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白羽靈先回去了,她帶走的還有那個恐怖的紙人。我是絕對不可能再睡著了,一夢醒來,恍如隔世。
第二天,我沒有去上班,而是偷偷地去找了黃老,那個精通於卜算的老人。我沒有告訴白羽靈,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那幅畫的事情。
我來到了黃老家,但是卻被鄰居告知他不在家,出國和子女團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我隻好放棄了找他詳談的打算。他能夠從我的麵向算出這麼多的東西,我本想向他多了解一些事情的。
回到了家裏,白羽靈卻在家門口等著我,我不想再牽扯到她,就打發她回去了。
之後為了防止白羽靈再盯著我,我開始照常上班,下班之後,我就一個人呆在家裏。
三天之後,淩晨的時候,沐易又給我發了一個短信。內容是讓我一個人出城,地點之後會告訴我。
正好時間是淩晨,白羽靈不會在我這裏,我就一個人下了樓。剛一出了小區,我就感覺到額頭上冰涼的感覺。
暗處,肯定有東西盯著我。我猜想是沐易上次放出的那隻女鬼,也沒在意。這個時間打車出城不太容易了,但是我也不可能憑兩條腿走著去,不由有些犯難。
正糾結的時候,我麵前的街道上,突然走出了一列人。不,應該說是鬼。花花綠綠的隊伍,四個人抬了一隻轎子。
雖然已經見慣了風雨,但是看到這種情景還是忍不住小腿發抖。迎麵飄來的是一個帶著大大紅花的女人,中年年紀的感覺,但是我看到她的臉覺得有些僵硬,有些不真實。
我突然想通了,她像極了被白羽靈扔掉的那個紙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些就是沐易的手段沒跑了。
女人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身後的轎子。
“沐易?”我說出了這個名字,那女人就點了點頭,然後就拉著我的手牽著我往轎子的方向走去。
她的手冰涼,而且觸感僵硬。我讓自己不要去想這些,就掙開她的手自己走到了轎子裏。
四個人抬著的轎子異常的平穩,我在裏麵感覺不到任何的顛簸。除了有些恐懼之外,最難受的還是我的額頭。我覺得我的腦袋上都快結冰了,冰冷難受。
我問那個在轎子前引路的女人,要去哪裏,她還是沒有回答我,而是把轎子的簾子拉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我也不再問她。隻是想著一會要怎麼做,沐易一定在等著我。小雯不知道怎麼樣了,我還能不能和他她一起回來。
我已經想好了,既然沐易和那個畫中人對我有什麼目的。我幹脆就和他們攤牌算了,大不了我留下來任憑他們處置,爭取讓他們把小雯放了。
看了一下手機,從我坐上這個轎子,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這轎子雖然平穩,但是看那幾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轎夫也不是很快的樣子,恐怕還沒有走出去多遠吧。
我把一側的簾子掀開,往外看去。轎子外麵的場景讓我以為我又回到了酆都城,街道上零零散散的全部都是鬼。
地點應該是快出市區了,但是遊蕩的卻不是人而是鬼。我不敢再看,就把簾子拉上了。我現在有點後悔了,為什麼沒有叫上白羽靈一起來。後悔歸後悔,就算早知道是這種情景,我還是不會再拉著她一起來的。
也知道了一點,這轎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就算是開車,從我住的地方到出了市區也得半個多小時吧。
既然什麼都做不了,索性我就閉目養神了,眼不見心不煩。但是,我額頭上傳來的冰冷著實難受,又讓我有了頭疼的感覺。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快睡著了。但是一陣尖利的抓撓聲驚醒了我。這種聲音,就像是在農村的時候,老貓抓撓著木板一樣。
我聽清了聲音是從轎子右側傳出來的,我有些心驚,但是還是掀開了簾子。一張死灰色的臉龐映入了我的視野,是李治!
看他的模樣,應該最終還是死了,但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這轎子不是沐易準備的,而是我中了李治的圈套?
李治衝著我發出詭異的笑聲,我驚怒交加,直接揮拳砸了過去。手上的戒指發出一片白光,等到我的視線恢複的時候,李治的臉已經消失了。
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我知道我剛才看到的應該不是幻覺。李治的臉是那麼的清晰,以至於就算現在他不在了,但是我的腦海裏還是不斷的湧現出他的模樣。
接著,我聽到了前方傳來一陣唱戲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唱腔,悲涼而婉轉。我知道在這大半夜的不可能有人在這裏唱戲,肯定又是什麼東西搞出的把戲。
掀開了簾子,從轎子裏出來。引路的女人和那四個抬轎子的轎夫都不見了,前方有一個朦朧的聲音。
一個身段很好的女人,穿戴著整齊的鳳冠霞帔,宛若古代皇女。
聽著這空靈的唱戲聲,我忍不住想要靠近那個女人。但是僅剩下的清醒告訴我,不能過去,前方可能是萬劫不複。
我看了一下四周,已經出了市區了,現在是在一條公路上,很是空曠。那個女人就站在路中央,仿佛這裏就是她一個人的舞台。
逃,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如果說這頂轎子不是沐易弄來的,那就一定是李治了。可是這裏離市區太遠了,我基本斷定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跑得掉的。
“咿呀!”
前方那個女人收住了聲音,好像是一曲已了。她和我對視了一眼,這裏光線不足,我看不清她的臉,而且她臉上塗著戲曲演員用的油彩之類的東西。
我隻有一個感覺,這個女人好美,不可方物。
突然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在背後,有東西。
我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一下,緊接著回過身去,就看到了李治,=他在轎子裏對我陰笑。
他是什麼時候進到轎子裏去的?我看到了轎子後麵破掉的一個大洞,就明白了過來。但是,李治把轎子鑿了這麼大的一個洞,為什麼我沒有聽到半點聲音呢?
我亮了亮手上的戒指,從剛才的情況看,王叔給我的這個戒指對於現在的李治來說還是有作用的。
李治慢慢的從轎子裏走出來,慢慢的逼近我。我往後退去,但是卻又離那個唱戲的女人越來越近。
我想要往旁邊逃去,但是又像是撞上了看不見的牆壁。內心掙紮了幾下,我就感到了絕望。
我問李治為什麼要對我苦苦相逼,又不是我害死他的。李治沒有回答我,隻是笑。
我也湧上了怒火,把手伸到了隨身的挎包裏。裏麵是李治生前帶來的十四枚銅錢,雖然用他的東西對付他有點不人道。但是他都已經死了,我總歸是要自保的。
隻是,不知道這東西對他有沒有用。可惜的是,那枚印章在石村的時候被燒掉了,王叔說那個才是真的好東西。
李治已經離我越來越近,我按照王叔交給我的方法。抓出一把銅錢就朝著李治的臉上扔了過去。李治沒有閃躲,那些銅錢全部砸到了他臉上,但是卻又‘叮叮當當’的掉了一地。
這東西對李治沒用,我想起來了,當時李治在王叔家裏的時候,還是那副半生不死的樣子,那時候他就能從地上撿起這種銅錢。
王叔說過,李治的情況和普通的鬼還不一樣,他還有著自己的身體。這就使得很多手段對他不起作用,而且李治生前也曾經是一個道士,一般懂行的人他都不看在眼裏,更何況我這種半吊子了。
我拚了命的往旁邊跑,不斷的用身體撞著那堵看不見的牆壁。但是卻無濟於事。似乎是覺得我已經逃不掉了,那個女人又開始唱戲,沒有了理會我的意思。
李治衝上來抓向我,我躲閃了一下,但是卻跌倒在了地上。仰麵倒在了那裏,我看到了空中半圓形的月亮。
紅色!竟然是紅色!死人眼中的月亮才是紅色,難道,我已經死了?
不對,這一定是障眼法。是李治或者那個女人搞出的鬼把戲。如果我真的死了,我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是,我又想到了之前白羽靈跟我閑聊的時候說出的事情。很多枉死之人,會丟失自己死亡時的那一部分記憶。因為太深刻,所以就下意識的忘記了。這是人和鬼都有的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
“不!我沒死!”
我大吼了一聲,但是隨著我聽到了周圍的回聲,回蕩的,全是我自己的聲音。
我有些心虛了,從我上了轎子之後。我看不到人了,看到的都是鬼。我看到的月亮,也是紅色的了。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我心裏有了一種感覺。我,難道真的已經死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我的想法。我似乎連路都不會走了,我在飄。我拚命的壓製自己的身體,但是卻怎麼都夠不到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