到別人來中傷。”我把刻刀握在手裏,死死的盯著他。
他仍舊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說好吧那怪我多言了,不過太重感情,可不是什麼好事哦。
我煩他那一副娘了吧唧的樣子,說你走吧,希望丫頭能找一個厲害的人能帶她。
他沒有再回答我,慢慢的把丫頭放在了車裏,跟我喊了最後一句話:
陰行上的安排我們不會破,過幾天會來另外一個人頂替丫頭的,你放心。
我沒心思搭理他,擺了擺手拉上了卷簾門。
項龍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我是怎麼過的,我就守著小狐狸,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把自己所有的存貨全都抽完了,也填不滿我心中巨大的失落。
我掐了掐小狐狸的臉,喃喃著說不管你是什麼玩意,這次你好歹是救了我。隻要你不離開,老子就還要你。
也不知道她聽沒聽見,隻是無意識的哼哼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