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泛起了一股不祥,和尚則點燃了火把,火光大盛,照亮了我們麵前的混凝土甬道。
“和尚,這地下工事裏,不會也像那八旗軍挖的古墓一樣,守著什麼東西吧?”我細聲問。
“瞧你那出息……”和尚回著,晃了晃手中的火把,臉上的神色卻同樣的非常謹慎。
王殷紅跟著一聲冷哼,奪走了和尚手裏的火把,瞟了我與和尚一眼:“你們再囉嗦下去,後麵的血屍可就追來了。”
說完王殷紅就舉著火把向甬道深處走了去,我與和尚對視了一眼,當然也跟在了王殷紅身後。
火光照耀、甬道寂靜,其甬道頂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個白灰的燈泡,說明這地下工事中確實有電力,隻是我們沒有找到。
我縮了縮身子,渾身上下有些涼颼颼的,不單因為剛才浸泡了井水,還因為這地下工事中一片陰冷。
然而,就在我搓著手掌哈著熱氣的同時,我的鬼眼突的就劇痛了起來。
我心中大驚,瞬間聯想到了鬼眼心得中曆代守山人的描述。
過多的使用鬼眼,會造成鬼眼反噬自身,輕則迅速衰老,重則暴斃而亡,而過多使用鬼眼的第一個訊號,就是鬼眼劇痛!
丫的,自從進入窪地之後,我的鬼眼幾乎一直開著,當然是過多使用了。
我趕緊感應著自己滴入鬼眼的血液,從而關了鬼眼,視線恢複正常,左眼也沒了疼痛,而按照鬼眼心得的記載,想再次開啟鬼眼,必須吸收大量的陰氣。
鬼眼必須以陰氣為滋養,不然就會反噬其身,並且提升越高,能力越多,反噬就會越大。
我蹙了蹙眉,隻想這地下工事還不知道有什麼情況,我的鬼眼便無法再開啟,真他娘的是一個不祥的預兆。
直到我們又借著火光走了一會,在拐過麵前甬道的一個拐角之後,最前麵的王殷紅突的就停了下來。
我一愣,繞過王殷紅、借著她手裏的火光向前方看去,隻發現這甬道前方的漆黑中……正有一個人影!
那人影就站在甬道前方,距離我們大概十來米,雙手與腦袋自然下垂,後背微微伏著,就像一個站著打瞌睡的人……
靜了片刻,王殷紅細聲開了口,問我鬼眼有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
“短時間內我不能再用鬼眼了,再用就要反噬自身了。”我搖頭,如實回道。
王殷紅微微蹙眉,不過也隻是一瞬,跟著便讓我與和尚待在原地,獨自就打著火把向著甬道前方的人影一步步踏去。
我不由得有些擔心,王殷紅因為給了我仙家氣,在窪地迎戰屍變鬼子的狀態本就不好,現在又被血屍所傷,如果還遇到什麼變數,不知道能不能招架的住。
而伴隨著王殷紅向著人影的接近,我也漸漸繃緊了神經,直到她手中的火光漸漸照出了那人影的模樣。
最先出現的是從黑暗中暴露的一張人嘴,那嘴大大的張開著,幾乎是張開到了極限,跟著是一張猙獰的麵孔與麵孔上大瞪著的雙眼,那雙眼鼓的就像一個銅鈴一樣,就像隨時都要掉出眼眶似的。
緊接著是人影的周身,人影的周身穿著一身黃色的製服軍裝,顯然是一個鬼子模樣,隻是這鬼子胸前心髒部位有一個被貫穿的大洞,也開不出怎麼來的。
這時,王殷紅抬腳踹了踹那鬼子的小腿,鬼子僵硬的身體沒有絲毫反應,接著王殷紅又看向了鬼子身後,卻是咦了一聲。
不等我問,王殷紅跟著轉身,衝著我與和尚招了招手,示意我們過去。
我與和尚也沒猶豫,幾步奔了過去,這才發現,這鬼子身後的甬道……他娘的被堵住了!
確實是被堵住了,整個甬道都被堵住了,全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有桌子椅子也有各種工具,將甬道堵得滿滿當當,除了正中央的一個小縫。
那是一個手腕粗的玻璃瓶,就塞在所有物品的中央,隻是朝向我們的瓶口和朝向那邊的瓶子底都被打碎了,相當於在堵住甬道的雜物中形成了一個手腕粗的通道。
我對著瓶子中瞧了瞧,隻見瓶子那邊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這時和尚卻是一把拉開了我,我蹙眉看向他,隻發現他也沒看那瓶子,而是看向了堵住甬道雜物下方的地麵,一張臉上神色鐵青。
我一愣,又發現打著火把的王殷紅同樣的盯著地麵,神色同樣不對勁。
我心中有些不祥,跟著低頭,這才發現,這堵住甬道的雜物下方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玻璃碎渣,看模樣就是被打爛的玻璃瓶口和瓶底。
“怎麼了?”我蹙眉看向兩人。
和尚跟著伸出一根手指頭,放在那玻璃瓶的位置,跟著筆直延伸自己的手,直到我發現,他的手最後指在了瞪眼張嘴的鬼子屍體背後,其指著的位置,正好是那鬼子胸前貫穿的大洞!
操!
這雜物後有什麼東西,鑽過那玻璃瓶,將這鬼子的胸口貫穿了,這鬼子也是因此而死的!
我心中驚駭,看向和尚與王殷紅,兩人也紛紛蹙著眉頭。
“任什麼槍口都打不出這麼大的洞。”和尚喃喃。
“冷兵器更不行。”王殷紅沉聲。
我聽著,咽了咽口水,隻覺的這地下工事在我視線中詭異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讓我們繃緊神經的時刻,突的,甬道的另一邊,我們來時的方向,傳來了砰地一聲巨響。
我整顆心跟著一跳,張口就想罵,王殷紅與和尚卻是對視了一眼,抬腳就踹向了我們麵前堵住甬道的雜物堆。
我也是這才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肯定是那暗道鐵門發出來的,其原因隻有一個,就是那些血屍通過了水井下的暗道,正在砸門!
果然,那聲響之後,擂鼓般的聲響不停傳來,我趕緊也加入了和尚與王殷紅,一起踹向麵前堵住甬道的雜物。
不管這雜物中有什麼,或許我們進去了會遇到危險,但是如果我們不進去,那麼等著我們的隻有那些血屍!
咬著牙猛踹了幾下,雜物堆卻是絲毫沒動,也不知道之前的鬼子怎麼能塞得這麼緊。
直到和尚發現了什麼似的,揮手讓我們停下,伸手抓住了雜物中的一張桌子桌腳扯了扯,跟著一瞪眼:“搭把手!快!”
我與王殷紅也沒猶豫,紛紛抓上了那桌腳,這才感覺到,這桌子在雜物裏非常的鬆動。
我們發力的扯了幾下,順利的將這桌子從雜物中扯了出來,隨之,整個堵住甬道的雜物堆也露出了一個大口子。
我們不約而同的望了那大口子一眼,依舊隻看到漆黑的一片,而這時,來時的甬道中又傳來了一聲哐的巨響,明顯是鐵門被血屍砸倒了的動靜。
沒有遲疑,我們紛紛鑽進了麵前的口子,王殷紅手裏的火把一揚,映著火光,隻見這邊依舊是幽暗的混凝土甬道。
“我帶頭,你們跟緊!”
王殷紅說的幹脆,打著火把就要向甬道前方走,就在這時,一旁的和尚卻擺了擺手。
“等等……”
我一愣,看向和尚,隻見和尚正轉過身死死的盯著雜物口子的那邊。
“怎麼了?”我蹙眉,同樣通過雜物堆的大口子看向我們來時的那邊,隻見那邊在沒了火光的情況下也是一片漆黑。
“到底怎麼了和尚?”我急問。
和尚搖頭:“小昇子,你就沒發現,剛才那鬼子屍體……不見了。”
我心中大驚,再望了口子那邊一眼,確實,剛才還站在雜物堆那邊的鬼子屍體此時已經不翼而飛,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操……”
我顫著嘴罵了一句,卻又同時聽到了一陣腳步從我們來時的甬道那邊飛快的奔來。
“先別管了。”王殷紅跟著一把抓住了我手腕一扯,帶著我就往甬道深處跑。
火光在王殷紅的手中劇烈晃動著,和尚就跟在我的另一旁,眼前依舊是混凝土甬道,隻不過這甬道越發的寬,看來這地下工事還不小。
同時,身後血屍的腳步聲距離我們是愈發的近,明顯比我們的速度快上許多。
當然,血屍隻是沒有魂魄的肉體,他不知道恐懼,也不管這地下工事中會有什麼,更不會因為黑暗而放慢速度。
所以,這樣下去,我們必定會被追上。
我咬牙,身旁和尚卻又突的一拍我的肩膀,指向了我們前方的甬道右邊,我循著看去,心中不由得一動,隻見就在我們前方甬道的右邊壁麵上,居然有一扇漆黑半掩的鐵門。
那鐵門與那暗道鐵門幾乎相同,應該是一扇通道門,而不管這通道通向什麼地方,至少這鐵門能夠擋住那些血屍一時半刻。
想著,我趕緊示意一旁的王殷紅,王殷紅跟著看了鐵門一眼,一點頭,直徑就與我們一起衝向了那半掩的鐵門。
和尚第一個到達,推開鐵門鑽了進去,我與王殷紅相繼而入,和尚跟著關上了鐵門,拉上了門栓。
我們對視一眼,轉身繼續疾行,然而,隻是幾步,我們是不得不停了下來。
因為我從王殷紅手中的火把中看見,我們此時所在的,這鐵門之後的,並不是什麼通道,而是一個封閉的房間!
操!
我扭頭瞪向和尚,和尚則咧著嘴對我聳了聳肩,卻像像看到什麼似的,伸手指向了房間的角落。
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這房間的角落中,居然蹲著一個抱著雙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