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半個小時之內,我們什麼都沒遇到,手中火把光芒照耀的上方依舊是陡峭的階梯,這讓我心中愈發的不安。
“和尚,”終於,我忍不住的開了口,“我怎麼看這階梯有些不對勁啊?我們已經向上攀登了至少一個小時了,怎麼還沒有到頂?這山洞是有多高?”
和尚沒有回我,隻是那火光照耀的臉頰上,神色十分的不對勁。
“和尚,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我追問。
和尚點頭,直視著我們上方的黑暗:“一入青雲路,獨上九重天,九九為玄,玄為無限,如果那所謂的‘仙人’真是按照這樣的布局,這階梯,是不會有盡頭的……”
我聽得瞪眼:“不會有盡頭?什麼意思?”
“無限天,無限路途,能到盡頭的,隻有得道之人。”和尚回的幹脆。
“能不能不扯這些有的沒的,”我蹙眉,“這兒雖然在隕石之類,但是怎麼說也是在人世間,怎麼可能布置出你說的無限天?”
“未嚐不可,”和尚搖頭,“別忘了我們經曆過的幻術和詭陣,那些辦法都足以讓我們原地踏步。”
“可是我的鬼眼一直開啟著,如果是幻術或者詭陣,我早就識破了。”我回的幹脆。
然而,和尚卻是瞟了我一眼,眉峰微微一沉:“真的嗎?小昇子,你確定你的鬼眼能夠洞穿一切?”
“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我不解,“夜眼識路,鬼眼識途,我的鬼眼當然能看破一切幻術陣法。”
“這確實是我告訴你的,而但是我也以為這天下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蒙住你的鬼眼,但是現在想來,我明顯是錯了。”和尚搖頭回著。
“錯了?怎麼會錯了?”我依舊不解,“這一路走來,我的鬼眼有什麼東西看不破?”
“有。”和尚回的幹脆,衝著我一點頭。
“什麼東西?”我追問。
“之前那隕石皇宮!”和尚沉聲。
我一愣,心中跟著心悸。
不錯!我的鬼眼在來到這平安村之前,無論遇到什麼幻術或者詭陣都能一眼識破,而唯獨那隕石皇宮!
我們在隕石皇宮中轉了那麼多圈,最後還是通過暗道逃了出來,而當時,我也真的沒有用鬼眼看出那隕石皇宮的絲毫異樣。
沒有看出絲毫異樣,這可以理解為那隕石皇宮沒有幻術或者詭陣之術,也可以理解為我的鬼眼看不穿其中的奧妙。
而如果說,那隕石皇宮沒有幻術或者其他詭術,根本是不可能。
因為如果沒有幻術或其他詭術的話,為什麼那隕石皇宮會頭尾相連?
這也就說明了,那隕石皇宮確實有奧妙,隻是我的鬼眼看不破而已。
“操……”
我不由得罵:“這階梯,不會像在那隕石皇宮中一樣吧?”
和尚搖了搖頭,臉色無比的沉:“我之前說過了,見怪不怪,小昇子,這隕石皇宮中的一切都不對勁,不要試圖用常識去理解,要記得我們進來的目的,我們隻是來完成目的的,不是來解密的。”
我聽的點頭,也沒有再多說,與和尚繼續向著漆黑的階梯上方行進。
一直到又過了半個鍾頭左右,匪夷所思的,我們依然在階梯上行進著,上方依舊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階梯的盡頭……
我的心已經完全的不安了起來,盯著階梯上方的黑暗,隻覺的這黑暗就像一張大嘴,吞噬著我與和尚的神智。
“和尚,看來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我搖頭說著,“我們再次陷入了隕石皇宮的境地,他娘的,搞這麼多幺蛾子,這所謂的‘仙人’是個變態還是怎樣?”
“別急著罵,”和尚沉聲回著,“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的處境,除非我們遇到……”
突的,和尚話音未落,伸手攔著我就停下了腳步,我心中一動,看向和尚,隻見他打著火把直直的盯著我們上方的階梯。
隨之,我同樣打著火把照向了我們上方的階梯,這才發現,我們上方的階梯中,黑暗與火光的交接處,正有一個黑影!
我瞪眼握緊了斬馬刀,借著火光細細打量了一番,隻見這黑影與我們之前遇到的那男人不同,那男人是頭朝下趴著,而這黑影分明是頭朝上躺著的。
我蹦緊了周身,警惕起了四周的黑暗,然而這時,和尚卻是低罵了一聲,打著火把就向著階梯上的黑影走去,開著沒有絲毫的忌憚。
“和尚小心。”
我低聲提醒,趕緊也跟上了和尚,向著階梯上方的黑影走去。
然而,隨著我們的靠近,我隻漸漸看清,我們階梯上方的黑影同樣的是一個男人。
操……
我跟著想到,我們遇到之前那男人時,那男人確實是頭朝下,但是後來被和尚翻了過來,已經是仰麵躺著……
不會吧……
我瞪大了眼,直到與和尚去到了那人影下的三步台階之內,這才是完全的借著火光看清,而就在看清這男人模樣的一瞬,我完全是目瞪口呆。
沒錯,這男人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男人,那不合身的衣物,臉頰上深陷的眼眶,不會錯,分明就是之前我們遇到的男人!
這也就說明,和尚說的真的是對的,這階梯的情形,與我們之前經過的隕石皇宮一模一樣!
我們他娘的又在原地踏步!
我完全是傻在了原地,和尚也是鐵青著臉搖了搖頭。
“小昇子,我說什麼來著,你的鬼眼,也不一定能把世界上所有詭異之局看清……”
說完,和尚蹲下-身摸向了男人的腰間,跟著再次搖頭。
“沒有了槍,確實是他……”
我聽著,當然知道這男人身上的手槍已經被和尚拿走,也就是說,這男人確實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頭朝下趴在階梯上的男人。
我們真的在原地踏步……
“不對啊……”我看向和尚瞪眼,“如果我們在原地踏步的話,我們怎麼沒有遇到那雕像?”
不錯,我們並沒有遇到上階梯時、那釘著絡腮胡的雕像。
如果我們此時的處境與隕石皇宮一樣,那麼我們不是應該遇到那雕像才對嗎?
“不,”和尚跟著搖頭,“那雕像並不在階梯之上,而是在階梯下方,我們原地踏步的隻是這階梯上的一段路。”
“你的意思是鬼打牆?”我蹙眉,不由得瞟了瞟階梯四周的黑暗,“是有什麼東西蒙住了我們的眼睛,讓我們在經過一段階梯之後又倒了回來,而因為這階梯四周皆是黑暗,沒有參照物,我們也就不知道我們在走回頭路?”
“如果是鬼打牆的話,你應該早就用鬼眼看破了吧?”
和尚跟著搖頭:“況且,無論什麼原因,能夠確定的是我們一直在向上攀登,如果是回頭路的話,我們不應該向下而行嗎?”
我聽得蹙眉,卻也完全無法反駁和尚。
不錯,如果是鬼打牆,讓我們走回頭路,我們應該在回頭的時候向下而行,但是我們分明一直在攀登……
“那這階梯會不會就是一個圓,就像彭黎的詭陣一樣?”我再問。
和尚還是搖頭:“一個圓,確實能幾乎滿足我們此時處境的所有條件,除了一條……”
“哪一條?”我追問。
“還是那一條,”和尚回的幹脆,“我們一直在向上攀登,一個圓,要怎麼做到一直向上攀登?從起點到終點,再用終點連接起點,那麼連接處必定呈斷崖的形態,可是我們一路走來並沒有遇到斷崖,我們分明在一直向上攀登。”
我聽得是啞口無言,和尚說的都沒錯,不管是鬼打牆還是詭陣,都不符合我們目前的情況,那麼,我們到底是陷入了一個怎樣的處境之中?
一時間,我腦海中的思緒繁雜了起來,使得我的腦袋一片生疼,可即使如此,我也想不出絲毫線索。
而就在這時,和尚又開了口:“小昇子,你玩過螞蟻嗎?”
我一愣,不知道和尚是什麼意思,和尚跟著低頭,直視著仰躺在階梯上的男人。
“小昇子,我小時候玩過螞蟻,因此還被師傅喝斥了一番,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那是一群向著螞蟻窩搬食物的螞蟻,那食物是一隻死掉的蚯蚓。
當時我還太小,什麼都不懂,隻覺的好玩,就在那些螞蟻將要把蚯蚓搬回螞蟻窩的時候,將那蚯蚓的屍體用一根樹枝挑起,放回了之前的原位,以此讓那些螞蟻重新去搬那蚯蚓……”
說道這兒,和尚頓了頓,扭頭看向了我,神色中帶著一股無法言說的意味深長。
“小昇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聽著,細想了一下和尚說的螞蟻搬蚯蚓,猛地,我渾身上下是一陣冷汗透體而出。
和尚的意思很明顯,我們就是那螞蟻,這已經死去的男人便是那蚯蚓,而這階梯的黑暗中,有那麼一隻巨大的手,搬動這死去的男人,將他放在了我們前方的階梯上……
這也說明,這階梯四周的黑暗中,可能正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我們,就像當時和尚注視著搬蚯蚓的螞蟻一樣……
“操……和尚你能不胡扯?”我咽著口水說著,止不住的看向四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