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雪落無歸

在我有生以來,我從來都未像現在這般悲觀過(雖然我還很年輕),一個瞎子能夠做什麼?難道要學著一些“搗江湖”者去擺攤算卦?想到此處,我不禁狂笑起來。因為我覺得此時我還能想到那些無聊的東西,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睜著眼,眼前一片漆黑,說實在的,並不是漆黑,我尚且能夠感受到一些金色的、紅色的、青色的絲狀物在眼前飄(當你閉上眼睛就可以感受到)。我本就是躺著的,任由地上的雪,冰凍我那拔涼拔涼的心。

“是不是藍靈故意吸引我到此處呢?”我暗想。可是,我隨即打破這種想法,當我跟在藍靈身後,鑽進這個暗道之時,藍靈的速度顯然比我快,至少要領先我五丈,在最後關頭,我分明聽到藍靈一聲淒厲的慘叫……這聲慘叫顯然是遇到了什麼可怕、不可思議的東西,要不然那聲慘叫,絕不會如此慘烈!藍靈到底看到了什麼?抑或經曆了什麼?

在我聽到這聲慘叫聲,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鑽,鑽到了發出一片白光洞口,我並沒有看到藍靈,藍靈消失了!想到這裏,我當真找不到一絲的頭緒。

我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我躺了多久,我隻知道,我隻是做著消極的抗爭。渴了,吃一口雪,餓了,自然隻能忍著!

我當時的狀況簡直就是在等死,像魯迅先生說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去。我就是在沉默中死去!我不僅要在沉默中死去,而且還要在黑暗中死去!想來當真可悲至極。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去。”

是的,我的腦袋突然一震,我僅僅指的是後一句:在沉默死去。如果我要是踐行上一句呢?即:在沉默中爆發!

我突然又是一聲狂笑……笑罷,我掙紮著站了起來。

“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魯迅)?”

想到這裏,我渾身似乎充滿了力量!

我絕不能放棄,如果我放棄了,那麼就是一個赤裸裸的失敗者!死又有什麼可怕的呢?放棄才最可怕,因為不放棄尚且有些希望,如果放棄就絕不會有一絲希望!

好了,不說這些大道理了。我繼續記敘我的遭遇。

當我站起身子,我什麼都看不見,因為我是個瞎子。

說實在的,我當時並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間看不見眼前的一切,後來我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是後話,在此不表。

我開始走動起來,當然是毫無目的的,因為在這裏四周都是一樣,無所謂方向。但是,為什麼藍靈要帶我到這個地方呢?或者說,藍靈本打算是自己來的,隻是因為巧合救了我,所以才會帶我來的,可是……一個疑問又瞬間出現,她為什麼要把她母親的信物交給我呢?一些部落對於這種信物的信仰程度是難以理解的深的,交給我就意味著我永遠隻能有一個她,絕不可背叛於她。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藍靈到這裏是有目的的,無論怎麼樣,這裏也一定有著蹊蹺。

於是我邊走邊喊:“有人嗎?有鬼嗎?有怪嗎?”這裏似乎除了我一個生命之外,不再有其他的生命!

此時,我竟然感覺到了什麼,沒有一絲風,無數的東西墜落下來,我伸出了手,我感受到這東西觸手之後,瞬間變作液體。

“是雪!”我道。

世界靜的出奇,靜的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裏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什麼生命都木有呢?這裏簡直就是死了的地方,死了的?死了的!我整個人雖然凍的要死,但是此時,我竟然由於吃驚,冒出了汗。

“死亡境地!死亡境地!”這裏才是真正的死亡境地!沒有任何生命的形式,隻有我……

我想等到我死了,也會變成這種白茫茫的雪。我陡然間一陣顫抖,這白茫茫的雪,也許就是無數人骨灰化成的……

死亡,黑暗。

雪落,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