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滅火器重重砸在阿塞亞肩背上,饒是他作為一條皮糙肉厚的A級人魚,也被砸得有那麼一瞬間的懵逼。
言臻趁機把他撞開,顧不得肩上傳來的劇痛,把諾蘭拉到自己身後護起來。
這一係列動作她做得毫不遲疑,場麵一時間僵住了。
這時司嵐無奈的聲音傳來:“夏夏,你傷口又流血了。”
因為她這句話,諾蘭和阿塞亞的目光齊齊落到言臻肩上。
那條羅威納在言臻肩上留下四個很深的齒洞,半個小時前才處理好的傷口,這會兒崩開了。
血洇濕病號服,透了出來。
諾蘭眉頭深深一皺,眼底全是不加掩飾的心疼:“夏夏……”
“我沒事。”言臻說著安慰諾蘭的話,眼神卻始終盯著阿塞亞,防止他再次撲上來毆打諾蘭。
阿塞亞摔在地上,仰頭看著言臻護犢子意味強烈的動作,再一看旁邊從始至終袖手旁觀,無論自己打人還是被打,她都沒打算插手的司嵐。
有那麼一刻,他好像明白諾蘭為什麼想要留下司夏了。
他喜歡的這個人類,把他當心肝一樣護著。
這場鬧劇最後以司嵐叫來保鏢,將阿塞亞強製帶走結束。
醫生重新為言臻處理了傷口,她被司嵐強製要求住院,諾蘭則被研究所的人帶走做寵物服從性測試。
寵物服從性測試前後需要一周時間,諾蘭被帶走時,言臻安撫他:“別怕,他們不會傷害你的,隻是給你做幾個小測試,等你過關了,我就去接你回來。”
諾蘭輕輕點頭,他知道今天發生的事給言臻帶來麻煩,如果不配合做測試,自己可能無法繼續留在她身邊。
言臻摸了摸他的腦袋,轉而叮囑研究所的工作人員:“他膽子小,你們做測試的時候動作放輕點,別把他嚇應激了,另外他有點挑食,主食隻吃三文魚,海貝和北極甜蝦。
三文魚要去掉刺,海貝一定要洗幹淨,甜蝦不要一次性喂太多,一次兩斤即可,每天晚上再喂十五個海膽,海膽要給他打開剔出肉,開海膽的時候剪刀尖尖不要正對著他,我之前不小心劃傷過他的手,他害怕剪刀尖尖……”
研究所工作人員:“……”
是他們不懂喂養人魚,還是這位小小姐不懂喂養人魚?
人魚的咬合力可以跟鯊魚一決高下,牙齒鋒利到可以把海龜當糖豆嚼,帶蹼的利爪更是能生生撕開巨型章魚。
眼前這條吃三文魚要去刺,吃海膽要開殼,還要人喂甜蝦的人魚是什麼變異物種?
“他吃的東西我會讓人送到研究所,你們這幾天照顧他的時間算節假日加班,五倍工資。”言臻說,“麻煩你們了。”
這話一出口,本來表情微妙的研究員立刻爽快地答應下來。
“不客氣不客氣,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內容。”
人魚嘛,長得漂亮的嬌氣一點很正常。
誰讓人家主人願意寵著慣著呢。
諾蘭被帶走後,司嵐一臉無語:“你平時就是這麼養這條魚的?”
言臻沒再回避這個問題:“對。”
“我建議你以後丁克。”司嵐說,“不然以你這種心態,會把孩子養成一個24k純廢物。”
言臻沒在意,笑了笑:“孩子跟寵物又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孩子是孩子,寵物……我對諾蘭沒有任何要求。”言臻說,“他不用上班不用上學,不用學任何謀生技能和人情世故,隻要好好吃飯睡覺玩耍,開開心心地活著就行,所以為什麼要對它們那麼苛刻呢?更何況,諾蘭上岸後的壽命隻有兩年。”
司嵐愣了愣。
也對,那條魚隻有兩年壽命。
算了,妹妹願意留著他就留著吧。
這種短壽的生物,兩年內就算惹出再大的亂子,她也能為妹妹兜住。
司嵐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
叮囑言臻好好休息,她便離開了。
-
言臻在醫院住了一周。
接到研究所打來的電話,說諾蘭的服從性測試完成了,她立刻辦了出院手續,在保鏢陪同下前往研究所接諾蘭。
言臻抵達研究所時,諾蘭沒像其他人魚一樣被關在魚缸裏,而是化出雙腿,穿好衣服,坐在研究員的辦公室椅子上,嘴裏還嚼著一根棒棒糖——
一看他這狀態,言臻知道自己那天的叮囑和加薪承諾起了作用,諾蘭在研究所沒吃什麼苦頭。
一周沒見,諾蘭看到言臻也很開心,她一出現,他就奔到她跟前,亮晶晶的雙眼像寄養在寵物店多時的小狗見到了主人:“夏夏!”
言臻上下打量著他,摸摸他的腦袋,又捋起他的袖子褲腿檢查四肢,在看到他手臂上有個抽過血的針眼時,她心裏微微一頓。
研究所數月前斥巨資引進了一批高精度設備,她多少有些擔心研究員會發現諾蘭身上的端倪。
研究員見她臉色微變,以為她在介意這個針眼,連忙解釋道:“小小姐,我們根據測試流程給諾蘭抽了三管血,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的。”
言臻回過神,笑道:“測試結果怎麼樣?”
“他很溫順,服從性很強,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測試全部通過。”
言臻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辛苦你們了,今晚讓陳教授帶你們出去吃大餐,餐廳隨便選,餐費記我賬上。”
研究員臉上露出喜色:“謝謝小小姐!”
帶諾蘭離開研究所時,他全程攥著言臻的袖子:“你好了嗎?”
言臻:“嗯?”
諾蘭指了指她肩上的傷。
“好多了,不怎麼疼了。”言臻故作輕鬆道,“醫生說好好養上兩個月,基本能恢複。”
“兩個月?”諾蘭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小聲嘀咕道,“你們人類自愈力這麼弱嗎?”
言臻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
出了研究所大門,諾蘭本來有些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他緊走幾步越過言臻,率先上了停在外麵的側三輪駕駛座:“今天我來開車。”
言臻沒拂他的好意,上了挎鬥:“出發,回家!”
回到長明路別墅,諾蘭進門就開始脫衣服。
但甩掉鞋子脫了上衣,雙手提起褲腰邊緣要往下褪時,他腦子裏閃過阿塞亞那句“你身上的味道有發情的前兆”,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