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諾蘭氣鼓鼓地盯著她看了幾秒鍾,眼睛微微眯起,下一刻,一樓南北通透的兩麵巨型落地玻璃牆“砰”的一聲炸裂開來。
言臻嚇了一跳。
裏麵正在做清潔的家政工作人員也嚇得不輕,連忙跑到後院:“小姐,你家玻璃哪兒買的,我避個雷,這自爆率也太高了。”
言臻:“……”
等家政工作人員收拾完,天已經黑了。
落地玻璃尺寸太大,需要定製,過幾天才能送過來安裝。
一人一魚坐在客廳餐桌前用餐,不時有風穿堂而過,帶來後院一陣陣雞屎的臭味。
言臻吃了兩口,聞著雞屎味實在難以下咽,她索性放下筷子,專心給諾蘭開海膽。
諾蘭嗅覺雖然靈敏,但過去那段時間喂雞喂鴨顯然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他的食欲不受影響。
隻是吃了幾個海膽,本來不吭聲的他突然問:“你想怎麼製止人族和人魚族的紛爭?”
言臻動作一頓,裝作若有所思道:“我還沒想好,你有什麼想法?”
諾蘭搖頭:“我之前的想法是把人類都殺光。”
說到這個,言臻問:“你先前說,在岸上有接頭人,這個接頭人是誰?”
“你姐姐身邊那個助理,魏書程,他平時負責給我和包括阿塞亞在內,生活在人類社會的人魚族傳遞來自海洋的消息。”
言臻臉上滿是錯愕——八分是裝的,剩下兩分則是被驗證了的“果然如此”。
她先前猜過這個可能。
“魏書程也是人魚?”
“不,他是人類。”
言臻百思不得其解:“那他為什麼會跟人魚族結成同盟對付人類?”
“我也不清楚。”
言臻思忖過後,說:“我明天約他見一麵。”
諾蘭警覺起來:“你想幹什麼?”
“打聽內幕。”言臻說,“魏書程跟人魚族結盟,肯定是有訴求和目的的,我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他是出於正義和憐憫,想製止人類繼續屠殺人魚族,那我們說不定可以成為並肩作戰的同夥。”
“如果不是呢?”諾蘭說,“魏書程跟你不一樣,他不是善良的人,而且,他對司家有很大的惡意。”
言臻想起攻略線上,上輩子司夏臨死前見到的魏書程——他帶著人親自來抓司嵐。
難道他的最終目標是司嵐,而不是人類?
想到這裏,言臻改變主意了:“在見他之前,我先去見見阿塞亞。”
諾蘭更迷惑了:“為什麼要見阿塞亞?”
阿塞亞對人族的惡意更大,已經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
“阿塞亞待在我姐家,平時的喂養工作是由魏書程做的,比起你,顯然阿塞亞對魏書程了解的更多,也許我可以從阿塞亞入手,打聽一下魏書程的動機。”
言臻說,“如果魏書程是為了報複司家才參與到人魚族的複仇計劃中,那你和阿塞亞,以及整個人魚族都有可能被他當槍使。”
諾蘭一愣。
-
次日是工作日。
言臻上午沒課,挑著上班的時間給司嵐打電話,說諾蘭這兩天情緒萎靡,晚上頻繁夢到被阿塞亞揍,可能是那天在醫院被他打出心理陰影。
“我想帶諾蘭去一趟你家,見見阿塞亞,給他把場子找回來。”言臻說,“諾蘭心眼兒小,這口氣要是出不了,估計會生病。”
司嵐雖然對她這個要求很無語,但見識過自家妹妹是怎麼對那條魚有求必應之後,她又不覺得奇怪。
“隨你便。”正在公司上班的司嵐報出一串門鎖密碼,“我讓秘書把項圈控製器送過去,阿塞亞要是不聽話,就用這個控製他——走的時候記得把我家門關好。”
“好的。”
跟司嵐打過招呼,言臻帶著諾蘭大搖大擺去了司嵐家。
在司嵐家樓下跟秘書碰麵,言臻拿到了項圈控製器。
進了門,人魚形態的阿塞亞被關在魚缸裏。
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他隻是懶洋洋地掀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言臻和諾蘭,又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言臻很謹慎地排查了一遍客廳,把裝在牆上的攝像頭關了,又斷了網,確保她今天跟阿塞亞說的話不會通過監控和錄音設備傳到司嵐耳朵裏。
做完這一切,她才走到魚缸前,敲了敲魚缸。
阿塞亞裝死,不想理會她。
言臻幹脆打開魚缸投食口:“阿塞亞,我想跟你談談。”
阿塞亞不為所動,就差把對人類的厭煩寫在臉上了。
“諾蘭把事情都告訴我了。”言臻說,“你們要報複人類的計劃,我已經知道了。”
阿塞亞猛地睜開眼睛,下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投食口。
言臻隻覺得眼前一花,有水珠裹挾著紫色的鱗片,從窄小的投食口投射出來,直襲她的眼睛。
言臻還沒反應過來,腰被諾蘭往後一攬,鋒利的鱗片擦著她的臉頰飛過去。
等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諾蘭一個旋身,左手抱著她護到身後,右手手肘重重擊在魚缸壁上,同時朝阿塞亞齜牙,發出警告的低吼。
一瞬間,魚缸裏的水像燒開一樣劇烈沸騰,阿塞亞宛如落入沸水的魚,痛苦地掙紮起來。
言臻一怔。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諾蘭露出攻擊性這麼強的一麵,“海神”的威力居然如此強悍,能秒殺低一個級別的人魚。
看來那天在學校門口,諾蘭沒有直接殺了喬蘊,算是手下留情了。
“諾蘭。”言臻拉了他一把,搖搖頭示意他停止聲波攻擊。
諾蘭這才收起攻擊性,魚缸裏的水又瞬間恢複平靜。
阿塞亞則像被抽幹力氣,緩緩沉入魚缸底部。
言臻注意到,他尾鰭上少了一塊鱗片,像是硬生生撕下來的,傷口滲出絲絲縷縷的血。
想到剛才他攻擊自己用的鱗片,這招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同時言臻也意識到,阿塞亞的暴躁遠超她的意料。
他本就對人類抱著很深的敵意,加上自己又是司家人,這種情況下,他很難心平氣和地跟自己溝通。
言臻做事崇尚先禮後兵——能談最好,不能談,那就動手吧。
想到這裏,她對諾蘭說:“把他從魚缸裏弄出來,我要麵對麵跟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