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回到了公寓,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感到渾身沒勁。安右從一回來就在自己的房間裏翻找著什麼,我就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安右還沒有睡,我感覺也好多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緣由,想知道安右和那個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和他談了什麼!可安右卻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無奈之下,我隻好道:“事情是我惹出來了,如果不是我叫他,他不會故意引我的,我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緣由。”
安右還是不肯告訴我,答非所問道:“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考完試你就回家吧!放假在家裏好好待著,開學後也別住在這裏了,我會幫你安排宿舍的……”
“我為什麼要去住宿舍?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急了,衝著安右大聲喊著。
“我辦完了事情就會回來的,你聽我的好了,現在什麼都不要問”安右顯得很疲憊,說話期間,他已經連續喝了兩杯咖啡了。
“你總要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妥協了,有氣無力的問道。
“該告訴你的時候會告訴你的,你隻要知道,他不是衝著你來的就行了”
“不是衝著我來的?”我疑惑的看著安右,隨即驚訝道:“難道……難道他要引的對象是你?”
“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睡覺,明天還要考試……”
安右說完,就起身回了房間,我張了張嘴,最終沒有繼續在問,我相信安右說的,該告訴我的時候,他會告訴我的,我能做的,隻有等待!
考完試之後,我就回到了家,整個暑假我都待在家裏,哪裏也沒有去,安右隻和我聯係了一次,還是說他幫我安排宿舍的事情,之後,我就再也聯係不到他了。
安右幫我安排的宿舍一共六個人,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五個,每天晚上都鬼哭狼嚎的玩網絡遊戲,要多帶勁有多帶勁,在忍受了兩個星期之後,我在外麵找了房子,搬了出去,那幫沒良心的,還叫我有空常來。
我租的房子距離學校有一條街的距離,兩室一廳,一共兩個人,另一個是上班族,經常跑業務,一兩天不回來是常事,我也樂得清閑,差不多在這住了一個多月以後,我才知道,他也是從江大畢業的,不過,我總是覺得他身體不好,總是蒼白個臉,還總是捂著胸口冒冷汗。
這天,我下了自習回來後,看到他正在收拾東西,客廳裏擺了兩個大箱子,愣了一下,問道:“你要搬走了啊?”其實並不是我關心他,而是我口袋裏沒有錢了,他要是走了,房租不是要我一個人付了?我可付不起啊!
他衝我笑了笑,嘴唇很幹澀,他時不時的伸出舌頭添一下,我更加確定了他病的很厲害,他又從房間裏搬出一個箱子,把箱子都堆在一起,坐到沙發上,對我道:“過來坐會吧,一起住了那麼久,我們還沒聊過呢,嗬嗬”
我坐到他的對麵,問道:“學長,你要搬到哪裏去啊?不是住的挺好的嗎?”
“回老家,我今天剛辭職了,房租我已經交過了,包括你的那份,這學期,你可以放心在這住,不用擔心的”他看著我,笑著回答道
我臉一紅,心裏的想法被他看穿了,不好意思的道:“嗬嗬謝謝謝學長了”
“學長怎麼突然辭職了?是因為身體原因嗎?”我問道,怎麼說他也幫我交了房租了哈,還是要關心一下的。
他拿出兩根煙,給了我一根,抽了幾口,問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呃”我楞了一下,心虛的道:“信信吧”
他把頭靠到沙發上,看著天花板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還沒等我回答,他接著道:“一個山裏的窮學生,靠著村裏的聚資上了大學,他的成績很優異,年年都拿獎學金,畢業以後,卻一直找不到工作,又不想那麼一事無成的回去,在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饅頭榨菜以後,他終於在一家私企裏找到了工作,當了一名業務員,他工作一直很努力,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賞識,還出錢幫他報了駕校,他很感激老板,工作也更加賣力,甚至,還幫著他的老板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有一天,老板讓他開車去一所孤兒院,去接一部分孩子,還再三囑咐他,一定要接那些,身體有嚴重殘疾,還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他以為老板要出錢救治那些孩子,滿口答應了下來。””他按照老板給他的地址去了那所孤兒院,距離這裏很遠,是在一個山區,到了那裏以後,他發現,那裏的大部分孩子都是帶有殘疾的,有一部分生活都不能自理,還有癡呆。他找到了院長,和院長說明了來意,院長死活不同意,說他們不是要救治那些孩子,而是拿那些孩子充數,應付上麵的檢查,他當時很震驚,不明白院長說的上麵是什麼意思,見他不同意,隻好給老板打電話,老板沒說什麼,就讓他先回單位,他也沒有逗留,掛了電話就回去了。“
“過了幾天,老板把他叫到了辦公室,說要帶幾個人,和他再去一次,他問老板,院長說的上麵是什麼意思?老板說,他的一個朋友,在JIGUAN做事,需要一些,身體有缺陷的孤兒應付一些檢查。他聽了以後就不同意,他們都是一群沒有父母的可憐孩子,不應該利用他們,還和老板爭論了起來。老板開始威脅他,說他幫他做的那些事,他都留有備份,如果不幫他做這件事,他就去告發他,讓他坐牢,還說,那間孤兒院,根本不在GUOJIA承認範圍內。”
“他妥協了,答應了他的老板,他不知道老板用了什麼辦法,他們下山的時候,一共帶走了九個孩子,其中,還有一個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老板最後讓他把那些孩子送回去,還承諾會給他一大筆錢,他沒想到事情會那麼順利,也不敢耽誤,當天晚上就開車想要把他們都送回去。“
“本來一切真的都很順利,但半路卻出事了,那個有心髒病的孩子,突然發作了,嘴唇發紫,呼吸特別困難,可那時天已經黑了,旁邊就是懸崖,離最近的醫院,也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打電話給老板,老板卻隻說了一句,讓他自己看著辦,就把電話掛了。””他不知所措的看著那個孩子,突然很想抱住他,剛到他身邊,那個孩子就伸手緊緊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雙腳亂蹬,呼吸有進沒出,他想要把孩子的手拿開,可孩子攥的緊緊的,他把孩子的身子提了起來,孩子都沒有鬆手。“”他就那麼看著那個孩子,從發病到死亡,孩子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他試了幾次,都沒有把孩子的眼睛合上,他當時很害怕,不知道要怎麼辦,被人發現了,他可能會坐牢的。“”他冒出了一個殘忍的念頭,用力的把孩子的手,從他胸口的衣服上掰了下來,抱著孩子下了車,就把他從懸崖上仍了下去。“”到了孤兒院,他騙院長,說那個孩子正在醫院接受治療,還把身上的錢全給了院長,回去之後,他沒有把這件事和任何人說,老板也信守承諾,給了他很多錢“”慢慢的,他發現自己身體很不舒服,尤其是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胸口上壓著,透不過起來,心髒還會一陣一陣的刺痛,到醫院檢查,卻檢查不出來一點毛病,他以為,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就不去在意了“”他又幫老板談成了一筆生意,老板很高興,請他去酒店大喝了一頓,回到家已經很晚了,他覺得,胸口悶的難受,心想可能是喝多了,就想洗個澡睡一覺,到了浴室,他突然在鏡子裏,看到一個小男孩趴在他的胸口上,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他頭皮一下子就炸開了,渾身上下像是浸在冰窖裏一樣,想要逃跑,可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他驚恐的看著那個小男孩,慢慢的,孩子撕開了他的衣服,把手放到了他的胸口上,他心髒猛然傳來一股窒息的疼痛“”他暈了過去,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躺在浴室裏,他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可他卻清楚看到,他的衣服已經被撕開了,胸口上印著一個孩童般大小的掌印“
說完之後,他苦澀的笑了笑,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服:“開始隻是在皮膚表麵,現在已經陷進肉裏了,我能感覺到,它在一點一點的往下陷,用不了多久,它就會陷進我的心髒裏”
我往他的胸口看去,沒錯,他的胸口上,真的有一個孩童般大小的掌印,已經深深陷進了肉裏,我能清楚的看到,他胸口周圍的血管,還有心髒一下一下規律而虛弱的跳動
我很驚訝,不是驚訝於他胸口的掌印,而是,他在敘說的過程中,聲音都很平靜,就好像,在說另外一個,和他毫不相幹的人一樣
第二天我起床後,他就已經走了,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我知道,我以後不會在見到他了,不過,我會一直記住他的名字——博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