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百裏沙漠對於直升機來說自然不是什麼事,若是由人自己走,那自又不是一般的難處,想想我就佩服劉臂。
此時沙漠中的太陽的光線更加強烈。
“你們看這表盤。”陳同指著一塊表盤。
我和劉臂順著陳同指著的方向看去,隻見那表盤上顯示著外麵的溫度——四十攝氏度。
飛機中很是涼快,但是陳同依舊擦了擦額頭的汗,望著劉臂道:“外麵的溫度如此之高,你是怎麼挺過來的?”
劉臂攤了攤手,像是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鬼漠和一般的沙漠沒有不同,也是黃沙漫漫,一望無際。
“像這種沙漠裏難道也會有人生活嗎?”陳同疑惑著。
劉臂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可是他還是道:“至少我穿過這片沙漠的時候,什麼人都沒有看到。”
“那你是在哪裏看到那幻像的呢?”我問。
“憑我的估側,應該再向前三百裏。”劉臂道。
“好吧,我們先到那裏看看還有沒有那幻像。”我提議道。
飛機直直向前飛去,陳同對這飛機越來越熟了。這架飛機在設計的時候,就本著簡單易操作的原則。
沙漠此時平靜的就像一個少女,飛機繼續深入。一切看起來好生容易,我們甚至感覺到一點也不刺激。我們從背包裏掏出了一些食物,吃了起來。
我突然問劉臂道:“如果你找到那女子你想怎麼辦?”
劉臂道:“自然追求她。”劉臂說這話,嘴角都帶著笑容。
“如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呢?”我的意思是說:如果見到真人,根本就不是劉臂想象中那麼好,或者人家少女根本看不上劉臂……
劉臂聽了我的話,渾身一震,整個人竟然因為我的一句話打擊的連話都說不出。
看到他的這樣失魂落魄的神情,我竟然有點後悔我會說那樣的話。
“不好意思,我不該那樣說的。”我道。
“不,我本來不好意思告訴你的……可是我還是說了吧。”劉臂欲言又止。
我和陳同都被他的話吸引。
劉臂道:“我經常做一個夢……”
“一個同樣的夢?”陳同立時問。
“是,一個同樣的夢,夢中的我置身在一片大霧之中,大霧十分大,我幾乎看不到自己的腳,更別說方向了……你們應該知道,一旦一個人置身在一個沒有方向的空間裏是十分……”
我曾經也經曆了這種感受,那是在一片冰天雪地裏,一切皆是全白,當時的我也是因為失去方向恐懼到極點,後來我還因為“雪盲”瞎了一段時間,那種感覺更差,這個遭遇記錄在《墓中人》這個故事裏。
我點頭和他分享了我的感受,劉臂“嗯”了一聲,繼續道:“要知道我在現實中還算一個勇敢的人(我和陳同齊聲道:“什麼叫還算?簡直就是!”劉臂苦笑),可是在夢中我的心裏顯得很是惶恐,我真怕走不出那個迷茫世界……”
我和陳同在聽一個被國人稱作“最勇敢的人”敘述自己的懦弱一麵,十分難得。這也讓我看到了劉臂真實的一麵。
“我跑啊跑,希望能夠衝出這個沒有方向的世界,但是最後,我失敗了。”
不過是在一片迷霧中,一個大冒險者卻因為沒有方向而恐懼萬分。我和陳同對望了一眼,想說一句:唯真英雄能本色。
“可就在這時,我的眼睛一亮,我看到了一個背影,這背影雖在迷霧中,我卻分明看得清清楚楚,這是一個少女的背影……這背影十分曼妙,輕盈婀娜(劉臂能夠用出如此優美的語句,我不吃驚,因為他本就是一個博學的人,他跟我說起他對九州古典十分喜愛,這一點和我很像)……”
劉臂的表情都變得十分的享受,他繼續道:“我情不自禁地跟著那背影默默走去,走啊有啊,我覺得安全至極,我感覺跟著她的腳步一定可以走出這個沒有方向的世界。終於……我看到了陽光,我看到了綠樹,我看到了高山流水……天哪,她轉過了頭,我再也不能忘記……”劉臂說著從身上掏出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正是那女子的照片。
不用說,劉臂看到的正是那在沙漠中的女子。
陳同接口道:“所以當你在沙漠中失去了希望之時,你陡然抬頭看到了夢中的女子又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自然而然的你便有了希望?於是你走出了沙漠?”
劉臂緩緩地點了點頭。陳同連連怪叫:“太神奇了,太神奇了,你在夢中夢到的這個少女,能夠帶你走出困境,當你處於迷茫之時,她總是出現……哎呀,怪不得你要找到她,她說不定就是你的……哈哈……”
劉臂臉一紅,道:“是的,我要找到她。”
說句實在的,當我聽完劉臂敘述完畢,確實有些憤怒,可是隨即平複了下來,想通了什麼。
我憤怒的是,就像劉臂自己講的,他在夢中總是夢到一個女孩,這女孩總是能夠拯救他的人。在沙漠冒險快要失去希望之時,他竟又看到了這女孩,那麼這時在沙漠看到的,是不是劉臂做的一個夢呢?
按照這樣推測,那麼我之前推斷說劉臂在沙漠看到的是海市蜃樓,實在是扯淡!
但是隨即,我又平複自己的心情,即便是這樣,劉臂也沒有騙我什麼,因為他已經把夢中和現實結合了起來,他總認為現實中有這樣一個女孩,所以才不遺餘力的尋找,這當然也看除了劉臂執著的一麵。能夠跟劉臂冒一下險也是值得的。
劉臂顯然看到我的臉色改變了兩次,他道:“孟先生你一定十分憤怒,認為這隻是我的夢,但是……唉,我總感覺是有這樣一個女孩,就在現實中。”
我舒了一口氣:“本來很憤怒,但一想到是劉臂要幹的事,我就不憤怒了。”
劉臂“哈哈”笑了起來:“劉某人做事總是不循正路。”
我道:“我就喜歡不走正路的。”
說罷我們二人笑了起來。
陳同道:“無論劉臂感覺是錯,還是對,反正我是無所謂,看看這架飛機,就足以讓我興奮半年的了!”
我“唉”的故作歎息:“毫無追求!”陳同罵:“放你的屁!”
劉臂打趣道:“我這尋找一個夢中的人,才更沒有追求。”
我道:“管他呢,索性讓有追求的人去幹有追求的事,而我們則幹我們無追求的事!”
劉臂和陳同齊聲道:“這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