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胡辣湯(二)

袋子裏並不是什麼胡辣湯,而是一大塊一大塊的腐肉,上麵還爬了蛆蟲,一股腐臭的味道,熏得我直流眼淚。旁邊還有一個大箱子,是我幫小愧搬進來的,箱子已經打開了,裏麵的氣味更加難聞,我走了過去,想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麼,當我看到箱子裏麵是什麼的時候,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呆住了.

箱子裏麵是一個人頭,還有一堆碎肉,我清楚的看到,人頭的眼睛和嘴巴裏麵爬滿了蛆蟲,臉上好像還有一個很大的胎記。

這時,小愧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我,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出現的,她依舊那麼甜甜的笑著:“你知道嗎?腐肉也一樣很好吃的,隻要把它們和醋放到一直煮,味道一樣很美味,你等著,我這就幫你燒湯,把那個男人吃光。”

“哇”我終於忍不住了,彎著腰吐了起來,小愧依然在廚房裏忙碌著,嘴裏不停地的說道:“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我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跑到廁所裏繼續吐,我覺得我的胃快要被掏空了,一陣一陣的抽搐讓我直冒冷汗,雙腿也跟著發軟。

我不知道這個夜晚我是怎麼過的,還好小愧沒有在敲我的門給我送湯,不然,我說不定會當場瘋掉,胸口像堵著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這讓我感到恐懼,窒息,又無能為力。

第二天,我小心的打開了房門,小愧的房門像往常一樣緊閉著,我不敢做任何逗留,快步的跑了下去。

我在學校裏,到處打聽著哪間宿舍還能在住下我一個人,公寓是不能在去住的,租房又不敢在回去了,打聽來打聽去,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宿舍。

到了晚上,我沒有加自習,剛一下課就跑了回去,心裏想著,一定要在最近這幾天搬出去,不然,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因為緊張匆忙,上樓梯的時候,撞到了一位大爺,差點把他撞到地上,我慌忙伸手拽住他,並不停的向他道歉。

“年輕人不要那麼莽撞,我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大爺受到了驚嚇,喘了幾口粗氣說落道。

“哎哎……我知道了大爺,對不起啊!”我趕忙賠不是,還好他沒事,年紀大了,要是被我撞壞了哪點,我可擔待不起啊!

“罷了罷了,下回可要注意點,不能在那麼莽撞了……”大爺擺了擺了手,抬腳就要下樓。

“大爺……”我出聲叫住了他,他停住了腳步,回頭不解的看著我。

我咽了一口塗抹,小心的問道:“大爺,您是這裏的老住戶了,我什麼時候搬來的你也知道,您……您知道……我對門的那套房子,是不是住著一位20幾歲姑娘?她……她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

“沒有沒有”大爺不停的擺著手,語氣顯得很敷衍,邊往樓下走邊說道:“你對門的房子空了好幾年了,一直不往外租的,哪裏來的小姑娘,真是的……”

雖然早就知道了是這個結果,在從其他人嘴裏得到證實,我還是眼前一陣發黑,感覺呼吸都停止了,恨不得立馬就搬出去住。

到了門口,我囉囉嗦嗦的拿鑰匙打開了門,坐立不安的待在客廳裏,甚至產生了一種,還不如睡馬路上的想法,有好幾次,我都想去把小愧的房門撬開,看看裏麵到底有沒有人,可都被我的膽小止住了。

“叮鈴鈴……”刺耳的手機鈴聲響了,我嚇的差點沒直接跳起來,接通之後,裏麵傳出了導師的質問,我在才想到,導師上周布置了一篇論文,要在今天全部交上去的,我卻一個字還沒有寫。

我坐在電腦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沒有把脖子上的小石頭含在嘴裏,隻是深呼吸,不停的深呼吸,為什麼我總是遇到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又想起了安右,在他沒離開之前,遇到這種事情,都是他幫我解決的,這讓我一度的依賴他,甚至,從來不自己想辦法。

入夜,我把燈全部打開,房門和窗戶全部關死,把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也許這樣做沒有一點用處,我隻是想給自己一點安慰。

一直到次日早上,門鈴聲都沒有出現,也沒有人叫我起床跑步了,我繃緊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下來,一連三天,小愧都沒有出現,我在心裏告訴自己,忘掉小愧,忘掉這件事情,就當是做了一個噩夢,現在夢醒了,什麼都不會發生了。

我把浴池放滿了水,舒舒服服的在裏麵泡了一個澡,躺倒了穿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我聞到了一陣香味,是從廚房裏發出來的,我走了進去,看到一碗冒著熱氣的湯,還有兩個饅頭,我把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雖然冒著熱氣,但我卻感覺不到燙,湯的味道也很一般,甚至還有點鹹,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好好的吃一頓飯了,我狼吞虎咽的吃著饅頭喝著湯。

“我忘記放肉了……”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我回頭看去,小愧一手拿著一把帶著鮮血的刀,另一隻手上,是那個臉上長著胎記的男性頭顱……

“啊……”我大喊這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我胡亂的用袖子擦著,抓起床頭櫃上的香煙,費力的點燃,大口大口的抽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喜歡上了香煙的味道,可能是安右離開之後吧!香煙,可以暫時麻痹我的神經,讓我可以冷靜下來。連續抽了三根煙之後,我看了下時間,才剛到半夜2點。

我似乎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淡很淡,可我知道,香味是屬於胡辣湯的,那種香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我卷縮在被窩裏,努力的暗示自己,嘴裏一直喃喃的道:“我在做夢,我在做夢,這是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第二天,當我打開門的時候,門口赫然擺放著滿滿一大碗暗黃色的湯,上麵灑了一些蔥花和香油,還有……還有一整塊人的頭皮。

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那碗已經涼掉的湯,腦袋一直嗡嗡作響,回過神來,我趕緊使勁的擰了下自己的胳膊。

疼痛的感覺,讓我腦袋瞬間清醒,我大喊著把湯端了起來,全部倒進了馬桶裏,不停的按著衝水,想把湯全部衝下去。湯水是衝下去了,頭皮卻一直漂浮著。

“砰”的一聲,我的房門被關上了,我跑到房門前,可無論我怎麼用力,都一直打不開。

我拿出手機想要求救,手機竟然一點信號都沒有,打開電腦,電腦也始終連接不上網絡,我崩潰了,在房間裏到處亂翻亂叫,希望有人可以聽到,能幫我打開大門。

整整一天,我都被關在房間裏,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出去,更加不知道,在這個夜晚,等著我的會是什麼。

門鈴突然響了,我本應該高興,可以有人能幫我打開門了,可我卻如同被毒蛇咬到了一樣,一下子彈了起來,我知道,門外的,很有可能不是人。

我小心的走到門邊,從貓眼裏往外看,除了一晚冒著熱氣的湯以外,其他什麼也沒有。

門鈴依舊在響,我抱著頭縮在角落裏,嘴裏高喊:“別按了,別按了,我不喜歡喝你燒的湯……”

門鈴聲終於停止了,我如被掏空了一樣靠在牆上,突然一隻冰涼的手,穿過牆壁,抓住了我的肩膀,耳邊傳來了幽幽的聲音:“你不是很喜歡喝我燒的湯的嗎?每天都等那麼晚”

“不……不……不喜歡……不喜歡……”我拚命的想要睜開她的手,可她的手像鉗子一樣,緊緊的抓住我的肩膀。

“那你為什麼不吃其他東西,隻喝我燒的湯呢……”小愧的話像針一樣刺進我的耳朵裏,呼出來的寒氣,讓我渾身發抖.

“我沒有……我沒有……不要折磨我了……”我大聲的喊叫著,在這樣下去,我會崩潰的。

小愧的另一隻手,突然勒住了我的肚子,抓著我肩膀的手,也勒了上去,她的頭繞過了我的脖子,我看到了她的臉,蒼白的像紙一樣,她把頭放到我的肩膀上,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知-道-原-料-是-什-麼-嗎?我-帶-你-去-看……”

我的承受能力終於到了極限,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電腦屏幕正亮著,上麵顯示著一條,我那天夜裏看的新聞。

小愧還是一名在校的學生,她的家境很貧窮,父親早逝,母親又身患疾病,她不得不抽出時間在校外打工以補貼家用,命運始終是殘酷的,就在她拿了工資,想要為母親選擇禮物的時候,被一個男人拉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把她身上的錢財全部打劫一空,因為反抗,最終,被那個男人活活掐死了。

我不知道小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想起以前在我身邊發生的那些事情,我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就好像,是我在一直吸引著他們一樣。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還活著,也許,她並不想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