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說他鋪子裏屋有床位,也非常安靜,適合靜養。
於是我們也沒推辭,和尚當即上了車,調轉了車頭,我也與王石一起回了街頭的喪葬鋪,一起將連烈的師傅抬了下來,一路送到了喪葬鋪後方的裏屋中。
而這喪葬鋪後方的裏屋與蠱堂的裏屋幾乎一樣,隻是蠱堂的裏屋幾乎是粉紅色的裝飾,當然,那是因為媚娘的緣故,而這喪葬鋪的裏屋都是素色,一看就是王石休息的地方。
與連烈一起將他師傅放在了裏屋的床榻上,跟著連烈伸手探了探他師傅的鼻翼,一邊長鬆一口氣一邊點頭。
“氣息雖然虛弱,但也平穩。”
“那就好,”和尚點頭,跟著看向我與王殷紅,指了指裏屋的大門,“老前輩需要絕對的靜養,所以不要太多人守著,連門主一人看著就行了。”
我聽得點頭,拍了拍連烈的肩膀,與和尚王殷紅一起就出了裏屋。
出了裏屋,回到了喪葬鋪,王石正與他的媳婦在喪葬鋪的木桌上準備著晚餐。
“天色太暗,市場都關門了,都是一些粗茶淡飯,各位別見笑。”
“怎麼會?”我拱手,“王石前輩,這裏屋是你與嫂子休息的地方吧?安置一個病人,會不會太打擾你們了?”
“沒事沒事,”王石一擺手,指了指天花板,“這個你們放心,這裏屋隻是我們偶爾睡午覺的地方,我們起居一般在二樓。”
我恍然點頭:“那就好,這一次真是多謝了。”
說完,我也是對著王石拱手,恭恭敬敬。
就這樣,和尚與王石夫婦一起吃了晚飯,當然我與王殷紅都不用進食,而連烈因為他師傅的原因,肯定是吃不下飯,所以我們也沒打擾他。
直到王石夫婦關了鋪子上了二樓,我們也就在木桌上討論了一下目前的局勢。
“和尚,我們現在能做什麼?”
“等,”和尚回的幹脆,“所有的線索都在連烈師傅身上,我們隻能等連烈師傅醒過來,當然,今天應該沒什麼希望了,雖然我用正陽氣激出了他體內的陰氣,但是這麼大歲數了,能不能醒過來,還真的說不一定。”
“那我們就隻能這樣等下去嗎?”我不由得皺眉,“萬一在這期間,那殺人狂魔又有所行動,我們該怎麼辦?”
“應該不會。”和尚搖頭。
“確定?”我追問。
“吳問說的沒錯,”不等和尚回答,一旁的王殷紅接過了話,“那殺人狂魔將我們當成遊戲角色,所以不管他會怎樣行動,一定會給我們留下線索,他想耍我們,所以,他不會在我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行動,因為那樣的話,對於他來說,就太無趣了。”
“不錯,”和尚也是一點頭,“小昇子你之前也說過了,這殺人狂魔很自大,他如果要動手的話,肯定會給我們留下線索……”
說著,和尚又是長歎了一聲:“看來,我之前的懷疑是對的。”
“之前的懷疑?”我問著,也是想起在去陰師堂之前,和尚在車上說過懷疑什麼,而我追問他的時候,他也隻是搖頭,說怕影響我們的思維。
“那和尚,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這一切,都在殺人狂魔的掌控中……”不等和尚開口,王殷紅接過了話。
“什麼意思?”我不解。
“小昇子,你還沒想到嗎?”和尚搖頭,“我們之前推算出殺人狂魔是幻術高手,並且與陰師堂有關聯,這個推算,我們一直以為是我們找到了殺人狂魔的破綻,而其實並不是的。
這些線索,也是殺人狂魔故意留下來的,所以當我們捋著線索找到連烈師傅的時候,連烈師傅已經受到殺人狂魔的攻擊了。
該死!這殺人狂魔這會一定在什麼地方偷笑吧!操他娘的!”
我聽得恍然,心中也泛起了一股不安:“這麼說來,這殺人狂魔……”
“其思維,或許在我之上。”和尚答的幹脆。
我咬牙,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強烈。
我們之中唯一的優勢就是和尚堪稱變態的思維,而如果那殺人狂魔的思維還在和尚之上,那麼我們完全就是實驗室中的小白鼠,根本無法反抗。
“那我們就隻能被那殺人狂魔牽著鼻子走了嗎?”我不由得咬牙問。
“不,”和尚跟著搖頭,“那殺人狂魔還是算漏了一樣。”
“哪一樣?”我瞪眼追問。
“連烈的師傅,竟然抗住了火海,活了下來!”和尚回的幹脆,“那別墅的火海,肯定是照著收掉連烈師傅性命去的,但是連烈師傅用聚陰氣的辦法隔絕火海,活了下來,那殺人狂魔肯定沒有想到!
而那殺人狂魔之所以想要在我們之前殺害連烈師傅,是因為連烈師傅或許有關於他的線索,而那線索,他肯定不想讓我們知道。
他不想讓我們知道的,就是我們必須要知道的關鍵!”
我聽得恍然:“所以說,我們現在唯一該做的,就如和尚你說的一樣,是等待連烈師傅醒過來。”
“總算想通了?”和尚點頭,“隻要連烈師傅醒了過來,說不定我們就能得到重要的線索。”
我同樣點頭,而這時,二樓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之,之前上去休息了的王石從樓梯間走了下來。
“怎麼?”我趕緊起身,“是我們議論的聲音太大,影響到前輩休息了嗎?”
王石跟著擺手:“不不不,你們的聲音二樓幾乎都聽不見,我下來是要準備一些東西,明天還要走一趟鄉下,那邊山體滑坡,埋了三五人,這幾天我得連著辦幾場白事兒。”
我聽得恍然:“怪不得剛才見前輩的時候,前輩手裏拿著銅錢劍,一定是剛做完白事兒回來吧?”
“不錯。”王石也是點頭。
然而,說到這兒,我又想到了一件事兒。
“王石前輩,那媚娘的蠱堂是怎麼回事兒?那蠱堂應該是媚娘買下來的吧?怎麼媚娘不在了,那蠱堂還在營業?並且看模樣……”
“不像話是吧?”不等我問完,王石一點頭,“確實,那蠱堂在媚娘出事之後就荒廢了,直到一群附近的地頭蛇發現,將那蠱堂直接據為己有,改成了……改成了‘紅燈區’。”
我聽著,當然知道紅燈區的意思,不由得就蹙了眉,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怒火。
“守山人陳昇,你可要小心,”仿佛知道我要做什麼,王石急忙勸道,“那些地頭蛇可不簡單,都有這個……”
王石說著,用手指比劃了一個手槍的手勢,卻又是神色一愣。
“對了,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你是僵屍軀了,那些玩意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威脅吧?”
我點頭,強壓著心中的憤怒,伸手一拍和尚的肩膀:“你們守在這兒,我過去看看。”
“收著點,教訓一下就夠了,別弄出大麻煩。”和尚回道。
“放心。”我點頭,跟著就由鐵閘小門出了喪葬鋪。
現在已經是淩晨時分,喪葬鋪外的大街上幾乎已經沒有了行人,而那媚娘原本蠱堂的方向,還在傳出一些喧嘩大笑。
我咬牙,衝著蠱堂就走了過去。
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媚娘的痛,就算是和尚,就算我告訴過他,他肯定也沒有我了解的深刻。
我永遠忘不了媚娘在得知刹之一族總據地沒有自己親人的消息後,在那石室中傷心欲絕的痛哭,我也永遠忘不了媚娘向著已經化為犼一般形態的刑廉使出蠱術,甚至想與刑廉同歸於盡。
當然,我最忘不了的,還是那廢墟中媚娘向著我伸出的手。
那一刻她的臉頰上滿是驚慌,卻下意識的向著我伸出了手,這說明她完全的信任我,也說明我能夠帶給她最安全的依賴。
媚娘已經不在了,這蠱堂決不能容忍被別人玷汙。
媚娘背負了那麼多罵名,絕不能再在陰陽江湖中人談論媚娘的時候,將變為紅燈區的蠱堂當做笑柄!
我死死咬牙,加快了腳步,身旁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臭男人,走這麼快做什麼?”
我一愣,一扭頭,隻見王殷紅正跟在我的身旁,也不知道她何時跟上來的。
“你來做什麼?”我蹙眉。
“湊熱鬧。”王殷紅回的幹脆。
“你還是回去吧,關於媚娘的事兒,我等下會跟你解釋……”
“解釋什麼?”不等我說完,王殷紅突的就握住了我的手,“臭男人,知道我為什麼看上-你了嗎?”
我一愣,不知道王殷紅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你有血有肉啊。”王殷紅跟著道。
我聽著,心中微微一動:“別這麼說,搞的我像個大俠似的,我隻是心中很不爽。”
王殷紅跟著輕笑,搖了搖頭也沒再說什麼,直到我們就這樣來到了蠱堂前。
而此時的蠱堂依舊不是蠱堂,因為其門上的牌匾已經被人換掉,掛起了一副名為‘天上人間’的招牌。
我皺眉,縱身一躍,直接將這天上人間的招牌取了下來,跟著一腳踹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