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的母親是鬼!

老華越喝越多,在我的印象中老華是一個老成持重的人,從不會喝這麼多酒,他的那種酒都是農村的那種土燒,酒十分的烈也很劣,一瓶有八兩,一般人是連一兩都不能喝的,但老華自我來就喝了整整一瓶,若是不醉,這才怪了。

老華口中含含糊糊道:“你這怪物不要纏著老爺……腰纏糾纏我!”說著老華便“撲撲”的錘起來了自己的胸脯。說著他又喝了一口,隻聽得“咕嘟”一聲那一口酒當即入了肚。

接著老華又道:“老爺啊老爺……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癡心,他隻是一個怪物,不,他隻是一個鬼,一個白天不能出現,隻能晚間出現的鬼!”

我當時一聽這話,差點大叫起來,老華說那東西隻是一個“鬼”!一個隻能晚間出來,而白天不能出來的鬼!這就未免讓人覺得駭然而驚了。

老華在說誰?難道真的有著一個鬼怪纏著我的父親麼?為什麼我的父親從未說過?我當時對於《聊齋》的故事有些耳聞,一些鬼總是會纏著人類的。

由此我當時得出的結論就是,有著一隻怪物纏住了父親,而且父親還癡心的對待這個怪物,或者按照老華說的,那是一隻白天不能出現,而隻能晚上出現的鬼,但是當得我想到這裏之時,我的腦袋突然“嗡”的一聲巨響,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想到了老華的那句話“你怎麼這麼癡心”,是的我父親對於那個怪物還癡心!居然對著那個怪物癡心!

這就未免太簡單了,容易理解了,我的父親對於那怪物癡心,因為隻有男對女才會用癡心這個詞來形容的,但是我的父親對於那個怪物就是癡心!突然間我五體亂顫,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東西,難道我的父親和一隻鬼癡戀了?我當時對於“聊齋”故事有所了解,其中便有人鬼戀的故事,人和鬼的癡戀,在故事中當然是美好的,而且還顯得一定浪漫,但是發生在了現實,而且正是自己的父親,這就未免讓人覺得驚駭了。

老華接著喊道:“老爺啊!你會被她弄死的!你會的!”

我“啊”的一聲輕吟,老華口中的那個他,自然指的是那個鬼,而且這個鬼還會害了父親!

我顯得萬分緊張,而且一股涼意瞬間流滿脊背!我不是一個膽小的小孩,但是此時發生在我的父親身上,我能不緊張麼?老華這時又開始說道:“……說也奇怪,老爺啊,你和那鬼生出的小孩,卻還是正常不過的,整個世界的小孩,都沒有迅哥兒聰明、懂事!”

我真的便要叫了出來,老華這話說的是我,因為他從我小的時候就叫我“迅哥兒”,而且按照老華的口氣說,我是父親與那鬼的孩子!我當時真有種五雷轟頂之感,我不是人與人的孩子,而是人與鬼的孩子!

我當真想要衝向前去問問老華這一切,但是我剛要這麼做的時候,我突然想到老華隻是在喝醉了之後才這麼說,但我要是衝向前去問他,他定然不說,而且還會告訴父親,那麼我的探索定然受阻……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我登時止住了我的一切行動,於是我便要暗中進行一切。

老華徹底地喝醉了,而且趴在了桌子上,一動不動了,我閃身跑出了老華的房間,向著自己的房間衝去。

我緊緊地關上了門,打開了我房中行所有的燈,當真是燈火通明,但是窗外的搖曳樹枝,令得還是萬分害怕……

我一下子鑽進了被窩,我想著老華說的一切,老華的話語一句一句俱都回蕩在我的耳畔。

按照我當時的思路,當然也是我後來的思路,我總結出了這幾點。

有一個東西不知是人是鬼。

而且這“鬼”和父親還有所糾纏,父親還有可能癡戀於這“鬼”。

我是人鬼的孩子。

我並未顯示出有任何不是人的跡象。

這就是我以上總結出來的四點,按照這四點,我產生了無盡的懷疑和困惑,我跑到了鏡子旁,使勁地照了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不是人,而且人鬼的結合物,但最終我並未發現有什麼異樣,我和整個地球的孩子無所不同,一個鼻子,兩隻眼……

於是產生的第一個疑惑就是:我的母親究竟是什麼?

因為從未見過母親,母親本身就顯得很神秘,而按照老華所講,那個鬼根本就是我的母親,而且隻能夜裏出現,而按照九州傳統的神話,鬼就是夜間出現的……如此看來,我的母親定然是鬼!

是的,我對於疑惑的答案,總結出來的就是:我的母親或許真的是一個鬼!從那以後,我便展開了對於母親的探尋,但是我的父親半年或者一年來一次,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母親在哪裏。

那一次我再也難忍,那大約是我十歲的事情,於是我問父親:“我是有母親是麼?”父親笑著:“當然,你不可能像是孫悟空一樣從石頭裏蹦出來的。”

我道“我的母親死了?”我直接這樣說,因為我是一個直性子,父親臉色登時一變,瞪著我:“你胡扯什麼?”我充滿了祈求:“我想去見見我的媽媽。”

父親聽出了我的沉思,於是道:“不,你不可能見她。”

我立時道:“為什麼?”

父親道:“一些東西,你還不懂,我也不能告訴你,等到了你十三歲的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你的媽媽了……”

一聽這話,我登時張大了口,而且顯得萬分喜悅,我現在十歲了,十三歲也就是三年之後,我就可以見到了她,那麼我就可以知道她是不是鬼了!誰知我當時一激動說出了一句話:“那白天黑夜都是可以的?”父親的臉登時變得難看至極,我從未見過一個人的臉上可以浮現出如此古怪的神色,我知道我的那一句話,刺到了父親,但父親城府極好,瞬間變得平靜如水:“你這傻孩子怎麼說這話!”我也支支吾吾的,絕不能漏了陷,於是轉變了話題:“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見到母親了。”父親看著我,顯示出一派不信任的神色,但是他也歎息了一聲道:“是的,你太孤獨了,你該需要一個人陪著。”父親說這話,我一點也不懂,但是過了幾個月,父親突然抱了一個小女娃娃回到了家中,他簡直歡天喜地的:“迅兒你來看,我給你找了一個伴。”我立時衝了出去,看到父親懷中抱著一個可愛粉嘟嘟的小女孩,這小女孩的眼睛像極了父親。老華也在後麵“嘿嘿”笑著望著我道:“別傻站著,這是你的妹妹呢!”

我的心一震,各種懷疑湧上心頭,但是還是被歡天喜地的情緒衝散,我大叫起來:“這是我的妹妹?天哪,我居然有了一個妹妹!”

我一下子抱起了妹妹,把我的臉貼在了她的小臉之上,她的小臉熱乎至極,而且軟綿綿的十分舒服。

父親、老華都是“嘿嘿”的笑著,但是在我一轉眼間,我還是看到了老華的眼神有點古怪,後來我才明白那種眼神,正是一種困惑的眼神。

父親看著我,顯得也很是喜歡,於是道:“現在可好了,你有了一個妹妹,便不會孤獨了,對了,這妹妹我還沒給起名字,你給起個名字吧。”天哪,這小女娃起名字的權利居然下放到我的手中,我能不高興麼?於是我大叫了一聲“好”,我當時特別癡迷於金庸、古龍的武俠,希望自己可以做一個絕世高手,而且當時看得正是金庸先生的《天龍八部》對於其中一個姑娘王語嫣印象極其深刻,於是我就取了其中一個字“嫣”作為我的妹妹的名字。

父親、老華都極讚這個名字好。

是的,這個小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我目前的那個古靈精怪的妹妹——孟嫣,她的名字正是我給起的。

父親當時告訴我:“我會找幾個傭人來照顧孟嫣的,不過你要學會保護你的妹妹,不能讓她受一點傷害!”

我大叫一聲:“遵命!”

於是歡天喜地的抱著妹妹放在床上挑逗她,她也“咯咯”的笑著。

父親忙,向著老華說了一句:“這個家都靠你了。”

老華點點頭,而後父親便離開了。

當然父親有的是錢,找了幾個傭人照顧小孟嫣,孟嫣也得到了世間最為好的嗬護,但是她卻沒有媽媽……

我時常看著這個可愛小女娃,絲毫從這個小女娃的身上看出鬼的影子,我和我妹妹什麼都不缺,隻是缺了一個母親,我們從小享受著少爺、小姐的生活,別人沒一個敢於欺負我們的,即便敢於,憑著我當年的功夫,十幾個小孩在我眼中,根本不在話下。

父親事業越來越大,而且看我們的機會越來越少,我對於父親的埋怨心理也越來越強。

孟嫣人生叫的第一個人就是我,她十分的聰明,在她五個月的時候,她就可以張口說話了,而且叫的是“哥!”

我當時就哭了,雖然我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