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也遭遇了第八層

當時我和馬局座一商定就是我出馬,親自到那電梯試一試。說句實在話,當時我確實還有點恐懼心理,畢竟在裏麵已經有兩個人失蹤,一個人還有那麼離奇的遭遇。

當下裏我對馬局座道:“再等三個小時,如果馮海還不出來,那麼我就上。”馬局座連聲道好。

再等待期間,我查看了馮海登上的那部電梯,令我感到震驚的是,那部電梯居然能用,我一按“向下”那個鍵,電梯居然能夠下來。也就是說,此次馮海並不是像上一次蔣賀的遭遇一樣,電梯一直向上。

電梯發出“當”的一聲,自行打開了,裏麵正如我所料,空無一人,馮海並不曾在電梯裏,那麼,他到了何處呢?

三個小時,無疑是十分漫長的,馬局座幾乎伸頭看了數遍,但是哪裏卻有馮海的身影?

到了最後一刻,馬局座道:“看來孟先生你得上了。”我當時二話不說,走到了那部電梯旁,上了電梯。馬局座看著我,就像看著一個壯士前行一般,充滿了殷切之意,他說道:“一路小心。”

我打了一個“哈哈”道:“馬局座,不至於如此吧,我又不是去赴死,要那麼悲壯嗎?”

馬局座幹笑了一聲:“畢竟這電梯略有古怪。”馬局座的話一說完,我就按上了電梯的閉合開關,大爺決定出發了,任誰也攔不住。

電梯上麵電子示數一切正常,我按了一個“八”字,我知道馮海一定是為了探知第八層到底有什麼幺蛾子,所以我也按一個“八”字。

這部電梯說實在的,和其他電梯並無什麼不同,從我的感覺來看,它的速度和我以往乘坐的電梯沒有什麼不同,電梯的示數也是不停地閃過,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當時我真的在心裏暗暗咒罵蔣賀這個騙子,這部電梯運行如常,哪裏有任何差錯?

電梯一直到了第六層,我在心底已經暗暗做好準備,我在心底已經有一個樂觀的估計,第八層這部電梯一定會停下,所以當時我顯得很是輕鬆。真想哼幾首歌曲。但是我當時真是樂觀太早,第七層一過,便是第八層的地界。

我知道下麵一秒應該在示數上顯示一個“八”字,而後電梯會立刻停下,我也會體會到短暫的失重,但是我錯了,我在心底潛意識裏期待的那個“八”字,並沒有出現!

我認為該停下來的那一刻,那部電梯卻依舊向上不停地駛去。我當時有點慌,我暗罵了一句:“幺蛾子真***出現了!”

示數沒了,電梯依然在行駛。

我重走了蔣賀的老路,大約過了三分鍾,應該到了三十層左右,但是電梯依然沒有停。又過了五分鍾,電梯還在行駛,天哪,這幢樓不過四十層,而這部電梯在我的感覺看來依然是向上開去!

這種現象太過詭異了,電梯一直向上,難道真的便如我原來胡思亂想的那一般,衝破樓頂,然後直衝雲霄?

但是這絕不可能,誰會把電梯建設到大樓的外麵呢?電梯的作用就是為了方便人們爬樓。

十分鍾,電梯依然在運行。

二十分鍾,電梯依然在運行。

……

一個小時,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拚命地砸著電梯,但是這根本就無濟於事,電梯上的示數,依然沒有一絲顯示,我一眼看到了牆壁上的電話,我必須打個電話給馬局座,可是我隻是抱一個嚐試的態度,因為蔣賀當時就沒有撥通電話。

我一按“撥打”鍵,我的心一涼,電話像是一個死物一樣,一點響應都沒有,我頹廢的坐到在電梯裏,我的腦袋紊亂至極,我努力地勸說自己不能著急,因為蔣賀當時就回來了,我相信電梯還會向下運行。

我雖然感到遍體生寒,但還是堅持等待,努力使得自己鎮定下來,仔細的思索眼前的一切。

一幢樓隻有四十層高,而電梯卻一直向上不斷運行,這裏麵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電梯到底運行到得哪裏?一幢四十層高的樓,應該不會超過五分鍾就可以“走”完,怎麼過了那麼久依然未到盡頭?

我越想越覺得詭異莫名,電梯無休無止,一直向上,給我的心底造成了極大地壓抑。三個小時都過去了,在蔣賀的遭遇裏三個多小時,應該是電梯往下運行的時刻了,因為蔣賀遭遇的全程總共是七個多小時,往返各三個多小時,所以三個多小時也正是向下運行的時刻。

如果電梯會向下的話,那麼感覺是絕不同的,當電梯上升之時人們的感受到了超重的現象,而當電梯下降之時,自然體會到的是失重,而我此時體會到的隻是超重!

我看了看表,四個小時都過去了,我的心涼到了極限,我預期的東西並未出現,也就是電梯並沒有返程,我的遭遇看來比之蔣賀還要糟糕。

我頹然坐在那裏,這種狹小的空間當真是折磨人。當時我的腦袋裏居然浮想聯翩,第一,這狹小的空間裏如果空氣被我吸完了怎麼辦?我當時已經感受到了陣陣的窒息感覺,我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心理原因。

第二,如果電梯無休無止的運行下去,我會被活活餓死,渴死!

第三,如果電梯不停止,那它到底會到哪裏?

後來一想到當時的遭遇,就會覺得好笑,一個人在那種孤獨無依的環境下,竟然會想到如此多的東西,給自己想到了如此多的思死路,不可以不說是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

還說當時,我一想到這些,哪一條路都可以令我死去,我就心灰意懶到了極致。我記得我在西南冒險深入到了一個冰天雪地的地帶,便有類似感受,我當時就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奔頭,想到很多很多,我這個人就這個缺點,胡思亂想的能力天下第一。

但是想歸想,我的克服能力也是超強的。

一個人很奇怪,平時看似性格很強大的人,在某些個時候,是不是也很脆弱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無疑在割破我的一切忍耐力,我堅信一點,這部電梯中邪了,一定不會停下了!

想想真是可悲,我居然被困死在一部電梯裏。想想我孟迅雖不是英雄一世,但也活的轟轟烈烈,怎麼結果如此之慘?

我也突然明白項羽在烏江旁那一句淒涼至極的話:“是天亡我,非戰之過也!”這一切隻能怪老天,不是麼?

這一段時間的胡思亂想,直接浪費掉了一個小時,目前已經過去了五個多小時,接下來便是六個小時,七個小時,八個小時……

天哪,我足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呆了八個小時,我記得我是從早上九點進入電梯的,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又餓又累咱不說,我發現我的呼吸都不自在起來,一切根本不像蔣賀描述的那樣!怎麼還不停下?我大聲喝問自己,但是哪裏卻能夠得到答案?

我當時的腦袋混亂至極,臉色一定極其難看,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疲累,我真想躺倒好好的睡一覺,我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我居然真的躺了下來。

我已經體會不到電梯的超重感覺,隻知道自己可能還活著,我已經記不得時間了,我想,這部電梯最好給我帶到天堂才好,這樣才省的我忍受死亡所帶來的恐懼!

大約過了九個小時,這是我後來估計的一個數字。偉大的奇跡出現了,我一時不能適應眼前的奇跡,本來想大聲呼喊一聲,但是嘴唇囁嚅一聲,居然什麼都發不出來。

我想喊的是:“電梯居然停了!門居然開了!”

天哪,我從未如此高興、激動過,我體會到了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劫後餘生,我不知道我的身體可以爆發如此大的力量,一個鯉魚打挺,我竟然彈了起來,身子像是飛一般的竄出了電梯,這種感覺太過美好了。電梯門迅速關上,我甚至不知道我到了何處,但我認為我應該回來了!

我必須詳細的敘述一下當時我的感受,我當時鼻子酸酸的,居然想哭,一個失望透頂的人,一旦獲得了新生,豈非想哭?

我明白了蔣賀為什麼會奮不顧身的逃離電梯,我懂了,雖然我不能詳細描述我的感受,但是我想說,我真的懂了,隻有經曆了這種感受,才可能明白為什麼蔣賀一衝出電梯,就會瘋狂地跑出去,居然連三個人都攔不住。

我也立時衝了出去,但是絕沒有一個人攔著我,我認為我可以第一眼看到馬局座的,但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映入眼前是一片漆黑,我可以斷定這絕對不是第一層,我的視力是極好的,雖然不能夠說是夜中看人,但也足以朦朦朧朧地看到一些什麼,眼前應該是一個長長的走廊,空曠至極的一個走廊,走廊旁邊是牆,牆上每隔幾米便會有一個門,我確定了這是一個單元住戶!

天哪,我乘了那麼長時間的電梯,居然到了一個單元!我當時的一個極大地疑問是:這個單元是不是屬於這幢樓呢?

雖然我的視力驚人,但是我還是拿出了微型手電筒,這隻手電筒常伴我左右,我一直放在一個特殊的口袋裏。

手電筒的光芒雖然不是很強烈,但是足以使得我看清每一個門,我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門,這種門和我們通常住的單元住戶沒有什麼區別,我走到了第一扇門,手電筒直接照到了應該有銘牌的地方,銘牌上一定會顯示這是第幾層,第幾戶。

我果然看到了銘牌,但是當我看到銘牌上的數字之時,我簡直要大聲驚叫起來,我下意識的撫摸了自己的一下臉,通常這樣的動作,表明我的極度緊張、恐懼。

801!

是的,我居然看到的數字是“801”!我的天哪,我乘了那麼長時間的電梯居然到了第八樓,而且正是蔣賀、馮海要到的一層。

第一次依蔣賀的敘述,他一定是沒有到的第八層,因為他一直是在電梯裏麵。

而馮海會在第幾層?這個卻不知道,但是唯有一樁事可以確定,馮海的這次遭遇和蔣賀卻又絕對不同。

我的手心已經冒出了汗水,我的背部生出了寒芒,我這一次的緊張的程度居然比上次在魯天老宅(凶宅)冒險還要緊張、害怕(這件事詳細記載在《追魂》這個故事裏)。

我下意識的推了推那扇門,希望能夠打開那扇門,但結果自然是我失敗了,我並未打開那扇門,那扇門一定是上鎖了,但對於我來說,打開這樣一扇門實在不是什麼難事,我隻要拿出百合鑰匙,不出一分鍾可以打開這扇門,但是我並未這樣做。我的獵奇心理不可謂不弱,但是我當時的直覺告訴我,並不需要我這樣做。

說實在的,當時我已經餓得不成樣子,也很困,但是我長期受到過九州武術的訓練,九州武術裏就有講究調節內息,以達到使得自己少飲、少食、少睡的能力,於是我暗暗調節了一下內息,登時好了很多。

我不知當時犯了什麼病,居然一間一間試探,當時我在潛意識裏總是感覺這第八層定然有著什麼詭異的地方。當然我當時是絕對不知道具體會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走廊的兩旁自然是對門,一邊是單數組,另一邊則是雙數組。我先從一麵來,接下來的是803,依舊推不開!再接下來是805,還是推不開。

807,809,811……直到到了盡頭821,還是推不開!於是,我就反過來推另一麵,我是從尾部開始向前推,第一個是822,推不開,接下來時820,依舊推不開。

直到到了最開始的地方,隻剩下804和802了,我的心髒一方麵顯得很緊張,另一方麵顯得失望,我推了整個單元的門,為什麼沒有發現馮海的身影?我認為馮海如果和我有一樣的遭遇,一定也會到這裏來。

我手心冒著汗,輕輕地向著804推去,門緊緊的,當然沒有開的跡象,我舒了一口氣,在心底暗暗告訴自己:“就剩下一個了,不知道這個會怎麼樣。”

“就剩下一個了。”我又重複了一遍,重複一遍當然毫無意義,這可能是一個習慣。

我的手已經搭在了門上,但隻是輕輕地放在上麵,一點力氣都沒有用,我的心跳的厲害,發出了“咚咚”的聲音,真有些折磨人。

我當時真的在做一個偉大的決定,我抿了抿嘴唇,終於狠下心來,用了一些力氣……

我的心頭跳的快極了,但結果終於使我突的放鬆了下來。門被我推開了!我當時閃念一想,如果剛開始我就先推801、802,也就不會繞了那麼大的一個圈子了。人真是一個奇怪的動物,總是喜歡當事後諸葛亮,不是嗎?

門被我推開了半扇,我用手電筒向裏麵照去,我本以為會看到什麼奇特的景象,但是我卻錯了,我什麼都沒有看到。裏麵就是一個空空的大客廳,我慢慢地走了進去,讀者需要知道一點,我當時是一個人,在一個空曠的單元,而且一切都是黑黑的,這不由得給人的心底造成了莫名其妙的壓力。

我雖然膽子極其的大,但是這種環境,還是讓我胡思亂想。我走進了客廳,是的,我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一切都太靜了,我的腳步踏在地板上,居然是那麼空曠而又渺遠。

“踏……”

我看到了,客廳裏什麼都沒有,這絕對的正常,因為這本就是一幢待銷售的房屋,如果擺滿了家具才十分的奇怪。

一進到客廳,我便立時看到了兩扇小門,這兩扇小門在客廳的盡頭,一扇裝飾的稍微華麗一點,我可以確定那是臥室的門,而另一間很有可能是衛生間的門。

客廳我什麼都可以看得到,一切盡在眼中,而那兩間小房門裏呢?

我的好奇心大盛,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兩扇小門旁,臥室的門上有著一個門把手,我手便握在了上麵。我又遲疑了片刻,我真害怕我一打開這門,便有一個屍體的頭撲在我的身上。

我立時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於是我手猛地一擰,把那門迅速推開,身子便迅速地躲到了一邊。門果然被打開了,我真是怪自己大驚小怪,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是那般的平靜。我幹笑了一下,我的警戒心是否太強了?

我走進了臥室,裏麵依舊空空的,這當然是正常現象,如果裏麵有一張床,而上麵正好躺著一個死屍,那才恐怖絕倫。

我用手電筒幾乎找遍了每一個角落,什麼都沒有發現。我頹唐地走出臥室,便要打開衛生間的門,目前隻剩下這個門了,如果這個門被打開,依舊什麼都沒有,那麼我的探索計劃看來失敗至極。

我這一次不像剛才那麼小心,不過在我打開那扇門的一刻,我已經運足了十成的功力,準備應付一切突發狀況。我堅信我的準備,即便一頭牛向我撞來,我也可以應付裕如。

門也被我擰開了,我全神戒備,希望有什麼可以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