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霍三哥托女

當我看到霍三山的女兒之時,我簡直吃了一大驚,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甜美的女孩,羞羞怯怯的,梳著兩根大辮子,我看到她臉上掛有兩道淚痕,她身上穿的是青色的花布衣。

她的美完全不同於城市女孩那種熱情開放的美,她的美帶有著鄉土的樸實、自然。她看到我這個陌生人竟然有些害羞,向後退了一退。我隨著霍三山走了進去,這裏很普通,不過就一張床而已。

“這是我女兒,叫雲姑,來快叫孟叔。”霍三山這樣說,便早已坐在了一張小椅子上。雲姑低聲叫了一聲:“孟叔。”我卻坐不住了,我“噌”地站了起來,雙手亂擺,幹笑著:“這個不行,這個不行!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就叫我孟哥吧。”

“不行,不行!孟老弟喊我三哥,她自然要喊你叔。”霍三山本就是一個固執的人,我不跟他爭。我坐了下來,雲姑卻在一旁拘泥的站著。

“孟老弟,我活不多大時了,我這一死,卻還有一個難處!”他的臉上一陣淒然,本來結實的臉此時卻一絲生氣沒有。我剛要說話,他卻接著說:“這個丫頭,從小便沒了娘,是我一手帶大,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現在……我……就要……”說到這裏,霍三山竟然悲悲戚戚起來,雲姑囊跑過來安慰道:“爹爹,你會沒事的。”

“我知道我自己什麼情況,丫頭,孟先生是好人,你答應爹爹一句話,以後你就跟著孟先生,為她端個茶倒個水,手腳放利索點……孟先生……”

聽到他這些話,我臉上加上身上的汗水涔涔而下,我連嚷帶著手勢道:“這個算什麼事,如果三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哎呀,我會像親妹子待她的。”

霍三山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雲姑像是瘋了一樣:“爹,爹,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霍三山道:“是的,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有事的。”誰知他身子一歪,臉上竟然還有幾分安心的笑容,整個人倒了下去,雲姑撲了過來:“爹!爹!”我趕忙搶過去施救,可是霍三山顯然已經死了。他整個人是側歪過去的,我看到他胸口前的衣服上殷紅一片,我撕開他的衣服,才看到他胸口心髒部位,有著一個長約三寸的傷口,深度恐怕達到心髒,這顯然是匕首一類的利器所傷。

“神秘人”死了。雲姑像是瘋了一樣哭了起來,雲姑這一夜都在哭。如果不是她哭,我根本就不知道“神秘人”是誰,就得不到,那個藏著奇妙機器的地圖。

“霍三山是誰害死的?”我厲聲喊了起來,聲音變得很恐怖:“是他們,是魔鷹!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不會!”

雲姑縮在霍三山的一旁,不住的哭。

我背起了霍三山,走出了房門,我看見老板娘正躲在幾棵小樹旁色色發抖,我從身上掏出一打錢扔在她的身前:“你速去給我找兩把鐵鍬。”

我從未見過一個胖子的動作會如此之快,兩把鐵鍬交到雲姑的手中。我便向著小旅館旁的一片小山坡走去,山上種的全都是碗口粗細的鬆樹,我找了一塊絕佳的埋葬地,我打開了手電筒。於是和雲姑撂開了鐵鍬,挖了起來。我挖的手都酸了,可是雲姑依舊努力地往下挖。

我們造了一個簡易的墳墓,我找了一塊木板,當作墓碑,雲姑毫不遲疑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木板上寫了“先考霍三山之墓”,雲姑的字雖是用血寫出來的,但是娟秀異常,她竟然知道用“先考”二字,便足已證明雲姑是個聰慧的姑娘。我雖則與霍三山隻是一麵之緣,但卻像是老朋友一樣。

我像是對待兄長一樣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而雲姑卻不知磕了多少,口中隻是說:“孩兒還未孝敬您老……”雲雲。

雲姑終於磕完了,她深切地看了我一眼,我趁著手電筒的光,看到她臉上都是泥,像一隻貓一樣,不過說實在的,那時她顯得很可愛。誰知,她看了我一眼竟然“撲”地跪了下去,實實在在的喊了一句:“謝謝孟叔。”

我驚地忙跑過去要把她扶起來,可是當我一碰到她,她竟“嗯”的一聲昏了過去。我喊了幾句,她也不醒,我想她可能是由於虛弱才倒了下去。就在這時,手電筒的光開始變弱,我跑了過去,要去換電池。可是在那片鬆林的黑暗之中,我竟然聽到了喘息聲,喘息聲極不均勻,發出“噓噓”的聲響。我的頭皮一炸,身子顫抖起來,我忙拿起手電筒向著發出“噓噓”聲照去,手電筒的光太過微弱,暗淡到隻能照到一米遠。不過,當我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時候,我立馬寒毛倒豎,心髒竟嚇得像是從嘴裏猛地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