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驚,一旁的周媚也尖叫了起來,說自己身上同樣的出現了裂紋,並且起身就要往大院門外跑。
“出去吧,出去就是死!”王殷紅跟著冷喝,“怨咒已經上身,不破解,逃到天涯海角都是死!”
我心中再驚,周媚也停下了腳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來。
“操!哭什麼哭?”我忍不住的衝著周媚罵,“你們遭報應他娘的是活該!我招誰惹誰了?”
嘴上罵著,想到大院角落那男人死的模樣,渾身散發的惡臭,我心裏是一陣心悸,直到我瞟眼看向了供頭七的木桌。
“頭七香還燃著,說不定那小伍的冤魂就在附近,”我說著,瞪著工頭和周媚一指木桌,“都給我過來,好好的給那小伍磕頭認錯!”
說完我就去到了供頭七的木桌前,工頭和周媚當然也跟了過來,然而,我卻是在看清木桌上擺放的所有東西時怔住了。
因為我看到,這木桌上的三炷香下壓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咧嘴大笑的男人,隻是這男人,我十分的眼熟……
我回頭,盯著周媚瞪眼咬牙,:“周媚,你他娘的告訴我,那小伍,是不是伍超?是不是超哥?”
周媚渾身一顫,低下腦袋沒有回我,我則轉身抄起木桌上供奉水果的盤子,對著她就砸了過去。
“我-操你大爺!你知不知道當年超哥為了你頓頓啃饅頭!他娘的!他還給我洗腦,讓我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你!說你他娘的是個好女孩!是個好女孩!!”
我大罵,心中的怒火不停的翻湧。
這頭七香下壓著的黑白照片就是超哥!就是當年我在學校玩的最好的哥們,最照顧我的超哥!
沒想到超哥居然追到了周媚,更沒想到超哥竟然被這周媚和工頭害了!
我死死咬牙,想到超哥被工頭和周媚害死在那不見天日的鑽孔中,心中的怒火幾乎吞噬了神智。
這時,周媚猛地抱住了我的腳,不停的說她錯了,說她該死,讓我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別報警,說她不想去坐牢。
“我去你大爺!”我吼,胡亂的踹開了抱著我腿的周媚,轉而看向一旁的工頭,抬腳就踹了過去。
我完全沒有留手,死命的踹著,聽著那工頭抱著身子的怪叫,心中的怒火絲毫不減。
當年在學校的時候,超哥一直很照顧我,就算手裏隻有一個饅頭,隻要我開口,他肯定會掐一半給我。
我踹著,腦海中浮現了超哥那陽光的笑臉,心中的怒火越是翻湧。
然而,就在這時,就在我不停踹著工頭的同時,我隻感覺到,我的腿上的肌肉奇怪的僵硬了起來,一抬高,整個腳都會牽連著發疼。
我心中一驚,也明白,此時此刻,怨咒正在我的體內擴張。
“操!”我狠狠的踹了一腳工頭,一指供頭七的桌子,“都給我向超哥磕頭!使勁磕!”
“好好好,我磕!我磕!”
工頭回著,已經被我踹的是鼻青臉腫,跟著也沒遲疑,衝著供頭七的木桌就砰砰砰的磕了起來,隻是幾下就磕破了額頭,鮮血流了一地。
我跟著瞪了一眼一旁的周媚,周媚也是渾身一顫,同樣的向著木桌重重磕起了頭。
見狀,我轉身看向了頭七香下壓著的超哥照片,咬著牙雙手合十的拜了下去。
“超哥,我是昇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他們的惡行……”
“沒用的。”不等我說完,王殷紅那冰冷的聲音從木桌一邊傳了過來。
我扭頭,盯著王殷紅皺眉:“你知道個屁!他們害死的是我讀書時的哥們……”
“沒用的,”王殷紅還是搖頭,一對冰寒的眼瞳掃視著大院四周,“就算他們害死的是你哥們,此時此刻,隻怕你哥們的亡魂已經認不出你了。”
“怎麼會?”我蹙眉。
王殷紅跟著瞟了我一眼,又瞟了瞟木桌上超哥的照片。
“好好想想,這剛死的人,就算死了馬上變成怨魂,也不會在短短七天裏擁有這麼大的能耐,之前那妖道利用的女鬼你也見識過,她吞噬了那麼多亡魂,也沒有這麼重的怨氣。”
我恍然,也是想到了那吞噬無數亡魂的女鬼,確實,那女鬼的怨氣最多遍布義莊,也沒有這大院中的濃烈,所以超哥的怨念再重,也不可能在短短七天內變成這樣。
“那是怎麼回事?”我喃喃,心中泛起一股不祥。
王殷紅跟著搖頭,又是瞟向了跪在木桌前不停磕頭的工頭與周媚。
我同樣看去,卻隻見那工頭一指周媚,對著木桌上的頭七香瞪眼說了起來。
“小伍兄弟,都是這周媚幹的!是她勾引的我!也是她出的主意,你要報仇就找她吧!我是無辜的啊!”
我聽著,瞪眼看向周媚,卻發現周魅整個愣住了,她跪在地上怔怔的盯著工頭指向她的模樣,沒有反駁,兩行眼淚卻是奪眶而出。
我看著,不由得皺了眉,這樣看來,這工頭說的並不是實話,隻是在推卸責任。
同時,我身旁的王殷紅跨步上前,又是一腳踹到那工頭的肩膀上,踹的那工頭哎喲一聲摔倒在桌旁。
“死到臨頭還狡辯?”王殷紅冷聲。
頓時,工頭又爬了起來,對著木桌上的頭七香再次重重磕頭,聲音中帶著一片哭腔。
“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小伍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我還不想死,求求你大發慈悲,你想要什麼,盡管托夢給我,我一定……”
“省省吧,”不等工頭說完,王殷紅再次接過話,聲音冰冷,“他最先要的,肯定就是你們的命!”
工頭跟著渾身一顫,又側過臉看向了王殷紅,對著王殷紅就同樣的磕起了頭。
“大師!大師!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有很多很多錢,我把我的錢都給你!”
“夠了!”王殷紅一揮手,沉著臉道,“你們的生死暫且不論,快些好好回憶一下,最近到底有沒有惹到什麼人,或者發生什麼不對勁的事兒!快想!”
隨之,工頭坐在地上瞪著眼沉默了下去,而周媚卻依舊呆愣的跪著,就像整個人完全傻了一樣。
她可能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工頭的眼中,就是一個玩樂的、危險時候能夠拿來擋槍的工具!
見兩人都沒有反應,我心中也有些慌了起來,畢竟我也染了怨咒,如果找不到破解的辦法,我的下場隻怕會和那大院角落的男屍一樣。
我咬了咬牙,湊到王殷紅身旁:“你怎麼樣了?”
王殷紅眉峰一蹙:“什麼怎麼樣?”
我一指自己裂紋出現的手腕:“你現在的情況蔓延到什麼地步了?”
王殷紅挑眉,跟著伸出了手,我一看,卻是發現這王殷紅的手上根本就沒有裂紋,也就是說,王殷紅沒有感染怨咒。
“怎麼你沒有?”我不解。
“很失望?”王殷紅反問。
我一愣,也是跟著想到,這王殷紅可是仙家,並且她這肉身已經死了,當然這怨咒也就無法對她生效。
“那你又沒事兒,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王殷紅白了我一眼,沒有回答,而這時,跪在地上發呆的周媚卻又神色呆滯的開了口。
周媚看向了還在沉默的工頭,雙眼中的淚水依舊流淌著:“這麼說來,真的是你要害我?”
工頭一怔,沒有即刻回答,我與王殷紅卻是對視了一眼,紛紛瞪眼。
對了!我們把這事兒忘了,這工頭送給王殷紅的小樓房中,那木床裏封禁的魂魄!
如果那魂魄真是工頭封的,那麼就說明,這工頭也是陰陽江湖中的人!
我與王殷紅紛紛看向了工頭,工頭卻依然怔著神色,盯著周媚慢慢的蹙了眉:“你什麼意思?我害你?我害你做什麼?”
“那樓房中的木床!”不等周媚回答,我接過話瞪著工頭急道,“那木床裏的魂魄是怎麼來的?別說你他娘的不知道!”
“什麼……什麼魂魄?”工頭一臉茫然。
我一愣,王殷紅又開了口,直直的盯著工頭:“你好好想想,在你身邊有沒有不對勁的人?”
工頭又是一怔,而還不等他開口,一旁的周媚又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接過話喃喃了起來:“財神爺!財神爺!是財神爺!”
說著,周媚瞪眼看向了工頭,而工頭則不停的搖著腦袋,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你他娘的先別管可不可能!”我接過話瞪著工頭,“你他娘的先說清楚,這財神爺是怎麼回事?”
然而,工頭還是不停的搖著腦袋,喃喃著不可能之內的話語,反倒是周媚說那財神爺的事兒她都一清二楚,又向我們描述了起來。
而聽周媚的描述,我才知道,原來工頭並不是本地人,而是當年民國時期闖關東的一員。
在19世紀,黃河下遊連年遭災,民不聊生,於是,黃河下遊的中原百姓便紛紛進入山海關以東,以求謀生。
當然,進關的路很遠,過程很艱難,所以後來這一現象就被稱為了闖關東,代表一種不屈不撓,敢為天地鬥爭的精神。
這工頭就是當時闖關東的一員,而他之所以闖關東,是聽信了一個人的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