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多想,整個菩提大樹又是一陣顫抖,竟然再次向著地麵下垂去,而這一次菩提大樹的目標不再是荒草林,而是在菩提大樹下打坐的和尚!
我心中大驚,同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細弱而熟悉的聲音。
“臭……臭男人……命門在後麵,雙眼後麵……”
我瞪眼,當然知道開口的是誰,不過這危機的情形也由不得我多想,我在菩提大樹下垂的同時攀上了樹蔭各處,飛快的繞至了菩提大樹雙眼後方的樹幹旁。
一時間,我隻發現這菩提大樹雙眼後方的樹幹竟然在輕微的脈動!
沒有猶豫,我揮刀削下了樹幹的樹皮,跟著心中不由得大驚。
我隻看到,這菩提大樹雙眼後方的樹幹樹皮中,竟然有一顆成人大小的,不斷脈動的心髒!
這定是菩提大樹命門!
我瞪眼,將斬馬刀刀鋒抵在了樹皮中脈動的心髒上,放聲大吼。
“停下!給老子停下!!”
瞬間,菩提大樹還真的就停止了向著和尚而去的攻擊,整個僵在了下垂的姿勢中。
靜了片刻,菩提大樹的聲音跟著響起:“螻蟻,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操你大爺,我讓你別動!”
我回著,低頭看向了大樹之下,喚起了和尚。
因為菩提大樹下垂的原因,其樹蔭完全遮擋了和尚,我也根本看不見和尚此時的情形。
而就在我喚起和尚名字之後,我這菩提大樹的樹幹一旁,數股藤蔓冒了出來,並沒有對我們發動攻擊,而是帶出了兩個人影,一個是和尚,一個是胡仙老五。
兩人皆被藤蔓緊緊的纏繞著周身,其中和尚更是瞪大了眼,大張了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明顯是被藤蔓勒緊到了極限。
“操!快放開他們!”我大吼。
“你先從我身上滾下去!”菩提大樹回道。
“我就不信我這一刀下去你還有力氣殺了他們!”我跟著吼。
“你不信你可以試試,現在就動手!”菩提大樹緊接著回。
我死死咬牙,斬馬刀就抵在菩提大樹的心髒上,卻是不敢亂動分毫。
“怎麼了?不敢了?”菩提大樹再次開口,“不敢了就從我身上滾下去,我保證放過你們,饒你們不死!”
“你他娘的當我三歲小孩啊?”我跟著瞪眼。
“信不信由你,大不了我們玉石俱焚!”
菩提大樹提高了聲音,並且在話音落罷的同時,其纏繞著和尚與胡仙老五的藤蔓猛地收緊,使得和尚大張的嘴中發出了一陣嘶啞的聲響。
我心中大驚,趕緊就想答應菩提大樹,而同時,熟悉的聲音再次從我身後響起。
“它千年修為,怎麼肯與你們同歸於盡?臭男人,刀入一寸……”
我聽著,瞬間恍然,一咬牙,斬馬刀捅進菩提大樹命門心髒一寸。
一時間,菩提大樹一陣劇顫,並放聲哀嚎了起來。
“你他娘的不想死就給我停下!”我大吼。
隨之,菩提大樹那纏繞著和尚與胡仙老五的藤蔓還真的就鬆了起來,沒有再像之前一般勒緊,和尚也跟著大口大口呼吸,衝著我微微點了點頭。
見和尚沒事兒,我心中也是鬆了口氣,這時,身後卻又是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
“臭男人,一段時間沒見,你怎麼……怎麼不是人了?”
我挑眉,微微扭頭,正對上王殷紅趴在我肩頭的臉頰。
那精致的五官中雙眼已經睜開,盯著我的臉色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臭男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什麼胡話……”
我回著,同樣的笑了笑,而另一邊,和尚的聲音跟著傳了過來。
“我說都什麼時候了,你們能先把我救下來再說嗎?”
我聽著,趕緊又是看向了和尚與胡仙老五,隻見他們身上的藤蔓雖然鬆開了,卻也並沒有完全的解除禁錮。
“菩提!我說放了他們!難道你真的想千年道行一早喪?”我大吼。
“可惡……可惡的螻蟻!我定將你碎屍萬段!”菩提大樹的聲音中又是顫抖又是憤怒。
“看來你根本沒有弄清楚局勢啊……”
我沉聲,握著斬馬刀的手跟著就想發力,然而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從我們頭頂四麵八方的黑暗中轟鳴著響起。
“沒弄清楚局勢的,應該是你們吧?”
我一愣,雖然不知道說話的是誰,卻隻覺得這聲音就像一根刺,直接紮進了我的耳膜。
下一瞬,菩提大樹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不再有憤怒或者顫抖,而是異常的平和。
“主人……主人你終於出關了!這麼說,到時間了?”
我聽著,瞬間就想到了那幅壁畫,那壁畫上進入帝王宮殿的老者,那老者手上化為人形的丹藥……
操!那丹藥就是這菩提!那老者肯定就是殺了絡腮胡師傅的所謂‘仙人’!
而此時說話的,多半就是那老者!
思索著,我不由的瞪眼,看向了整個山洞的各處,直到我突然瞟見,就在遠處林間的上方,那釋放著陰氣的、仿佛‘太陽’的圓球上,一個衣著素白的男人正筆直的站立著,直直的向著我們這邊的方向。
一時間,我的鬼眼一片刺痛,隻感覺到那男人周身散發著一股我無法用鬼眼直視的氣場。
我趕緊關閉了鬼眼,那男人站著的光芒圓球則移動了起來,不快不慢的向著我們這邊推進。
“停下!不然我殺了這菩提!”我大吼。
然而,回應我的不是男人,而是菩提大樹的一陣大笑,笑聲中帶著無比的譏諷意味。
“你笑什麼?”
我瞪眼,握著斬馬刀的手發力,然而,就在我發力的瞬間,我卻是突的發現,我無法再推進斬馬刀一分一毫。
就好像周身被什麼東西禁錮了,完全陷入了一種身處沼澤般的無力。
我心中大驚,身下的菩提大樹跟著泛起了一股刺眼的幽光。
幽光之中,我驚訝的發現,我說站著的菩提大樹樹幹正在縮小,由此,我的雙腳離開了菩提大樹的樹幹,整個身子卻並沒有掉向地麵,而是就這樣懸在半空。
我完全是傻了眼,就好像此時的情形就是一幅畫,而我已經在畫中定格,根本無法移動一絲一毫。
我瞟眼看向一旁原本被藤蔓纏繞的和尚與胡仙老五,隻見兩人亦是一樣,紛紛懸在半空之中,詭異的無法墜向地麵。
這是何等的神通?至少對於我們來說,完全是碾壓的形勢!
“臭男人,”身後背著的王殷紅跟著又開了口,“沒想到,再見麵,又是永別……”
“我讓你別說胡話,”我瞪眼,“我們一定能夠出去!一定!”
我咬牙切齒的說著,視線下那冒著幽光的菩提大樹則依舊在不斷的縮小,一直到幽光散開,那菩提大樹竟然縮小成了一個孩童的模樣!
這菩提大樹竟然就在我們眼前縮小成了一個孩童的模樣!跟著就衝著半空中逼近的男人飄了上去,直到去到男人的肩頭站定。
與壁畫上的一模一樣!
我心中驚駭著,周身卻不自主的發生了變化,王殷紅從我後背離開,來到了我的身旁,和尚與那昏迷的胡仙老五亦是如此,紛紛在我身旁站定,形成了並排。
“和尚,你怎麼看?”我低聲問。
“這份上了還能怎麼看?用眼睛看唄。”和尚回的幹脆。
我蹙眉,卻也明白,這男人的神通對我們來說完全呈碾壓勢,我們根本無法反抗。
操-你大爺……
我心中暗罵著,男人已經帶著菩提、踏著散發陰光的圓球來到了我們麵前,我這才看清男人的樣貌,卻不由得心中驚訝。
這男人雖然白發白須,一片老人的形態,其臉頰模樣卻年輕如少年一般,星眉劍目、使我不由得就想到了段簾。
但是這男人的神通,應該比段簾還要高深吧?
我咬牙,男人跟著打量了我們四人一瞬,隨即咧著嘴笑出了聲。
“兩個狐妖,一個僵屍,一個佛門弟子,你們能湊在一起,還真是有趣啊。”
我蹙眉不語,也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男人再次開口,神色中帶著一絲笑意。
“也罷,你們湊在一起,人、妖、魔三道都齊了,正好見證一下這至高無上的一刻。”
我聽著,當然不知道這男人在說什麼,而這男人肩頭的菩提又是湊到了男人耳邊,似乎在跟男人說什麼。
“放心,”男人跟著伸手,撫了撫肩頭的菩提,“我羽化之後,這些人便由你處置,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怎麼殺便怎麼殺。”
說完,男人背過了身去,向著被火龍燃燒殆盡的荒原猛地揮手。
一時間,整個荒原都顫動了起來,隻是因為我們此時懸在半空中,也因此無法感受到。
一直到抖動加劇,那被火龍燃燒殆盡的荒原開始崩裂,其中,荒原的四角與中心的裂縫中,紛紛冒出了一些東西。
我定眼看去,心中不由得一咯噔。
我隻看到,這荒原中四角與中心冒出的東西,竟然是五獄中的人魈!
不錯!這些從荒草地裂縫中冒出的東西,分別是寒冰室的冰人,烈火山洞的火人,還有其他三獄中的人魈。
他們紛紛被綁在一根豎起的黑石柱上,就這樣從荒原的四角與中心冒了出來。
我看著,心中漸漸有了猜測,既然與這五獄人魈扯上了關係,那麼這男人此時是想……
“他……他要我們看的,是羽化……羽化登仙……”
不等我多想,一旁的和尚沉聲說出了口,聲音中帶著一股無法抑製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