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忽然響起了這個聲音,我有些吃驚。
我掃了一眼龍帝,發現他的嘴唇沒有動。又看了看鬼王,他的腦袋一動不動,隻是看的水屍顏墨和我。
他似乎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也沒有察覺。這個聲音,似乎就隻有我一個人聽到。
話是什麼意思,是什麼人告訴我的!
我來不及多想,顏墨轉身又撲了過來,她的招數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但是力量足,反應快,絕對服從鬼王的命令,這些都彌補了她招數上的不足。
一旦被她抓住,估計就跑不了。
我隻得再次狼狽一滾,心中暗想,莫非耳邊響起的,是驅使銅鈴鐺的咒語。
水屍顏墨再一次跟上來,動作可真快,快趕上老茶花峒蠱神土狗的速度了。
說是急那是快,我當即嘴巴小聲念叨,銅鈴鐺配合地搖晃了兩下。豈料,效果馬上就出來了。水屍顏墨捂住了腦袋,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了,她所停頓的距離,和我相差隻有三十公分。
幾乎是千鈞一發,那“六丁六甲,十二辰神……”竟然真的是驅使銅鈴鐺的咒語。
我心中鬆了一口氣,暗暗有些驚喜。
當初茅鷹用這個鈴鐺,把巫女都給逼出來,這鈴鐺絕對是寶物。今日合上那咒語,竟然是真的。茅山派的鎮山寶物,果然不簡單。
顏墨被我逼住之後,動作放滿。銅鈴一停,她又抓來。但這個法子對付我已然是不行了。
我搖晃鈴鐺。最開始一遍,速度並不快,接著又加快了速度再念一遍。
銅鈴鐺“咚咚”地響。顏墨有些吃力,不遠處的四隻僵屍也有些鎮不住了。
鬼王的臉色一變,隨即笑聲又傳來了,說道:“蕭關,你師父的屍首就躺在這邊,你要不要進去看一下。”
龍帝馬上叫道:“不要聽他的瞎話,都是廢話,騙你的。”
龍帝的叫喊還是慢了,我還是不自覺地朝著鬼王所指的地方,看了過去。
就在我目光轉移的時候,一塊小瓦礫飛了過來,“當”地一聲,又將銅鈴鐺給打飛了。
顏墨轉瞬就到了我眼前,這一次我沒能躲過顏墨的一雙手,她上前將我舉了起來甩沙包一樣,把我丟到了鬼王的麵前,磕得全身發痛。
落到鬼王的麵前,我看了那個角落,發現根本就沒有師父的屍首,鬼王再一次騙了我。
“艸你祖宗……我師父呢?”我大聲喊道。
鬼王怔了一怔,走上前,“啪啪”兩巴掌打了過來,喝道:“小東西,輪不到你問候我的祖宗。”
鬼王的眼珠子看了過來,被這眼珠子一盯。我心中的憤怒感卻產生不了,竟不由地低下了頭。
臉上挨了兩巴掌,那聲音很清脆,奇怪的是,一點都不痛。
“沒想到堂堂黑煞的鬼王,竟然用這樣的法子來對付一個小孩。”龍帝鄙視地說道。
鬼王道:“哪又如何,我是黑煞的鬼王,你們那些條條框框對我沒有用,我本來就是不走常規的人。蕭關自己沒用,往兩個坑裏麵掉兩次,這樣的廢物,敗在我的手上麵,難道冤屈嗎?”
龍帝張開嘴巴,卻說不出話來,完全被這翻話給堵死。
鬼王說的沒錯,他們叫做黑煞,在黑暗中行走,為什麼要遵循世俗那些條條框框,他不顧自己的身份,執意這麼做的話,龍帝又能怎麼辦?
我心中想了許久,鼓起勇氣,再一次咬牙問道:“我師父在哪裏?”
鬼王沒有回答我,忽然,跛足走上前,伸手將我給提起來,隨即,一條蛇溜了出來,將我的脖子緊緊勒住。
“朋友,出來吧。”鬼王說道。嗖地一聲,一道寒光襲來。
一個白衣男子踢翻了房門,驟然出現,他的手上有一根細小的天蠶絲,天蠶絲上麵係著一把短刀。
那道寒光,就是由這邊短刀劈出來的。
寒光襲來,鬼王身子一擺,躲過了寒光,那麵具從中裂開,露出了一張中年人的臉。
另外半張臉還蓋在麵具下麵。不過露出的半張臉,似乎有些呆板不自然,很顯然,露出的半張臉,依舊不是他的真麵目。
短刀在回收的過程,將勒住我脖子的毒蛇腦袋給割了下來,我身子失控,一屁股坐在地上。
走進來這人,正是黑大叔白月明,光線之下,依稀可以看到黑大叔頭發有些泛白。
黑大叔瞧著鬼王露出半張臉,微微一驚,喊道:“你就是鬼王?”
鬼王淒然一笑:“我當然是鬼王。玄門傳言鬼嬰身手獨絕於世,少年白頭,想必人送外號‘鬼嬰白無常’就是你小子了?”
黑大叔要過來將我扶起來,我並不願意他將我扶起來,自己用力掙紮,很快就站了起來。
黑大叔沒有回答鬼王的話,而是了一句話。
黑大叔白月明說道:“正好,你在這裏。”
黑大叔一句正好說出來,臉上掩飾不住淡淡的笑容,很從容地看著鬼王。
剛剛善於辨別人心,利用人性格弱點的鬼王,現在卻出現了猶豫。
“什麼意思,正好是什麼意思,是他來了嗎?”鬼王問道。
黑大叔搖頭道:“沒什麼,我隻是說兩個字‘正好’,你怕什麼,你不要想那麼多。”
鬼王好笑道:“我會害怕,你開玩笑吧!”但這笑,有些不自然。
“當我說錯了。”黑大叔說道。
鬼王沉默了一會,問道:“是他來了嗎?”
黑大叔神色猶疑了一會,隨即搖頭說道:“鬼王,我找了你很久,我先試一試你的本領吧。”
鬼王顯然沒有搭理黑大叔,哂笑一聲:“你十幾歲的小孩,我犯不著你來試一試我的本領。”
“你是不敢……”黑大叔譏笑一聲。
鬼王接下來的動作令人更加費解。他右腳用力,我以為他要發飆的時候,卻看到他,整個人就撞破了窗戶。
“黑煞有急事,不陪你們玩了。”鬼王說道。
一聲口哨傳來,五行屍並沒有對我們動手,或者破牆,或者破窗溜出了木屋。很顯然,鬼王是在逃命,五行屍作為守護者,也跟了上去。
黑大叔追了出去,大聲喊道:“鬼王,你是屬兔子的嗎,跑這麼快。”
我走到龍帝的身邊。剛剛走到龍帝身邊。
黑大叔去而複返,神情凝重,大聲說道:“快走,鬼王要是察覺到我騙他,會折返回來的,其實我義父沒有來,剛才我如果不那樣,嚇不走鬼王。”
我心中大吃一驚,鬼王竟然如此懼怕黑大叔的義父蕭棋。
龍帝沉穩地道:“老夫早就瞧出來了,咱們快走。”
黑大叔道:“老前輩目光如炬,自然清楚。那鬼王不是泛泛之輩,五年時間,我都沒查出他要幹什麼。我想,隻需片刻,就能猜出我說話誆騙他。”
事不宜遲,我扶著龍帝,黑大叔在前麵帶路,我們出了豪宅的院牆,順著鬼王消失的反方向跑去。
一直到了湖邊,黑大叔說道:“走水路,經過湖水的衝刷,我們身上的氣味才能完全掩蓋住,鬼王便無從追蹤。”
黑大叔十分謹慎,害怕鬼王追上來。
龍帝的身體構造奇怪,落入水中,很快就浮了起來。我體力有些不支,在黑大叔的幫忙下,我們才得以往前麵遊去。
水麵很寬。我們幾乎是遊了半個東湖,一直到了對麵,利用水掩蓋住身上的氣味。到了對麵,天色漸漸變亮,在那花房中,不知不覺之中,過了好幾個小時。
龍帝坐在一旁休息,身上的水滴嗒嗒地往下落,他的氣色很難看,短時間之內,絕對很難恢複。
“黑大叔,方才是不是你傳我茅山口訣,我才用那銅鈴鐺遏製了水屍顏墨……”我問道。
黑大叔有些不解,伸手將我頭上兩個水草剝掉,說道:“蕭關,我知道一些鎮屍術,但對於茅山一派的術法卻是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