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瓷瓶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瞬間化為無數片碎片,這隻瓷瓶是康熙年所製,價格十分的昂貴。
我的父親氣的腦門都冒煙,他悶哼了一句,向著老華喝斥道:“你還不快打電話!難道是讓這小子把家砸了嗎?”
老華無奈隻得給精神病院打電話,我就這樣進了精神病院。
我從來沒有進過精神病院,這一次進居然是因為自己被當作一個精神病患者被帶了進去。當然,後來我一想這事,就覺得十分可笑,我曾經得過精神病!而且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主治我的醫生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小姐,她的年齡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跟我年齡差不多),細長身子看起來十分的漂亮,她叫李萍。
當她看到這個病人是我之時,著實吃了一駭。
“你……不是本埠日報……那個評論員嗎?”從她這一句話,就可以看出她經常看我寫的評論。
她的眼睛瞪的很大,我從未見過一個女人可以把眼睛瞪的那麼大。不過我當時覺得卻十分可笑,我道:“你的眼睛可真大,足以趕得上牛的眼睛。”
李萍的臉色登時嚴肅了一下,我的這一句話足以冒犯了她,但她一想到我是一個精神病時,也就不那麼生氣了。
我當時腦袋確實顯得很混亂,我現在之所以能夠非常有條理的整理出這些事,當然是現在比較清醒,努力回憶,加上孟嫣和陳同的敘述補充,才把當時的情境記了下來。
我當時足以顯示出我是一個精神病,我居然問李萍一個問題:“我是怎麼知道的?”
據孟嫣說,我的這一句話,在當時差不多問了八百遍,她當時聽到這個問題,幾乎想過嘔吐。李萍聽了我的話一怔,反問:“你知道什麼?”
我的回答足以使得他們每一個人都吃驚。其中包括孟嫣、陳同,當然了還有我的父親,但是最為吃驚的卻是李萍。
我先不說我說了什麼,李萍卻說了一句話:“誰若認為你是一個精神病,那麼他就是一個精神病。”
我的父親就掛不住臉了,他的臉拉的很長,我也從未見過一個人的臉可以拉的如此之長。
我的回答根本就是一個問題:“一個人可以預知未來嗎?”
我的這個問題當然顯得很傻瓜,但是在常人的眼裏(比如我的父親),一定是一個愚不可及的問題。
但是李萍女士卻是一個對於心理學、哲學、乃至科學(後來得知李萍女士簡直就是一個天才,獲得至少三種不同分類的博士)極其有造詣的一個人,當她聽完我這一句話,就說出了那一句話:“誰若認為你是一個精神病,那麼他就是一個精神病。”
後來當我真正清醒的時候,我十分感激李萍醫生,因為一個精神病醫生承認我不是精神病,那麼即便我再怎麼樣,我也是一個正常人!首先,她把我當成一個正常人,不像我的父親,直接認為我是一個不可救藥的人。
“回答我……”我的眼睛直視著她,她忽然難以承受我的眼神,居然把眼睛低下去看著地:“孟先生,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我作為一個精神病居然冷笑了一下,我不知我為什麼冷笑,可能是嘲諷,但這卻絕不是,因為我無資格嘲笑她,她不知道的問題,我也不知道!
我的父親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和李萍說什麼,他看著李萍就像見著仇人一樣,他可能在心腸裏認為李萍也是一個精神病,他悶哼了一聲道:“李醫生,我知道你是一個十分出色的醫生,但是我隻想知道,犬子還有救沒有救?”
我的父親居然問這樣一個問題。
我的憤怒幾乎達到了極限,但是我隱隱感覺到我決不能對他動粗,隻因為他是我的父親。
“或者說,他的智力會不會受到影像?”我的父親接著問,他一直是希望我接手他的公司,如果我的智力有問題……
李萍冷冷地望著我的父親道:“請問孟先生,你說的有救沒有救,我實在不理解。”
我的父親顯得很窘,道:“好了好了,他就在你這吧,我希望一個月之後,見到一個正常人!”
孟嫣聽到父親這樣說話,也忍不住了,她冷聲道了一聲:“爸!你沒聽到醫生說哥很正常嗎?”
陳同也在一旁道:“孟叔,孟兄他根本就沒有問題!”
父親悻悻道:“好了好了,你們別在自欺欺人了,要是沒有問題,怎麼會那樣胡說亂打的?整天不知跑到哪裏混鬧,一點正事不幹!”
孟嫣氣憤道:“爸!我哥可是國家的功臣,幫著趙警官抓住了魔鷹,受到了國家的表彰。同時也在北非洲某個國家殺死了僵屍,獲得了‘冒險王’的稱號,你怎麼敢說他不務正業?”
我的父親被說的啞口無言,道:“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但是……這些畢竟不是他的前途,他的前途他應該明白是什麼!”說著,他轉過身子悻悻地走了出去,走出了大約十幾步,他又折回身子道:“李醫生剛才多有得罪,犬子勞你費心了。”
李萍微笑了一下,父親便走了出去。
孟嫣望著我顯得十分高興,陳同也是,孟嫣道:“李醫生,我哥……”李萍笑著道:“你哥非但沒有問題,而且馬上要步入哲學家的行列。”
陳同揶揄了一聲:“哲學家?他孟小子發了一次瘋就可以成為哲學家?”
我惡狠狠地看了陳同一眼,陳同怕我又要用粗,登時幹笑道:“是是,哲學家,偉大的孟哲學家!”
李萍道了一聲:“好了,雖然如此說,但是孟先生的思想現在還是有一些問題。”孟嫣疑惑道:“我哥到底怎麼了?”李萍沉吟了一會兒,道:“孟先生可能是進入裏一種狀態。”
當我後來清醒時,一想到李萍這個說法,簡直就是讚不絕口,我當時就是進入了“一種狀態”,但是,當時我卻不知道進入了何種狀態。這種狀態也是到了後來才漸漸明晰起來。
李萍道:“你們兩個人先回去吧,我想和孟先生聊聊,孟先生以我的觀察,絕對不會像令尊所說的……但是我想要和他聊聊……”
孟嫣和陳同說了一聲:“有勞”,便回去了。
等到二人一回去,李萍望著我神秘一笑,她的笑容十分的美,美的就像一朵花。她手背在身後,邁起步來,看起來就像一個官員,顯然十分可愛。
“筆杆英雄?”李萍拖長了聲音,“小李探花……最近又被稱為‘冒險王’……啊,孟先生很牛嘛。你的評論我都看過,言辭犀利,深入淺出,我很喜歡。”
她是在和我說話嗎?我不是一個精神病嗎?她怎麼和一個精神病說話呢?當然,他當然是和我說話了。我當時的腦袋卻十分清楚……
我居然笑了:“李小姐是和我說話?”
“這裏還有別人嗎?”李萍偏過頭來笑著,“現在你可是我的病人。”
我笑著:“做你的病人可沒有好處。”
“為何?”
“因為做你的病人至少都是精神病。神經病可是會受到人家歧視的……”
“咯咯”李萍笑了起來,笑的十分快樂:“可你裝起神經病來也不像,再者我說你有病,你就有病,我說你沒病,你就是沒病……”
他說起話來很有趣,不由得讓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女孩——“幻女”,那個金美麗,那個在《幻女》裏被大冒險家劉臂瘋狂追逐的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兒。我之所以說她們很像,原因就是他們說話的口氣很像。
“我可以確定一點,你非但喜歡我的評論,而且還喜歡古龍的。”我斷然道。
“為何?”
“口氣。”
“咯咯,算你說對了,我正好喜歡的是小李探花。”
我眉毛一挑,學著她的口氣:“為何?”
“他為了一個女子雕刻一塊木頭,雕刻足足幾十年,可見用情多真?”
“但……是他把她拋棄了。”
“但我還是喜歡……”
“咳咳,好,他是飛刀,我也是飛刀……對了……”我頓了一下。
她撇了一下嘴,像是從未見過這麼自戀的人:“什麼?”
“一個神經病今天晚上可否請治療神經病的醫生吃一頓飯呢?”
李萍的臉突然變得像是晚霞一樣紅:“當真是豈有此理,真真的豈有此理,天方夜譚的緊,我勸你寫本書,說一說,有這樣的事嗎?神經病居然邀請醫生吃飯?”
我一屁股坐在了那張醫生的椅子上了。
“孟迅都能神經了,又怎麼奇怪了,不去拉到……”我拿起一支筆在紙上亂畫起來。
李萍竟然輕輕跺了跺腳:“哪個說……不去喲?”
我“哈哈”大笑起來,跟這樣的女子說話,當真有趣的緊。
“對了,我現在真的有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真的有預知能力?”李萍開始步入正題。
李萍一這樣問,我突然又像是進入了一種狀態,那種狀態就像是一開始的那種狀態,一種莫名其妙的糾結——我分明沒有見過霍雲姑的男朋友楚泰(那個公安幹警),但是我為何會知道他的名字?
我長長歎息一聲:“我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