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這名學生睡得並不安,他幾乎為噩夢驚醒了三次,當他醒來,看著旁邊別人熟睡的情形,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是慚愧。
他強自閉著眼,希望自己可以快些休息下去,但當他一躺下來之時,陰兵戰爭的衝殺聲,那黑色的飛行怪物,在自己的腦海裏不斷閃現,無論如何他都睡不著,他站了起來,走到了那絕壁旁,向著深不見底的穀底看去,一陣微風拂過,吹得他身上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了一片寒意。
他大約站了三分鍾,卻才聽到後麵一個悠悠的聲音傳來:“這麼晚了,還不去睡覺?”
這名學生一聽這聲音,立時轉過了身子,叫了一聲:“老師,我……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膽子很大的人,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小?為什麼?”
宋玉書道:“不,你的膽子很大,但是你的心卻不寧靜,你太喜歡胡思亂想了,如果你能夠很好的克製自己,便不會如此了。”這名學生點了點頭:“老師,我會的。”“好了,回去睡吧。”學生走了回去,宋玉書一個人站在了那個深不見底的穀邊,向著穀底看去,他大約看了兩分鍾,而後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在這兩分鍾他終究想到了什麼,沒人知道,宋玉書在講述的時候卻也未說,我們當然姑且尊重講故事的人。
第二天,他們起了一個早,吃了一頓早餐。他們開始順著旁邊的一個叢林走去,從這個叢林可以彎彎曲曲地向著穀底行去,一路之上遇到的坎坷,自然不必細表,宋玉書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自然也沒有詳細講述其間的過程。
但是,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那名學生受的傷早已經好了,但是他卻屢屢發燒,而且行進的的三天,他連續發了三次燒,而且每一次發燒,都會說一些胡話,比如:不要來纏著我!你們快走開!
一個發燒的人,自然會說胡話,直到第三天,這名學生的發燒,更加嚴重了,他邊說胡話,邊揮著雙手,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真的像是有人纏住他一樣。就是因為他的發燒,嚴重地阻礙了探險隊的行進。
那名乙學生主動背他,他渾身滾燙,有時候能夠睡著,但陡然一醒,一下子抓住了乙學生的脖子,而後口中大叫著:“你快走開,你這惡鬼!你滾開!”乙學生被這陡然一抓,立時掙脫了他的雙手,把他放了下來,口中發出了苦痛的“赫赫”聲,大叫著這名學生的名字:“你怎麼回事,我們是同學,哪裏是惡鬼?”
這名學生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眼睛裏露出可怕的神色,瞪著乙學生,乙學生被瞪的發毛,身子連續向著後麵退出幾步。
這名學生登時站了起來,身子向前一衝,徑直撞向乙學生,乙學生為他的神色所駭然,幾個學生跑了過來抓住了他,口中叫著:“你怎麼回事!”
這名學生被幾名學生抓住,依然竭力掙紮著,力氣極大,宋玉書大喝一聲他的名字:“你冷靜一點!”這名學生似乎還記得自己老師的的聲音,陡然鎮定了下來,看著自己的老師,臉上猙獰的神色緩和了下去。
“老師……對不起,我剛才實在沒有控製住自己……”這名學生居然道歉了起來。宋玉書揮了揮手道:“好了,你生病了,要注意克製自己。”
這名學生一怔:“是的,我生病了,我生的病好生怪異。”“嗯?怎麼怪異?”那個學弟問著。
“我……我見著無數的鬼怪,拿著各種古老的兵器,向著我衝來,每一隻兵器都插入了我的身子,我見到自己的身上的血不住地流淌,我苦苦掙紮著……”
宋玉書道:“你這是因為發燒,產生的幻覺,不足為慮。”
“幻覺?”
“是。”學弟道。
“那麼實在的幻覺,我可以見到那些鬼怪根本就穿著各種盔甲,他們行進的方式,根本就是飄飛,根本不用腳……他們喊著‘衝啊——’,真切的要命,怎麼可能是幻覺呢?”
他說完這話,看著自己的老師露出了哀懇的神色,像是要獲得老師解釋,但宋玉書隻是道:“你不必多想了,還是好好養病吧。”宋玉書皺著沒有看著自己的學生,這名學生卻待還要多說,但是老師這種表情卻迫使他不能夠多說,他隻能應了一聲“是”。
但任誰都可以看出這名學生已經“魔怔”了,這種魔怔,就像是鬼纏身一般,因為自己的心理壓力,使得他變得胡思亂想,所有學生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魔怔了,但隻有宋玉書知道。
宋玉書走到了一棵古怪的樹旁,深深思考了半天,像是在做著一個決定,終於他歎息了一聲,走到了這名學生一旁,試了一下他的額頭,他的燒已經退了一些,他忽然對著這名學生道:“我們的任務還很艱險,我看你確實不適合野外生存,我認為你還是回去吧,我會讓乙學生送你回去,有他在,你放心吧。”
乙學生一聽這話,臉上登時變色,大叫了起來:“為什麼叫我離開?為什麼老師?是因為我的專業知識不夠麼?”
宋玉書道:“不,你的心理壓力很大,再者,你還生了病,我想你不該再堅持下去了,如果有任何閃失,作為老師,我也有著心理上的愧疚感。”
這名學生大叫著:“不!老師,我能夠堅持的,我相信我發燒很快就會好的,我從小發燒從未到過一天就好了,況且……況且我不能拖累乙同學,他可可是狂熱地熱愛野外探險,如果叫他送我回去,這對於他來說,是不公平的……”
這名學生說的頭頭是道,而且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宋玉書沉思一會兒,終於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既然如此,我答應你!”這名學生大喜道:“嗯,我一定堅持,即便下麵真的有陰兵,我也要下去!”
宋玉書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這名學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急忙道:“我一時失言,我不會這樣了。”宋玉書拍著這名學生的背肩頭道:“嗯。”然後便出去了。
以下繼續行進,這名學生堅持不讓人攙扶,更加不讓人背著,他說他自己可以,他的燒也確實減輕了很多,而且頸部的傷口也早已好了,皮膚變得和通常一模一樣。
繼續深入穀底,他們離穀底終於越來越近了,大約隻有一千米了,他們隻需要拚著行進一下午,就可以下到穀底,但宋玉書卻叫大家停了下來。
他們站在那裏已經可以看到穀底,穀底呈著葫蘆狀,俱都遍布著一些古怪的樹木,那些樹木便連他們都沒有見過一次,在樹木的盡頭卻還有著一片閃著暗黃土壤的空地。
同學們都顯得很是激動,但唯有那名學生頻頻看著下麵穀底,在臉上顯示出了古怪的神色。
“耶!我們終於到了穀底了!當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哪!”一個學生叫了起來,顯得萬分高興。
乙學生驚喜道:“這裏的植被十分的奇特,看來,我們非但可以找到那種蛙類,還可以發現一些古怪的生物,這裏一定是從未有人下去過……看來我們是要有偉大的發現了呢。”這名學生身子一震道:“不,這下麵有人下去過。”
乙學生道:“為什麼?”
這名學生依然在說自己的話:“或許還有一場戰爭……”
這名學生又下意識地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宋玉書咳嗽了一聲,大家怪異地看著這名學生:“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名學生顯得很囧,宋玉書立時道:“好了,現在已經是一點多了,我們該吃午飯了,今天一下午加上晚上,我們休息一下,養足了精神,明天一早再出發吧!”
大家顯得很不滿意:“為什麼明天,今天就好了。”
但這名學生立時附和著老師的話:“嗯。我也認為明天的好!養足了精神,一鼓作氣嘛。”
眾人一聽,隻得道:“好吧,那就明天再出發好了。”大家開始吃了一頓午飯,而後躺著在那聊天。
聊天無非就是瞎聊。
宋玉書和那名學生在一起,二人還在探討著那種蛙類會在什麼地方,宋玉書拿出了望遠鏡望著下麵,要尋找一些河流,因為那種蛙類據資料所說,是生活在這穀底的河流裏的。
這名學生和老師邊翻閱一些資料,但宋玉書卻頻頻發現了一個古怪的現象,他見到了這名學生喜歡撫摸自己原有暗紅淤青的那塊,雖則那塊已經好了,但是他還是下意識的摸著。
於是宋玉書問著:“你那地方不舒服麼?”
這名學生一怔:“沒什麼感覺啊?”
“那你怎麼老師摸那個地方?”宋玉書問。
這名學生臉上一片錯愕:“我屢次摸這個地方麼?”
宋玉書點著頭。
“……我隻是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癢,但不是真的癢,而是裏麵有點癢,這種癢很不實在……”這名學生描述著。
“實在的不舒服麼?”
“也不是不舒服,我的手一放在這個地方,就好的多了。”
宋玉書神色上現出了疑惑的神色,眉頭又是一皺,道:“應該沒事的,這樣吧,我這裏還有些雲南白藥,你塗一點吧。”
這名學生道了一聲謝道:“嗯,我知道了。”
聊完了天,他們便開始各自做著自己的活動了,一路之上雖然溝壑縱橫,崎嶇坎坷,但是卻沒有碰到什麼可怕的事情,所以他們也顯得很是輕鬆,畢竟不比傳說中的神秘。
傳說中這裏怎麼樣怎麼樣,但是此時卻顯得萬分安靜,他們當然在心底感到無比的自豪。
(當然,當宋玉書講述到這裏的時候,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以下發生的絕不會如此簡單,定然有著怪事發生。宋玉書講述能力很強,頗帶懸疑性,我們聽著也是一種享受。我下意識地看了孫雲山一眼,他的臉上神色已經變為了驚惶,而且還不住用著自己的手帕擦著汗。我心理似乎有著一個印象閃過,但是卻絲毫不很分明……)
隻有宋玉書的心頭不安。
六時,天已擦黑,黑暗的山林之間,顯得尤其詭異,大家都躺在自己的帳篷裏休息著,宋玉書也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裏。
直到晚間十點的時候,每一個人都睡著了,但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爬了起來,快速地向著山穀裏奔去……這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那名學生!
當宋玉書講到這裏的時候,下麵是一片愕然,內中幾個叫著:“不對不對,如果這個人是那名學生,你是怎麼知道的?”宋玉書冷笑一聲:“我自然知道。”他的聲音十分之冷,似乎根本沒有必要要回答他的話。但隨即他還是解釋了一下:“因為我一直都未睡著,我的帳篷離這名學生的帳篷最近,隻要有什麼風吹草動,我立時就知道了……所以我也跟著跑了過去。”下麵一陣愕然:“這名學生怎麼了,為什麼要向著下麵奔去?”
楚董事長道:“好了,大家不要打擾宋先生的講述,宋先生請你繼續講述。”
宋玉書講的時候,眼睛根本不離孫雲山,這一點俱都被我看在眼裏,我隻是覺得奇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按照宋玉書所講,他當時根本就沒有睡著,他看到了自己的學生——那名學生,迅速地向著下麵奔去,他知道這名學生從骨子裏是不敢往下下的,但此時奔行如風,居然義無反顧的向著下麵跑去,這令得誰都會覺得奇怪,宋玉書就跟在後麵,但是他發現了一點,這名學生向著下麵奔去的速度和路線,都像是熟路一般,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曾經來過這裏一般。
宋玉書從未來到過這裏,但是此時他跟著這名學生,也顯得有些力盡,似乎並不能跟上。
下麵又是一陣議論聲。一個人道:“宋先生,你當時沒有叫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