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心裏越發毛,趕緊取了姥爺遺留的獵槍抱在懷裏,大著膽子用煤油燈照向木椅四周。
果然,就在木椅的另一邊,還有一連串向著鋪子外大院中的血腳印,不用想,肯定就是那刀疤臉離去時留下的!
我咬牙給自己壯膽,抱著獵槍、照著刀疤臉離去的血腳印就出了鋪子、進了大院。
大院裏依舊沒有月光,我沿著刀疤臉的血腳印一路照去,直到在照向大院門口時,隻透過燭光瞧見,那漆黑的大院門口,正站著一個佝僂著背,穿著一身蓑衣鬥笠,手中還握著一根棍子,像極了正在釣魚的人影!
狼嚎子!
我隻聽腦袋中轟的一聲,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過了半晌才想起手中握著獵槍,趕緊舉起獵槍瞄準了大院門外的黑影,卻隻覺得手腳一片冰涼。
“什…什麼東西?”我嘴皮打顫。
沒有回應,那人影就靜靜的站在大院門外,沒有一絲動靜。
“不…不應我…我可就放槍了!”我提高了聲音壯膽。
“你要放什麼槍?”突的,回音傳來,卻並不是大院門的方向,而是大院另一邊的院牆。
我條件反射的調轉槍頭,瞄向了院牆,卻隻看見此時的大院院牆上正蹲著一個人。
一個披著獸皮大衣、身形健碩,留著小寸頭的獵人,還是一個我非常熟悉的獵人。
“和尚!你他娘的就不能走正門?”我衝著院牆上的獵人罵,再看向院門外,隻發現院門外隻有幾根被夜風吹的不停搖晃的樹枝……
難道是我眼花了?把樹枝看作了人影?
我放下獵槍揉了揉太陽穴,背後已經是一片冷汗,這時,和尚從院牆上跳了下來。
和尚是老刀把子手下的能人,老刀把子則是長白山這片頂尖狩獵團隊、首領聶老的尊稱。
老刀把子與我這皮貨鋪多有生意上的來往,之前刀疤臉喝的那參茸豹骨酒就是過年時老刀把子差和尚送過來的。
至於和尚,傳聞以前是個武僧,身手十分了得,還精通穴位施針,至於為什麼還了俗,為什麼來到長白山幫老刀把子狩獵,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和尚跟我的交情很是不錯,一來是因為我們歲數相近,他比我大不了幾歲,二來是因為他正好住在我們村,我們也就經常一起吃酒喝茶侃大山。
我收了獵槍長鬆了一口氣,卻又想到這已經是深更半夜,和尚突然跑來找我做什麼?
正想開口詢問,和尚卻是幾步跨到了我身旁,伸手就摟住了我的胳膊,帶著我就往鋪子裏走。
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衝著和尚喂了幾聲,和尚也沒搭理我,一直把我帶到鋪子最裏麵供奉山神牌位的木台前,這才停了下來。
接著,和尚怪異的在山神牌位旁抽了三炷香,點燃了也不拜,而是轉手遞給了我。
“什麼意思?”我盯著和尚不解。
“我信阿彌陀佛的,不過你可得好好拜拜,”和尚說著,臉色一沉,“小昇子…你可攤上大事兒了!”
“大事兒?”我不解,“我這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攤上什麼大事兒?”
和尚抱著雙手向我湊近,用一隻手比劃了起來:“戴著皮帽,穿著一身破舊的黑皮大衣…”
我一聽就瞪起了眼,這和尚比劃的明顯就是那不對勁的刀疤臉!
“和尚,你遇到那…那狗日的刀疤臉了?”
我問,和尚卻直勾勾的盯著我,眉峰緊緊的皺著。
“小昇子,那人跟你有仇?”
“邪乎的緊,說不清楚,”我搖頭,指向了鋪子地上的血腳印,“這血腳印就是那狗日的留下來的。”
和尚瞟了瞟地上的血腳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怎麼?”我追問,“難道你和那狗日的動手了?”
“阿彌陀佛,動手是不可能動手了,”和尚搖頭,盯著我一瞪眼,一字一句道,“那狗日的…死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完全是下意識的問:“死了?那人怎麼會死了?”
“我還想問你那人怎麼會死了,總之,先跟我走一趟吧。”
說完,和尚摟著我的肩膀就往鋪子外走,我這才意識到他剛才問我的話不對勁,怎麼好像是在套我的話?就好像他在懷疑是我殺了那刀疤臉似的…
還有,不管那刀疤臉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他死了,和尚怎麼會來找我?那刀疤臉身上又沒有我的東西,和尚怎麼會知道刀疤臉來找過我?
這一切,實在太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