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朝金闕(3)

言臻在客棧住了兩天,通過和店小二以及南來北往的客商閑聊,對這個世界有了基礎認識。

這個國家名為“冀國”,皇城在北方,而她所處的小鎮在南方,在寧州管轄下,距離京城有千裏之遙。

有了初步了解,言臻做起下一步計劃。

她打算離開寧州,前往冀國中部地區鄞州。

一來遠離寧州,可以防止被謝昭找到。

二來,鄞州是個氣候溫暖的富庶大州,四通八達,物產豐富。

想要在短時間內積攢起足以跟謝昭抗衡的資本,隻有一條路——做生意。

雖然商人在冀國的地位低,但耐不住有錢能使鬼推磨。

隻要有足夠的金錢,能做的事就多了去了。

有了明確的目標,言臻開始行動起來。

她花了五兩銀子疏通關係,請了一個擔保人為自己做擔保,成功辦好路引。

路引上她的名字改成“曹賀”。

言臻不僅把名字改成男性,還購置兩身男裝,將自己從頭到腳打扮成男人。

這個時代出遠門的人少,出遠門的女人更少。

雖說這個身體相貌平平,但作為女人,出門在外遇到的危險會成倍增加,不如男性的身份來得方便。

原主本就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皮膚還暗沉粗糙,換上男裝束起頭發,看起來毫無違和感。

言臻就著“曹賀”這個身份,騎著馬出發了。

從寧州到鄞州有七百多裏,言臻出發第二天就目睹了一起山匪搶劫。

被打劫的是一戶舉家搬遷的商戶,山匪搶走金銀錢財,那商戶全家加上丫鬟小廝,二十多口人全部被殺。

意識到這個世界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危險,言臻提高警惕,在第四天跟上一支有鏢局護送的大型商隊。

商隊的負責人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高壯漢子,身邊帶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

言臻觀察了半日,女子似乎是漢子的親妹子,漢子護她護得緊,就連商隊中途停下來休整,都不讓旁人靠近她。

意識到漢子是個寵妹子的,言臻蓄意靠近,編造了一個“家中妹妹隨夫君到鄞州做生意,來信說夫君時常打她,自己準備去鄞州為妹子做主”的理由,很快博得漢子的好感。

漢子叫蔣明,言臻巧舌如簧,說話總能說到他心坎上,不出半日,兩人稱兄道弟。

蔣明此行也是去鄞州,愉快地邀請言臻同行。

跟著商隊走走停停,路上遇到兩撥山賊,都被鏢局趕跑了。

又行了六七日,言臻順利抵達鄞州。

在城門口驗過路引,進了城內,街道寬闊幹淨,兩旁都是高大的建築,街邊擺攤叫賣的商品琳琅滿目,屬於大州的繁華富饒氣息撲麵而來。

言臻跟蔣明辭行。

幾日相處下來,蔣明對這位“曹兄”頗有相見恨晚之意,得知她要走,蔣明言語中很是不舍,和她互留了老家地址,約定日後書信來往。

言臻隨手給他留了一個並不存在的假地址。

這個時代沒有電話沒有微信,人海茫茫,今日一別,再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告別蔣明,言臻在城中轉了大半圈,找了一處客棧住下。

她準備在城中租一處院子。

但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這個時代租房又不像現代那麼便利,為了避免被坑和浪費時間,她打算通過“牙人”介紹租房。

言臻向客棧的店小二透露出要租房的意向,第二天牙人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這個古代版的房屋中介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熱情洋溢地向言臻介紹了好幾處租金不菲的院子,都被她拒絕了。

言臻直接把自己的條件擺出來——預算不多,房子老破小和地理位置偏僻一點都沒關係,能住人就行。

牙人聽完後態度瞬間沒那麼熱情了,好在他的職業素養還不錯,向言臻推薦了一處符合她的要求,但入住需要膽子的房子。

那房子在最繁華的城南,地理位置很好,麵積也大,隻是死過人。

房主是個做布匹生意的商人,本來一家老小好好的住在這裏,待字閨中的女兒出門時被幾個流氓給玷汙了,回家後就上吊自盡了。

房主痛失愛女傷心欲絕,舉家搬走前想把房子賣了,因為是凶宅,價格一降再降都賣不出去,隻能把房子掛在牙人那處出租。

前兩年倒是有外來戶看中房子低廉的價格租住下來,但房子夜裏傳出嬰兒啼哭聲,嚇得租戶連契金都不要了,連夜搬走。

房子鬧鬼的事一傳十十傳百,現在連問都沒人敢問了。

言臻聽完後,大手一揮:“走,帶我去看看。”

跟牙人到了城南,隻一眼,言臻就相中了這套四合院。

地理位置,采光通風朝向都很好,院子裏種了幾棵桂花樹,還有一口水井。

隻是兩年沒人住,院子裏長了不少雜草,屋裏的家具更是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言臻在各個屋裏轉了一圈,問:“這房子租金多少?”

牙人伸出一隻手:“隻要五百文。”

“三百文,我租了。”

牙人搖頭:“三百文租不了,要是沒死過人,這房子月租至少五兩銀子。”

“可這不是死過人嘛,還鬧鬼。”言臻笑眯眯道,“租給我,房主每月不僅有三百文錢入賬,還有人替他看房子,不租給我,這房子連三百文都不值。”

牙人皺眉。

言臻拍了拍他的肩膀,循循善誘:“房子這種東西,就是要有人住才會有活氣,老哥我身強體壯陽氣足,說不定住久了,就把房子裏的冤魂趕走了,鬧鬼的傳言也就破了,等我不租搬走,你再以五兩銀子租給別人,這不是穩賺不賠的事兒嗎?”

牙人權衡了一下,同意了:“好吧,跟我去簽契本。”

簽租房合同時,不識字的言臻照著路引上“曹賀”的筆畫,照葫蘆畫瓢在契本上描下這兩個字。

交了錢,言臻買來打掃工具,捋起袖子開始清理院子裏的雜草。

原主幹了這麼多年農活,手腳麻利,強壯的身體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偌大的院子不出一個時辰就被言臻清理得幹幹淨淨。

上個世界用病殃殃的身體活了十幾年,兩相對比下,言臻由衷感慨比起美麗的皮囊,還是健康的身體更重要。