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眼就看到了我們要找的佛像,因為它落在了地上,已經被摔得粉碎了。
趙一川把它從地上撿了起來,說我們來晚了,他已經跑了。苦竹大師說這尊佛像是最早的幾個之一,是金光寺第一代主持所鑄。也是最難以渡化的邪物,因為他擅長使人產生幻覺。
“幻覺?做夢?”我呢喃著。終於知道為什麼沐易要用裹屍布給我夢境預知未來的能力,還有那本可以操控夢境的《死人祭》。
沐易說是為了讓我變得更加契合,方便那人奪取我的身體。原來,這些能力真的是源於他。
我們問苦竹大師知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苦竹大師接過了碎裂的佛像,背後有兩個字“楊朱”。
王叔說這等人物曆史上不可能沒有任何的記載,可惜歐陽訪不在了,否則他一定能夠知曉一二的。
趙一川說雖然歐陽訪不在了,但是他的兒子說不定也能把他的衣缽繼承一二。
歐陽繁文,那個儒雅而又和歐陽訪有些一樣古板氣質的男人。趙一川說可以去找歐陽繁文試試。
苦竹大師說金光寺的僧人,曆代都是為了這個秘密,期間有不少人獻出生命,也有不少人因為這件密室中的邪物毀了一聲修行。
不管如何,我現在覺得苦鬆大師真的是有大毅力的高僧,他是主持,一點也知道這件密室的。
知曉了這裏的事情,我們就打算馬上離開。但是剛一看向門口,就看到了慧明小和尚。
他已經死了,那麼現在出現的就是他的鬼魂了。
“師父,讓我留在這裏吧。”慧明小和尚平靜的道,似乎和生前一樣的沉穩。
我們都沒敢輕舉妄動,不知道現在這小和尚到底是敵是友,苦竹大師也說過,那東西能蠱惑人心,不論是人是鬼,都有可能被他迷惑。
隻有苦竹大師走了上去,問他為什麼要留下。
慧明小和尚開口道:“我們渡化不了他們,是因為我們自己知道,我們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如果,我和他們一樣,就可以向他們證明,苦海非是無涯,隻要回頭。”
這個慧明小和尚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有佛性,哪怕他現在是鬼。
最終,苦竹大師答應了慧明小和尚的訴求,說會幫他鑄造一尊佛像,讓他在這裏安身,直到有一天這裏的一切邪物都渡化了。
王叔最先向慧明小和尚行了個佛理,我和趙一川也跟著一起。王叔說如果不是這場意外,他日慧明一定可以成為苦鬆大師那樣的高僧。
慧明小和尚也告訴了我們,他一開始確實是為了苦鬆大師的那串念珠,但是後來他在默默的和那縷殘魂做鬥爭,他無法說出來,隻能帶著趙一川回到了這裏。
趙一川說他一定會幫忙找回念珠中逃走的邪物,我們還是辭別了他和苦竹大師,臨走的時候我又問他們趙歸真是否真的來過這裏,他們說是,這一點慧明小和尚沒有說謊。
出了金光寺,我們就要馬上開車回市區,去找歐陽繁文。趙一川看我很是疲憊,就接替我開車。我就坐在副駕駛,慢慢的睡著了。
眼前一陣迷蒙,我知道我又做夢了。已經好久沒有做過夢了,再次出現了夢境,我倒還真有些興奮。
眼前恢複了清明,我看到了金光寺的廟門。心中一緊,金光寺的事情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嗎?難道,慧明小和尚和苦竹大師,他們還是騙了我?
我看到一個人,他背對我,叩響了大門。開門的是苦竹大師,他把來人引了進去。
我想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畢竟是夢境,就算真的出事,應該也不會能把我怎麼樣吧?
他們兩個一路去到了佛堂後麵的密室,這時候我注意到,苦竹大師蒼老了很多。這應該是多年以後的樣子,我在預知未來。
密室裏很清靜,我看到剛才看過的那些佛像,已經沒有幾尊了,但是角落裏的一尊佛像讓我觸動很大。
那是慧明小和尚棲身的佛像,而他也慢慢的從佛像中現身。
“鬼僧慧明!”
“鬼仙趙歸真!”
兩人同時開口道,我看到慧明小和尚還是剛死的時候的樣子,沒有長大,但是眼神卻滄桑的如同老者。
而我沒想到的是,來人竟然是趙歸真。多年以後,他還會回到金光寺?
趙歸真說他答應過苦竹大師,等到他處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後,會回到這裏,超度這間密室中的所有邪物。
接著,慧明小和尚和趙歸真就一起盤膝坐了下來,各施其法,開始了超度。
時間好像過去了幾天幾夜,但是我又覺得隻是一瞬間而已。慧明小和尚搖了搖頭,說還差一點。
我看到僅剩下的那幾尊佛像,他們之中有的開始慢慢的出現裂紋,但是仍然在散發著陰邪的氣息。
他們,失敗了?
慧明小和尚低頭不語,趙歸真也皺著眉。這時又有人走進了密室,一襲黑袍。他把頭上的兜帽掀開了,竟然是趙一川,他也回到了這裏。
趙一川沒有言語,隻是默默的坐在了兩人身旁。接著,三人再次開始超度那幾個邪物,幾天之後,終於這件密室中的所有邪物都肅清了。
再次期間,苦竹大師一直都在旁邊守護著。
三人慢慢站了起來,趙歸真突然笑道:“佛道,仙道,鬼道。想不到竟然會成就這樣一種情況,佛道是鬼,鬼道是人,而我,一直遊離在生死界限之間。”
眼前一花,我就出現在了金光寺的廟門之外,而眼前有一個人的背影。
趙歸真背對著我道:“我們隻有一麵之緣,所以我現在還不能見你。提醒你一句,不要以為是我對你有所圖,其實是我一直躲著你。”
第一次,我的夢境不是我自己解除。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回歸了現實。
我看了一眼車窗外,已經快到市區了。趙一川問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他感覺到了我額頭上的印記有反應。
我摸了一下額頭,確實有些冰冷的感覺。
“我夢到了你。”我對趙一川坦白道,接著我把剛才的夢境說了出來。
王叔和趙一川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王叔問我我的夢境有沒有可能是什麼人的陷阱,我說不太可能。我早就已經到了清明夢的境界,在夢中我甚至比在現實中更加的清醒。
剛擦那個夢境中,除了後來現身的趙歸真,似乎一切都隻是電影鏡頭一樣在我眼前劃過。
我比較好奇的是趙一川,許多年後,他會成為和趙歸真一個等級的人物嗎?趙一川比我要淡然,說以後的事情現在想他做什麼,不過如果真的金光寺有需要他的那一天,他應該是會主動過去幫忙的。
看到趙一川的態度,我覺得我剛才的夢境應該是會真實存在的未來。現在的趙一川說會去幫忙,那麼許多年後他一定也會出現在在那劍密室,和我夢境中的一樣。
想不到,我的夢境中第一次預知到了噩耗之外的事情,不過好像卻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了。
沒多大會,我們就回到了市區。直接開車到了仿古齋,在店裏看店的是歐陽謙,自從歐陽訪過世之後,他倒是老實了很多。見到我們到了之後,就招呼我們坐下,然後去請了他父親出來。
和歐陽繁文寒暄了一會,我們就問出了那個名字,‘楊朱’。
歐陽繁文還真的知道這個人,說在曆史記載中,是一個先秦的思想家,當時還是‘天下言論不歸楊則歸墨’的說法,接著又是一大堆學術上的說法之類的。
聽了沒幾分鍾,我們就後悔來到這裏了,因為這個歐陽繁文一個字都沒有牽扯到我們想了解的地方。
歐陽訪似乎也沒有告訴過他兒子,王叔他們三個年輕時的‘豐功偉績’,而歐陽繁文也隻是一個讀些聖賢書的書呆子而已。
我們馬上就隨便找了個理由,起身告辭了。而歐陽繁文卻還講到了興頭上,一副還能再講幾個小時的樣子。
不得不說,他平時看上去有些木訥的樣子,一打開了話匣子,還真的和歐陽訪很像。
“還有啊,這個楊朱,他的思想對於後世的莊周也有很深遠的影響。”歐陽繁文還在長篇大論。
我們已經從店裏溜了出來,跑回了車上。王叔叫嚷著,說老書呆子走了,還留下了一個小書呆子。
我馬上發動車子,不等歐陽繁文從店裏追出來,就已經絕塵而去。
“莊生曉夢迷蝴蝶。”趙一川突然念道。
趙一川問王叔,道家的典籍裏,有沒有記載過楊朱或者莊周,他們是不是道門中人。
王叔笑他還真把歐陽繁文的話當真了,不過他所說的兩個名字,好像真的記載過是中國道教的人物,不過都是那麼久遠的事情,誰知道真相呢?
趙一川停頓了一下,開口道:“你們不覺得,如果把莊周的言論和道結合起來,不是和王銘的能力有些相似嗎?夢境,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