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諾蘭曾經提出讓她買座海島,再在她家別墅種菜養雞鴨的舉動,言臻眉頭微蹙。
他把自己弄到這裏來,不會是打著把她圈養在這裏的主意吧?
頭頂的太陽實在刺眼,言臻嚐試著從樹上下去。
但三四十米的高度不是鬧著玩的,她嚐試了兩次,一離開鳥巢就腿軟,幹脆放棄了。
萬一摔下去,自己可能會摔成一張肉餅。
她躺回鳥巢,隨手摘了一片枯草屑叼在嘴裏,雙手枕在後腦勺,閉著眼睛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樹身輕微晃動起來。
言臻警覺地睜開眼睛,從鳥巢邊緣往下看。
這一看,她不由得“豁”了一聲——她看到了什麼?
魚爬樹了!
諾蘭光著上半身,腰間掛著個綠色的袋子形狀的東西,長發用一條藤蔓隨手束在後腦勺,光著腳,下半身穿了條短褲,爬樹的動作敏捷得像隻猴子。
前後不過半分鍾,他竄上鳥巢:“你醒了。”
言臻上下打量著他這個“半野人”的模樣,雖然最近習慣了他穿衣服的樣子,但不得不說,這種自由又健康的狀態更適合諾蘭。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野性又自然的力量感。
“這是哪兒?”言臻問。
諾蘭在她旁邊坐下來,解下腰間的東西,言臻這才看清他那是片大葉子,被他用藤蔓紮成一個袋子形狀。
諾蘭並不回答她的話,而是打開大葉子,露出裏麵形狀顏色像嘉寶果的不知名野果。
“吃點東西。”
言臻沒拒絕,拿了一顆果子,上麵還帶著水珠,是洗過的。
她咬了一口,味道像櫻桃。
“好吃嗎?”諾蘭期待地問。
“嗯,很甜。”
“那你多吃點。”諾蘭說,“晚點我去抓魚,晚上給你烤魚吃。”
言臻吃了一半果子,見諾蘭自始至終隻是看著她,並沒有要解釋把她帶來這裏的用意的意思,她再次問:“這是什麼地方?”
“唔,一座海島。”
“……”
這不是廢話嗎?
“為什麼把我帶來這兒?”
諾蘭卻不說話了,低頭去摳鳥巢上不太平整的邊緣。
見他不想說,言臻換了個問題:“阿塞亞怎麼樣了?”
“他沒事,已經回海底了。”
“魏書程呢?”
“不知道。”諾蘭說,“我帶你跟阿塞亞離開那座大樓之後就離岸了,我也不清楚盛京現在是什麼情況。”
言臻設想了一下,自己被諾蘭帶走,司嵐清醒過來之後肯定會很著急。
而自己和人魚族的計劃暴露失敗,司嵐還想殺了阿塞亞。
雖說阿塞亞沒事,但這個舉動勢必會激怒人魚族。
人魚族說不定會按照原計劃進行,立刻向人類世界投放遠古病毒。
想到這裏,言臻心裏微微一沉。
她得盡快回去。
但她用眼角餘光觀察著諾蘭,從他有意回避自己的問題這些舉動來看,他顯然不打算放自己走。
言臻臉上沒表現出來,又啃了兩顆果子,然後躍躍欲試想要下樹。
這個舉動讓諾蘭瞬間警覺起來:“你要幹什麼?”
“上廁所。”言臻說,“總不能讓我在這裏大小便吧?”
諾蘭:“……”
他跟扛麻袋似的把言臻扛到肩上,帶著她飛快下了樹。
言臻暈頭轉向地被他從樹上弄下來,腳站在堅實的地麵上那一刻,她鬆了口氣。
四周是野草樹木叢生的森林,言臻閃身到一棵大樹後解決了生理需求,等回到諾蘭跟前,她說:“帶我去走走,在樹上躺半天了,躺得我頭暈。”
本來想直接把她送回樹上的諾蘭:“……”
於是他帶著言臻去海灘上。
海灘上的沙子又細又軟,淺海區的水像幹淨清澈得像上好的綠翡翠。
言臻沿著海灘走了一段距離,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
海島麵積不大,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盛京已經是需要穿外套的十月深秋,島上的樹木卻綠意盎然,不見絲毫秋意。
加上風吹在身上略顯悶熱潮濕的感覺,她對自己所處的位置隱約有了猜測。
又走出一段路,言臻腳步一頓。
她在海灘上蹲了下來,裝作饒有興致地看著不遠處成群從海裏爬上來的海龜,心裏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那是一種生活在淺海區的海龜,每年春天會爬上沙灘產卵。
問題在於,這種海龜隻分布在南半球。
結合島上明顯的溫帶海洋性氣候特征,種種跡象證明,諾蘭越過半個地球,將她從北半球帶到了正處於春天的南半球。
好家夥,他是怎麼做到的?
難道像海豚救人一樣馱著自己在海麵上遊行,直接竄過了半個地球?
可距離這麼遠,他速度要是慢了,自己可能會凍死在冰冷的海水裏。
速度要是過快,超過人體承受極限,自己也會死在途中。
諾蘭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言臻滿腦子都是這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這時諾蘭在她旁邊蹲下:“想吃嗎?”
言臻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嗯?”了一聲。
諾蘭指著那群艱難跋涉上岸的海龜:“它們要去沙子裏挖坑生蛋,等它們走了,咱們可以把蛋挖出來烤了吃掉。”
言臻哭笑不得,抓起一把沙子揚他身上:“不吃,我對烏龜蛋沒興趣。”
“那你想吃什麼?”
言臻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有淡水嗎?我想喝水。”
“有,你等著,我去取。”諾蘭轉身往森林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腳步,猶豫著看向言臻。
言臻看出他的心思,攤攤手道:“我跑不了。”
諾蘭抿了抿嘴唇,加快腳步跑開。
不消片刻,諾蘭用樹葉裝著淡水回來了。
言臻喝完水,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灘上,托著腮看烏龜上岸。
諾蘭見她自己會給自己找樂子打發時間,他轉身進了森林。
不一會兒,裏麵傳來一聲巨響,言臻扭頭看去,樹木成片倒下。
她起身跟進樹林一看,諾蘭手臂外側化出鋒利的鰭,跟砍瓜切菜似的輕輕鬆鬆削去樹木的側枝和樹皮,再將光滑的樹幹整齊堆放在一起。
言臻問:“你砍樹做什麼?”
“造一座樹屋。”諾蘭說,“島上的毒蛇和體型大一點的動物我都清理掉了,你待在這裏不會有危險,但森林裏有小蟲子,你隻能住樹上。”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我看過很多視頻,會把房子做得很好的,你不用擔心住著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