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說明,是我疏忽了,聶老之前說過,這警戒線在三十年前長白山異動的時候他曾布下過,也就是說,三十年前闖入長白山的邪門歪道都已經領教了警戒線的作用。
而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闖入長白山的邪門歪道,也有可能正是三十年前的那些人。
所以,同樣的錯誤,他們肯定不會犯兩遍,並且還利用這警戒線引出了我們,布下這圈套想將我們趕盡殺絕!
操!
我心中暗罵,身旁的和尚又是低聲開了口,說既然一時半會出不去,就先替小李包紮。
我點頭將小李扶在了巨石上,和尚跟著脫下了外套撕成了布條,幫小李包紮了腰間的傷口,又一把扯了小李肩頭的冰刀,用其他撕下的布條去堵肩頭傷口溢出的鮮血。
還好,鮮血溢的不是很急,說明沒怎麼傷到血管。
幾下包紮完成,和尚讓周防背起了小李,同時,我的視線中,竹林的深處已經出現了那些陰氣的源頭,果然,都是與攻擊我們一樣的紙人,大大小小差不多二十來具,每一具的身軀都用血液染紅,其手中也都握著鋒利的冰刀。
黑毛獵犬退回了我的身邊,沒有再向著那些逼近的紙人狂吠,而是調轉身子看向了我們的身後。
我心中一咯噔,因為我同時在鬼眼感知中發現,我們的身後同樣的湧出了一片陰氣,一回頭,果然,就在小溪的對麵,也是一片渾身血紅的紙人,一個個手裏都擰著鋒利的冰刀,已經是將我們完全包圍了起來。
“是之前那紮紙匠?”我湊在和尚耳邊問。
“應該不是,之前那紮紙匠應該追段簾去了,這個或許也是紮紙匠一門的人,但應該不是之前那個。”和尚回著。
我點頭:“那和尚,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辦法是有的,既然是紙人,肯定會怕火,隻是布下這圈套的邪門故意將地點選在小溪邊,就算我們用火也會被溪水撲滅,沒有用的。”和尚回道。
“那我們怎麼辦?”我再問。
和尚瞟了我一眼:“當然隻能出動我們的終極殺器。”
“什麼玩意?”我挑眉。
“還能什麼玩意?”和尚白了我一眼。
我咧嘴一笑,沒有再說話。
這些紙人體內的冤魂可能被邪門歪道施加了某些手段,所以不懼灰飛煙滅,隻知道攻擊我們。
但是,這些紙人的動作與我經曆過的任何陰魂宵小比起來都是最弱的,甚至比不過那些附身山匪的黃皮子。
剛才我被刺中,完全是疏忽大意,沒有想到這些紙人不會躲,也沒有開啟人眼合一,而現在要我麵對這些紙人,我完全有把握在它們傷不到我半分的情況下殺出一條血路。
而我心中不安的,是這些闖入長白山的邪門歪道知道警戒線的存在,這樣一來,我們要阻截它們可就不容易了。
思索間,包圍了我們的紙人在出了竹林之後紛紛停了下來,一個個身上也沒有泛起怨氣,看來是操控它們的邪門歪道還沒有下令動手。
同時,一陣狂妄的人大笑從我對麵紙人身後的竹林四周傳來。
“哈哈哈,沒想到這麼簡單就把你們引了進來,新的守山人,比起你姥爺來說,你可差遠了!”
我聽著,心中一動,不由得就瞪了眼:“你認識我姥爺?”
“當然,三十年前,我們可好好的教訓了你姥爺,我怎麼會不認識?”那聲音依舊帶著笑意。
我聽得咬牙,也是這才想到,這布下圈套的邪門歪道很有可能就是三十年前入侵長白山的邪門歪道,所以他知道警戒線並加以利用,而他或許也正是害了我姥爺的邪門歪道的一員!
“是你們害了我姥爺?”我咬牙再問。
“是又怎樣?都這個境地了,莫非你還想著報仇?”那聲音還是帶著笑意。
“你有種的就給我出來說這句話!”我看向竹林四周瞪眼。
“出來?”那聲音回著,冷哼了一聲,“你可沒有那個資格讓我出來,況且你馬上就要死了,我出來了你又能怎樣?”
“那你他娘的有本事就出來啊!”我提高了聲音,瞪眼大吼。
沒有回應,隻是在下一瞬間,包圍我們的、握著冰刀的紙人們,體內紛紛泛起了濃烈的怨氣,跟著朝我們就身形輕飄的襲了過來。
“周防跟著我,和尚斷後!”
我低聲說道,握緊了手中的斬馬刀,開啟了人眼合一,衝著我們麵前奔來的紙人們就衝了過去。
沒有意外,這些紙人在我的斬馬刀和人眼合一的攻勢中完全不成威脅,我幾乎是一刀一個,將衝向我們的紙人們盡數斬翻。
當然,以斬馬刀上的煞氣,隻要是被斬翻的紙人,其體內的冤魂紛紛是魂飛魄散。
終於,竹林間那邪門歪道的聲音變成了驚呼,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我有這樣的實力。
他當然不會想到,因為在兩個月前,在我遇到進入長白山奪我殘片的邪門歪道時,我還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會、隻能靠鬼眼辨識陰魂的小卒。
所以邪門歪道的人肯定不會想到,我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已經將鬼眼提升到了人眼合一的境地。
“怎麼會?”那聲音在竹林間驚呼著,帶著一絲憤怒。
“廢話少說!”我一邊揮舞斬馬刀砍翻襲來的紙人,一邊朝著竹林大吼,“你他娘的有種就給我出來!”
沒有回應,竹林間安靜了下去,同時,所有逼向我的、還沒有被我砍翻的紙人,身上的怨氣紛紛消失,調轉了方向就飄回了竹林之中。
我皺眉,想要追上這些逃跑的紙人,和尚卻是一把拉住了我。
我當然也知道,現在的局勢,把小李送回去才是首要,這控製紙人的邪門歪道,我隻能暫且放過。
然而,和尚卻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在我耳邊低聲道:“小昇子,等這些紙人走遠了再追。”
我一愣,隻想和尚不應該說先送小李回皮貨鋪嗎,卻又是想到,小李有周防背著,當然用不著我與和尚一起護送。
那和尚讓我等這些紙人走遠了再追又是什麼意思?紙人走遠了,我還怎麼追?
我想不通,直到視線中的竹林裏,所有的紙人都退的不見了蹤影,這時,和尚開了口,讓周防將小李背回皮貨鋪。
周防一點頭,拍著胸脯說沒問題。
我有些擔心,和尚又說其實那些邪門歪道的目標是我,我不在周防和小李身邊,他們還能安全些。
我聽著,隻覺的和尚說的也有道理,也就囑咐了一下周防和小李,兩人紛紛應聲之後也就向著竹林另一邊,我們來時的方向而去。
目送著周防和小李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一邊的深處,我跟著看向和尚,問他還能怎麼追控製紙人的邪門歪道。
“很簡單,你如果剛才追上去,那控製紙人的邪門肯定會察覺,說不定還會擺我們一道,而這會追上去,他肯定不會想到我們還能追上他。”和尚回著。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紙人都不見了,還能怎麼追?”我蹙眉不解。
和尚跟著一笑,指了指我的身旁,我低頭看去,隻見那我的身旁正靠著那渾身漆黑的黑毛獵犬。
對了!這黑毛獵犬當然能夠追上那控製紙人的邪門歪道,就像它帶著我們來到了這竹林一樣,而剛才那邪門歪道肯定就在竹林中,說明這黑毛獵犬的追蹤很精準。
並且,我之前搞錯了一個細節,這黑毛獵犬在竹林中停下不是因為追到了邪門歪道,而是因為邪門歪道就在竹林裏。
或許當時,那邪門歪道就在這黑毛獵犬的正上方,所以它才停下。
思索著,和尚又開了口。
“小昇子,我以前說過,在你沒有實力對抗害了你姥爺的邪門歪道時,你隻有忍,但是你現在有這個實力了,當然就得報仇,這是理所應當,誰也不會攔著你。”
我聽著,衝和尚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
和尚一愣,問我謝他做什麼。
“和尚,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早就嗝屁了,怎麼還會有為姥爺報仇的這一天。”我回著。
“還算有良心。”和尚點了點頭。
就這樣,等了一會之後我便俯下了身,撫了撫黑毛獵犬的腦袋,讓它帶我們繼續追蹤逃走的邪門歪道。
黑毛獵犬從喉嚨中低吠了一聲,衝著那些紙人飄走的竹林深處就小跑而去。
我與和尚對視了一眼,趕緊跟上,一直到穿過了竹林,進入了一片茂盛的樹林中。
在樹林中沒走多久,黑毛獵犬便放慢了步子,同時,我隻發現,樹林的前方,被樹蔭遮擋的灰暗中,正有一個個靠著樹木的白影,很明顯就是那些紙人。
我趕緊拉著和尚靠在了一旁的一顆大樹後,同時放出鬼眼感知,卻是發現,前方的白影紙人身上沒有絲毫的陰氣或者怨氣,看來都被控製它們的邪門歪道閑置了。
也就是說,控製這些紙人的邪門歪道正如和尚說的,根本不會想到我們追了過來,這才掉以輕心限製了這些紙人。
心中欣喜著,我們矮身靠著大樹的隱蔽去到了那些紙人之中,果然,這些紙人見到我們沒有絲毫的反應,同時,和善跟在我耳邊低聲開了口。
“我之前看了,控製這些紙人的靈符在它們胸膛的位置,搗爛靈符,它們體內的冤魂就散了。”
我聽得點頭,也就與和尚一起,遇到一個紙人就將它的胸膛搗爛,果然,每次搗爛它們胸膛的時候,我的鬼眼就會從它們身上感知到一股飄散的怨氣。
就這樣,我們幾乎搗爛了樹林間的所有紙人,終於,視線前方出現了一個山坡,山坡的一邊正有一個山洞,而黑毛獵犬是直徑向著山洞走去,看來控製這些紙人的邪門歪道就在這山洞中。
我握著斬馬刀的手緊了緊,跟著黑毛獵犬去到了那山洞旁,靠在了山洞一邊的岩壁上,頓時,我隻聽到,山洞-洞口中傳來了兩個男人的交談聲。
“老四,那陳昇的鬼眼怎麼就到了人眼合一的地步了?他才繼承鬼眼兩個來月啊,怎麼會如此神速?”
“三哥,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不過那陳昇確實達到了人眼合一,還拿了段簾的斬馬刀,他已經成為了我族複興羅刹國的阻礙,得想個辦法解決了。”
“不錯……誒,老四,你過來的時候沒有被追蹤吧?別被那陳昇找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