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烈也沒有再說什麼，點頭之後駕駛著麵包車就調轉了車頭，繞上了另一條長街，在車流中穿梭了起來。
我跟著靠上了後排座位靠背，想用手指去掏身上血窟窿中的子彈，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根本伸不進子彈打出的血窟窿中。
這時，一隻手伸了過來，手上五指利爪伸出，就像手術刀一樣，一下就捅進了我身軀上的其中一個血窟窿。
我忍著疼痛蹙眉扭頭，正對上王殷紅靠近我的臉頰。
“疼？”王殷紅盯著我挑眉，“僵屍軀也會疼？”
“當然，”我咬牙點頭，“不然為什麼糯米會讓僵屍忌憚，還不是因為僵屍碰上糯米會疼的欲生欲死。”
我說完，突的覺得欲生欲死這四個字兒用在這兒有些不合適，王殷紅跟著瞪了我一眼，讓我別動，就這樣用自己的手爪利刃伸進我周身的血窟窿中，幫我掏起了留在體內的子彈。
直到我體內的所有子彈被王殷紅掏了出來，竟然有十幾枚之多。
我盯著被王殷紅扔在腳下的、帶著血的子彈，長出了一口氣，王殷紅跟著又用手爪在自己的身軀上掏了起來。
她的身軀雖然與我一樣，不會因為子彈受到傷害，但是她的仙家軀與我的僵屍軀還是有非常明顯的分別，那就是她的軀體中沒有鮮血，子彈打出的窟窿洞中一片煞白，甚至能夠透過窟窿洞看到白骨。
“幫我一下。”
不等我多想，王殷紅背過了身，我這才發現，她的背身上也有幾處被子彈打出的骷髏洞。
我趕緊問和尚借了匕首，跟著便幫王殷紅挑起了背上骷髏洞中的子彈。
隻是在我幫她挑子彈的時候，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抖。
這說明，這子彈雖然不至於傷害到她的仙家軀，但是也如我的僵屍軀一樣，會感受到疼痛。
而之前她手臂錯位的時候，我問她痛不痛，她隻搖頭否定，現在想來，就是在逞強。
不過不逞強就不是王殷紅了，她可從來都不是一個脆弱的女人。
思索著，我也是幫王殷紅將背上窟窿洞中的子彈都調了出來，王殷紅回身衝著我點頭示意，我沒有多說，握上了她的手掌。
王殷紅跟著蹙了眉，手中微微發力，似乎想將手掌從我的手裏抽出去，同時用眼神向我示意駕駛室的連烈與和尚。
我不由得笑了笑，沒想到王殷紅也會有這麼害羞的時候。
我衝著王殷紅微微搖頭，示意她不用在乎連烈與和尚，當然也沒有放開手，就這樣握著她的手掌。
王殷紅見掙脫不開，隻能微微的瞪了我一眼，任由我握著她的手，回過頭看向車窗外，其側臉上卻是閃過一絲笑意。
雖然隻是一瞬，但是我看得非常清楚，那上前的嘴角弧線，分明是在笑著。
我心中有些美滋滋的，握著她的手掌，用大拇指來回輕撫她的手背，感受著她手掌舒適的冰涼。
直到我回頭看向車前窗，卻是對上了一雙意味深長的雙瞳。
當然是和尚，就從副駕駛回過頭來，挑著眉兒瞟了瞟我與王殷紅握著的手，又盯著我一臉的狡黠。
我瞪了他一眼，他卻是跟著翻了翻白眼。
“對了小昇子，彭黎的死亡現場是怎麼樣的？你細細講一遍。”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回著，“彭黎是被刨腹而死的，內髒都淌出來了，應該是死在包間地上被他的小弟抬到沙發上去的。”
“所以，彭黎不是被一招斃命的……”和尚喃喃著點頭。
“對啊，我也想不通，那殺人狂魔在殺陳老和龍三的時候，分明是一招斃命，為什麼殺彭黎的時候，竟然開膛破肚？
而且我看彭黎的神色，應該是被刨腹之後折磨致死的，不然，如果死的很快，像龍三一樣，根本不會有異常的神色。”
我回著，心中當然也想不通彭黎為什麼慘死。
和尚跟著搖了搖頭：“小昇子，我們不能被幕後的殺人狂魔牽著鼻子走，或許，彭黎的慘死隻是假象，是殺人狂魔用來擾亂我們心緒的方式，我們還是先來捋一下這殺人狂魔的線索。
首先，殺人狂魔在密室之中作案，殺死了密室之中的陳老。
而後，殺人狂魔當著我們的殺死了龍三。
再然後是彭黎。
而殺人狂魔每次殺人都會留下線索，這也如我所想，這殺人狂魔完全是在玩遊戲。
並且，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這殺人狂魔完全是衝著我們來的。
我們就是他遊戲中的小白鼠，雖然這樣想來很不爽，但我們如果想跟這殺人狂魔周旋的話，我們必須要搞清楚兩件事兒。
第一件事兒，這殺人狂魔的動機，他是為了什麼殺人。
第二件事兒，這殺人狂魔殺人的手段，隻有知道了他的手段，我們才能阻止他進一步的作惡。”
我聽得點頭，卻又是不由得搖頭。
“陳清揚、龍三、彭黎、如果隻是陳清揚和龍三還好說，可能是陳清揚的仇人實施的仇殺，但是扯上彭黎，這就非常令我不解了。
陳清揚和龍三應該沒有什麼黑點吧？而彭黎滿身都是黑點，這殺人狂魔殺了陳清揚和龍三之後又殺了彭黎，這殺人的動機，完全無從猜測啊。”
“小昇子，別急著下定論，我們對陳清揚和龍三並不熟悉。”和尚接過話說著，看向了駕駛室的連烈。
連烈跟著一聳肩：“據我所知，陳清揚與龍三沒有什麼黑點，都是嫉惡如仇的漢子。”
和尚跟著蹙了眉：“那這樣看來，還真的如小昇子你說的，這殺人狂魔殺人，沒有動機，完全是隨性殺人……”
我聽著，心中不由得一咯噔。
眾所周知，一個沒有殺人動機的凶手連續殺人，那麼隻能說明，他真的沒有把人命當一回事兒，也真的就是一個純粹的殺人狂魔。
“以前我在寺廟裏的時候，我師父他們便處理過一件連環殺人案。”
這時，和尚又再次開了口，眉峰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就在我們寺廟所在的山上的一個小村莊裏，兩個月之內接連死了十數人。
那村莊的村長找到了我們寺廟中來，我師傅也就帶著我們幾個弟子下山捉拿那凶手。
我們到了那村莊，查看了所有死者，隻發現那凶手雖然連環殺人，但是他殺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年輕的女性。
凶手殺的人都是村莊裏的年輕女性。
於是，我師傅讓我們暗地裏守著村裏的所有年輕女性，守了整整三天，終於在那殺人凶手想繼續作案時抓住了他。
而那殺人凶手也正是村子裏的人，他殺人的動機，正是因為自己的老婆帶著孩子拋棄了他，使得他精神上有些不正常，認為所有的女人都是禍害，於是才有了連環殺人的殘忍舉動。”
說完，和尚沉默了一瞬，跟著道。
“我們抓到那凶手的時候，那凶手的狀態已經近乎瘋癲，所以他沒有將人命看成一回事兒，但是就算這樣，他殺人也是有跡可循的，殺的都是年輕的女性，也正是因此我們才能成功的將他抓住。
但是這殺人狂魔，殺人完全沒有動機，陳清揚、龍三、彭黎，這三個人完全沒有共同點，所以這殺人狂魔並不是瘋癲，而是真的沒有把人命當回事兒。”
我聽著，也是緊皺了眉，然而就在這時，我身旁的王殷紅卻是開了口。
“誰說陳清揚、龍三、彭黎沒有共同點？”
我聽得一愣，和尚也是瞪眼看向了王殷紅。
“胡仙家，說說你的看法。”
“本仙家也沒有什麼看法，但是陳清揚、龍三、彭黎，並非沒有共同點，並且他們的共同點還非常明顯。”王殷紅聲音淡定。
“非常明顯？”和尚一蹙眉，“不可能吧？”
“當然非常明顯，”王殷紅回著，看向了和尚，“都是陰陽江湖的人，這算不算明顯？”
我聽得咧嘴，隻想這算哪門子的共同點，倒不如說陳清揚、龍三、彭黎都是人類。
然而，和尚卻是一瞪眼，跟著重重點頭。
“不錯！這是殺人狂魔殺人的唯一共同點，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共同點，他們都是陰陽江湖中的人！”
“那這能說明什麼？”我蹙眉追問。
隨之，和尚與王殷紅紛紛白了我一眼。
“小昇子，你想啊，僵屍一族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不殺僵屍？”
“廢話，因為僵屍是自己的族人，僵屍一族當然不會殺自己的族人。”我回的幹脆。
“那不就對了？”和尚接過話道，“僵屍一族殺人，是因為他們把人看作是可以隨便殺的對象，所以他們才會殺人。”
“那你的意思是，這殺人狂魔，就是僵屍一族的人？”我再問。
“不，”和尚搖頭，“這殺人狂魔之所以殺害陳清揚、龍三、彭黎，是因為他們都是陰陽江湖的人，這說明，殺人狂魔把陰陽江湖的人看作是可以隨便殺的人，也就是說，殺人狂魔或許與整個陰陽江湖都有仇！
這樣想來，殺人狂魔殺害陳清揚、龍三、彭黎，是不是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