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驚,也沒想太多,直接在通訊係統中吼了出來。
“我是守山人陳昇!我朋友說的話句句屬實,如果你吞了我們,羅刹門必定會失守,長白山必定會陷落!”
猛地,水怪張開的血盆大口在即將吞噬我們的瞬間停了下來,繼而退了回去,隻用那大盤般的雙瞳再次瞪著我們,或者說瞪著我。
“你說你叫什麼?”水怪的聲音再次從通訊係統中響起。
“守山人陳昇。”我如實回答。
隨之,通訊係統中的水怪聲音居然冷哼了幾聲。
“又一個守山人啊,真是狡猾的騙子……”
我一愣,跟著想到,我姥爺曾經來拿過須彌根,也就是說,他也下過這天池,並且這水怪守在這兒幾百年了,所以我姥爺下天池的時候,這水怪肯定也在這天池中。
我姥爺曾遭遇過這水怪,並且還成功的帶走了這水怪守護的須彌根!
我的天啊,我姥爺是怎麼做到的?
我完全是不敢相信,水怪的聲音跟著再次從通訊係統中傳來,帶著一股難掩的憤怒。
“你說你也是守山人,那麼我問你,之前來天池奪走我須彌根的守山人如今怎麼樣了?”
“兩年前就去世了。”我說著,以為水怪會不顧一切的大笑,或者嘲諷我姥爺的去世,然而,水怪卻是沉默了下去,許久才開了口。
“去世了……還真是可惜啊,那樣的一個人,世間可不多見了……”
我聽得一愣,追問水怪是什麼意思。
“問那麼清楚做什麼?”水怪冷聲回道。
“那個來天池的守山人,是我的姥爺。”我如實回答。
水怪再次沉默了一刻,跟著在通訊係統中長歎了一聲。
“我千百年修行,看盡人世悲歡哀怒。
單這天池,我循著須彌根的靈氣而來,之後千百年間,也不知道救起過多少溺水的人,可那些人對我不是畏懼就是憤怒,他們稱我為怪物,我便發誓以後再也不救人。
除了你姥爺!
你姥爺在見到我的時候,沒有一絲畏懼也沒有一絲憤怒,仿佛在他的眼裏,我就是天下生靈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當時你姥爺告訴我他想拿須彌根,我反問他就不怕我吃了他。
我現在還記得,你姥爺一通大笑,然後說要跟我打個賭。
我答應了,也輸了,我遵守承諾,把須彌根讓給你姥爺,因為我覺得這樣的一個人,天下難有其二。”
我聽著,心中是風起雲湧。
相比起聶老、和尚或者放山把頭告訴我姥爺曾經的事跡,這水怪描述出來的姥爺形象更加讓我震撼。
姥爺居然獨自下天池見這水怪,並且以自身的氣魄讓水怪刮目相看,還與這水怪打了個賭,最重要的,是讓水怪心甘情願的讓出了須彌根。
這樣的事跡,說是神人也不為過了。
“小子,”這時,水怪的聲音再次從通訊係統中響起,“你說那人是你的姥爺,為什麼我沒有在你身上感受到你姥爺的絲毫氣息?”
“前輩,我姥爺在我進入陰陽江湖這個廣闊天地之前就已經去世了,他唯一教過我的,是善惡是非。”我回道。
水怪再次沉默了一刻,跟著又道:“對了,你朋友之前說的那些,關於長白山羅刹門會……”
“都是真的!”不等水怪問完,我接過話急道,“前輩,你也不想看著長白山淪陷吧?”
水怪的聲音再次沉默了一刻。
“可我還是不能確定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我怎麼判斷你們不是想要盜取我的須彌根所以才編出的謊話?你身上沒有那人的氣息,有可能那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姥爺,隻是你編出來騙我的罷了。”
“不是那樣的。”我回著,隻覺的一陣頭疼。
我們要怎麼向這水怪證明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直到我突的想到了水怪剛才關於我姥爺的描述,一瞪眼,看向了水怪那圓盤雙瞳。
“我無法鄭明,但是我能夠跟你打個賭!”
“哦喔~~什麼賭?”水怪的聲音從通訊係統中傳來。
“我們在你的監督下去找神魂之器,如果我們找到了,我們就賭贏了,你得讓我們帶著神魂之器離開天池,而如果我們賭輸了,沒有找到神魂之器,你大可將我們當做欺騙你的賊人處置!”我回的幹脆。
而在我說完之後,通訊係統中便安靜了下去,隻能隱隱聽到和尚與連烈的呼吸聲,直到“成交”二字從通訊係統中冒了出來,當然是水怪的聲音。
而伴隨著水怪的聲音,我們麵前圓盤般的雙瞳也漸漸向著後方黑暗中退去,同時,水怪的聲音再次從通訊係統中響起。
“我會在黑暗中監視你們,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在說謊,或者說讓我知道你們對我的須彌根有企圖,我將履行賭約處置你們!”
話音落定,我們前方漸行漸遠的雙瞳完全消失,一切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長長的出了口氣,渾身的冷汗已經打濕了潛水服包裹下的衣衫。
“小昇子,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口才……”和尚的聲音從通訊係統中傳來,依舊帶著一絲顫抖。
“口才個屁啊,”我回著,搖了搖頭,“都是姥爺保佑,不然我們已經成為了這水怪的腹中食物了。”
“沒想到詢爺竟然有這樣的氣魄,能夠讓這修煉了千百年的水怪刮目相看,當真是神人啊……”連烈的聲音跟著在通訊係統中傳來。
“神人?”我想到記憶中姥爺的模樣,搖了搖頭,“在我記憶裏,我的姥爺就是一個慈祥的老頭……”
就這樣,沒有多說,我們繼續直直的往下,一直到潛入了天池的底部。
借著頭頂散出的探照光線,我隻發現天池的底部滿是嶙峋的堅硬岩石,果然是曾噴發多次的火山口。
“天池之北,蒼穹之下,說的應該就是這兒,好好找找,看看有什麼線索。”和尚的聲音在通訊係統中說著。
我點頭,跟著便與和尚和連烈用探照燈在天池底部搜索了起來。
大概搜索了半個小時左右,在探照燈下,我眼前的不是火山岩就是漆黑的池水與魚群,根本就沒有找到絲毫關於劍印的線索。
不過我們也心知肚明,這水怪在天池中待了千百年都沒有發現劍印,我們這才下來半個時辰,當然不會那麼輕易的發現劍印的所在。
一直到和尚的聲音再次從通訊係統中傳來,卻是問起了連烈。
“連門主,你的氧氣還剩下多少?”
“應該還能維持二十分鍾。”連烈在通訊係統中回著。
“我也一樣,看來我們得快了,從這天池底部升上池麵怎麼也得五分鍾,所以我們必須在十五分鍾之內找到劍印。”和尚的聲音在通訊係統中答著。
“不,”我跟著接過話,“我的氧氣瓶還沒有使用,至少能供你們一人多留半個時辰。”
“那就最好,不過我們還是得快。”和尚的聲音在通訊係統中回著。
我聽著,當然也知道我們的時間很寶貴,但是要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池底加快搜索的速度談何容易。
我們頭頂的探照燈光束最多隻能照亮麵前的方寸之地,所以我們隻能一步步的尋找,這樣一來,就算再給我們一個小時也搜索不完整個天池北邊的池底。
一直到又搜索了一會,我這邊還是沒有絲毫線索,這時,連烈突然在通訊係統中開了口,說他看到了一件不對勁的東西。
我心中一動,趕緊詢問著連烈的方向摸索了過去,和尚也跟了過來,直到我們在連烈身旁站定,卻並沒有發現四周有什麼異常。
“連烈前輩,你發現了什麼?”我急問。
“移開探照燈!仔細看地麵!”連烈在通訊係統中回著,伸手指向了麵前的火山岩地麵。
我蹙眉,直接關掉了頭頂的探照燈,和尚亦是如此,隨之,我隻發現,這連烈麵前的火山岩地麵中,竟然有一絲微微泛著光的細線!
真的是細線!就在火山岩之下,微微的泛著光芒,如果不是關掉探照燈,還真的看不出來。
我們三人紛紛蹲下了身,和尚讓我放出鬼眼感知探一探,看能不能探到什麼。
我當然照做,用鬼眼感知探向地麵中發光的細線,卻是在探向那發光的細線的一瞬間,鬼眼猛地一疼。
我趕緊收回了鬼眼感知。
“和尚,就像你的正陽氣一樣,我的鬼眼感知接近了會被刺痛。”
“那就對了!”和尚的聲音在通訊係統中興奮的回著,“這線上的不是正陽氣,是靈氣!沿著它,說不定就能找到劍印!”
我聽著,心中也是一喜,也沒有猶豫,與和尚連烈一起就沿著發光的細線前行。
隻是,伴隨著我們的前行,這細線有些不對勁了起來,不再隻是一根,而是分出了許多支線,並且主線愈發的粗。
就像龜裂的大地所延伸的縫隙一樣。
這讓我心中飛非常的不安,因為我不由得想到了一樣東西,那東西也具有靈氣,而我們現在跟蹤的,很有可能就是那東西的根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